我们再回到表3-3。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特点就是根菜类比例高、油料作物比例低。撒哈拉以南非洲根菜类生产的扩大非常醒目(见图3-3)。谷物耕种比例比南亚和东南亚低,但是谷物和根菜类合起来的比例比亚洲地区高。这与撒哈拉以南非洲农业的方式与根菜类的位置有关。
图3-3 根菜类的耕种面积[15]
(出处)笔者依据FAO(2008)的数据制作而成。
世界上有以根菜类为主食的饮食文化圈,非洲的加纳、贝宁、尼日利亚、安哥拉等24个国家的人均年产根菜类就在100千克以上(2000—2005年平均值)。但另一方面,非洲国家中谷物产量人均超过100千克的国家只有19个。与其他发展中国家相比,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粮食生产结构的特点是谷物生产的比例减少,根菜类的比例增加。土豆是世界上最大的根菜类,但在撒哈拉以南非洲木薯(Manihot Utilissima)[16]占根菜类总产量的60%,薯蓣占25%左右,这个比例一直非常稳定。因此,可以说这些国家的饮食文化圈都已形成且已稳定。只食用或主要食用木薯的国家众多,也有只生产薯蓣的国家和两者产量均等的国家。撒哈拉以南非洲的木薯产量占世界木薯总产量的一半左右,而薯蓣约占世界薯蓣总产量的96%,占绝对优势。除木薯和薯蓣外,还有土豆和番薯。撒哈拉以南非洲根菜类的总产量在1961—2007年间以年平均3.29%的高比例增长,另一方面谷物的增长率却徘徊在2.27%上下。也就是说,谷物生产增速赶不上人口增速的部分用根菜类的增产来弥补,从而使整个谷物生产增加了。正因为此,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后半期之后,粮食生产中根菜类的比例上升,谷物的比例降低了(见图3-4)。
图3-4 撒哈拉以南非洲的谷物和根菜类的人均产量[17]
(出处)笔者依据FAO(2008)的产量、World Bank(2008a)的人口数据制作而成。
一方面,南亚和西亚的土豆增产,导致其根菜类生产和土豆的出口也增加了。另一方面,非洲的木薯虽然在20世纪60年代出口过,但现在基本不出口了。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判定其木薯的增产是用作国内消费的。泰国的根菜类生产占东南亚国家的40%,从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其出口用木薯的生产增加了,这与非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南亚和西亚的谷物与土豆产量都以高于人口增长率的速度在增长。因此,谷物比例的降低可以解释为其反映了人们饮食生活的多样化。撒哈拉以南非洲的谷物生产增长率赶不上人口增长率,因此无法与亚洲等同视之。和撒哈拉以南非洲相同,根菜类生产比例高的国家除了美拉尼西亚和波利尼西亚之外就是东欧和南美的国家(见图3-5),东欧和南美的人均谷物生产看不到走低的倾向。换言之,在饮食生活中薯类补充粮食谷物不足,或者说薯类代替谷物粮食是只有在撒哈拉以南非洲才有的现象。FAO分析认为,尼日利亚的木薯增产“反映了谷物进口限制政策[18]的持续”,发生“即便是在安哥拉、科特迪瓦、中非、马达加斯加和扎伊尔也是因为谷物生产的投入不足,从而导致谷物栽培转变成木薯栽培”的现象(FAO,1992)。
图3-5 根菜类的人均产量[19](www.xing528.com)
(出处)笔者依据FAO(2008)的数据制作而成。
现在撒哈拉以南非洲正逐渐成为世界最大的食用薯类地区(见图3-5)。2005年人均根菜类产量全球最多的是隶属于新西兰的纽埃岛,其后依次是白俄罗斯、巴拉圭、加纳、尼日利亚、安哥拉和贝宁。图3-6是这非洲4国的根菜类人均产量变化。我们发现,无论哪个国家近年根菜类生产都骤增了。
图3-6 根菜类的国民人均产量[20]
(出处)笔者依据FAO(2008)的数据制作而成。
木薯约在16世纪后半期通过葡萄牙人从南美大陆传入刚果河口地区(Jones,1959:32),进入20世纪之后开始渗透到非洲内陆地区(Jones,1959:38)。因为“耐干燥和病虫害,即使是贫瘠的土地也容易繁殖”(国际农林合作交流协会,2006:6),“栽培无须太多劳动力”(稻泉,1997:93),故其后迅速普及开来。在撒哈拉以南非洲,木薯的单产达到谷物的8倍(2005年)。但因土壤养分被吸收、肥沃度降低,故木薯向来都是和豆类等混种。近年其耕种扩大,广泛进行单一种植,因此不仅导致土壤劣化,还造成了土壤流失(Odemerho & Avewunudiogba,1993:63)。
表3-4是撒哈拉以南非洲各作物的耕种面积和生产额的推算值。耕种面积是FAO统计数据的合计结果,生产额是通过FAO(2008)的作物价格统计中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的平均值再乘以总产量计算得出的。因为各国的价格出入较大,所以结果不具备作为参照标准的意义,但可以了解其大致的构成情况。据表3-4可知,在耕种面积上,玉米、高粱、粟米等粮食谷物远超木薯,而非洲最大的商业作物可可的耕种面积仅占整体的3.2%,咖啡仅占1.1%。但是,从生产额推测来看,单产大的木薯和薯蓣是产量最大的作物,超过了大香蕉(Plantain Banana)和玉米。包括20世纪80年代之后生产急速扩大的大角豆在内,无论是耕种面积还是生产额,占据上位的都是粮食。由此我们也可以得知,非洲农业不是出口产业而是内向型粮食生产农业——非洲人几乎把所有农产品都吃光了。
表3-4 撒哈拉以南非洲的主要农产品(2005年)
(注)*生产额依据FAO(2008)中所有国家的平均生产者价格乘以产量的地区合计而得出。
(出处)笔者依据FAO(2008)的数据制作而成。
世界农业中油料作物在各种作物中以最快的速度增产,增产的主要原因是巴西和阿根廷的大豆、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的油椰的大量增产。在撒哈拉以南非洲,油椰的产量最大,但是单价只是花生和棉花的几分之一,因此生产额比两者低(见表3-4)。发展中国家油料作物的增产倾向现在还在持续,蔬菜和水果等副食品的增产也成为谷物耕种面积逐渐减小的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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