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特勒支条约：瓦特尔时代的时代性实践

《乌特勒支条约》⁽¹⁰⁾是为结束史称“西班牙继承战争”而缔结的和平条约，亦称《乌特勒支和约》。⁽¹¹⁾长达十多年的该战争规模及其和约所涉缔约国之多，均为17世纪上半叶的欧洲三十年战争及其《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之后，至19世纪初拿破仑战争及其《维也纳和约》和《最后议定书》的期间之最，“成为划定18世纪西欧国家的疆界的基础”。⁽¹²⁾总体上，“通过《乌特勒支和约》建立起来的均势基本上一直维持到拿破仑战争时期”。⁽¹³⁾“它所建立的殖民地领土的格局原封不动地保存了一代人以上的时间。”⁽¹⁴⁾这是欧洲近代历史发展的里程碑之一。

《乌特勒支条约》第1条、第2条规定：为了普遍的、永久的和平及真正的、诚挚的友谊，英国女王与法王路易十四及其双方的欧洲盟国缔约，决定停止各自在陆上、海上及内水的一切敌对行动及战事。第3条规定：交战双方给对方带来的所有损害赔偿均应豁免。第4条规定：为增强恢复的和平与永不再破裂的真正友谊，消除所有的不信任，保障英国王室及其继任者的已确认之权利与秩序。第5条规定：法王允诺以他名义及后嗣与继任者，均永不侵犯英国女王及后嗣与继任者的利益。第6条规定：根据本和约将废止最具破坏力的战争，并且，各方将以最有效、最虔诚的方式履行本和约。由上述各条款可见，尽管和约双方均允诺结束战事，恢复和平并互相豁免交战导致一切损害赔偿，但是，法国对英国作出更多的允诺。因此，“英国在和约中获益最大”。⁽¹⁵⁾

上述6条是《乌特勒支条约》划分欧洲各国疆界的政治条约。作为该政治条约的组成部分，首先是1713年3月15日“法王的公开信”（Letters Patents by the King）。该公开信承认：西班牙保留王朝，其国王菲利普五世（法王路易十四之孙）放弃兼任法王，法王路易十四的继任者也放弃兼任西班牙国王的权利，实际上就是承认西班牙保持独立，法国不可吞并西班牙。该公开信明确：“所有大国均持同样信念，即，为了他们的普遍利益和共同安全，应放弃同一国王兼任两个王朝的君主，否则将继续无穷无尽的交战。”这是英国在西班牙继承战争中获胜的主要利益所在，也符合反法联盟其他国家防止衰弱的西班牙帝国整个落入法国统治，并要求瓜分西班牙海外殖民地的共同利益。该公开信表示：我们有义务尽快保障和平，这对于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作出巨大努力乃至付出生命代价的臣民非常必要。该公开信虽是法王路易十四的单方声明，但作为《乌特勒支条约》的组成部分，对缔约各方均有约束力。

然后是1712年11月5日西班牙国王的声明。菲利普五世代表当时仍处于西班牙统治的地区，包括海外殖民地，声明作为西班牙及法国一方与英国之间和约的主要立场，是为最大限度地保障欧洲的普遍安宁，经由权力的平衡而期待的“均势”（equilibrium）不至于一方获利，其他方受损。这是英国坚持和建议的要求。声明明确：“我和我的祖父法王路易十四同意避免今后任何时候本王朝与法国王朝合并。”这是该声明的核心内容。该声明一再强调放弃合并旨在“从根本上和最大限度达到欧洲各国的永久平衡”。有学者认为：“均势旨在保持现状（status quo），因此无法构成历史发展的一种趋势，更不用说是国际法的一项规则了。它被写入《乌特勒支和约》不过是相当于某种官方推荐的观点，可能相当于解释这一特定条约的原则。”⁽¹⁶⁾该声明一再保证：“我以君主的誓言承诺和自我约束，以我本人、我的儿子及后嗣的名义，小心地遵循和履行本文件，不允许或同意任何直接或间接地，全部或部分地与此项抵触。”因此，这与法王路易十四的声明一起构成了对《乌特勒支条约》各方有拘束力的保证。作为该保证的另一规定是：“如以任何借口，我们试图以武力夺取该王国，将被认定为非法的、非正义的和不当发动战争，完全与理性和良知抵触。”(www.xing528.com)

西班牙国王的声明之后是西班牙议会（Cortes）1712年11月9日批准的决议、贝利公爵（Duke of Berry）查理斯，即“法兰西之子”（Son of France）1712年11月24日声明等。查理斯的声明称：欧洲的所有大国在与英国的和约谈判中“同意建立均势以及各王国之间的政治疆界”。

《乌特勒支条约》第7条至第30条是通航通商条约。第7条规定：缔约双方的臣民之间可自由通航、通商，就如同先前和平时期一样，并在双方签订上述条约的同日缔结通商协定。第8条规定：恢复通常的正义分配，再次对各自臣民开放市场，根据各自法律法规而自由地获得、运用其权利。第9条规定法王应在本条约缔结后恢复和平的5个月内，拆毁法国敦刻尔克港口的防卫工事，修复在战争中遭破坏的港口，以便英法通航，并承担一切费用。第10条规定本条约签订后6个月内，法国将加拿大哈得逊湾的所有陆地、海洋及海岸、内河及其该地区建筑一并归属英国。显而易见，法国在欧洲与英国的战事失利，不得不作出更大让步。该通航通商条约其余条款，多为规定法国将其部分海外殖民地及其势力范围让渡给英国。不逐一赘述。总之，“英国在和约中获益最大，确保了海上和殖民地的优势”。⁽¹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