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年,塔夫脱的任期结束,伍德罗·威尔逊当选总统。威尔逊上台之初,美国正处于非常时期,局势动荡。国内有许多事情亟待改革,边界冲突也接连不断。两年来,不安分的邻居墨西哥共和国一直处于无政府状态,一场场革命相继发生,战争和流血成了家常便饭。许多美国人定居在墨西哥,在战乱中,他们的生命丧失了,财产也被毁了。塔夫脱在任时,决定保护墨西哥的美国人。
但是,塔夫脱却无能为力。墨西哥明确表示,美国的任何干涉都意味着战争。塔夫脱避免发生战争,可墨西哥的局势越来越糟。因此,威尔逊上台后,不得不面对解决墨西哥的问题。不过,总统首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国内事务上。
自麦金莱任总统以来,对进口货物征收的关税一直很高。很多人开始觉得高昂的关税是个错误,它让一些人富有,也让物价高出了很多人的购买能力。这些人希望“只为政府收入”而征收关税。也就是说,他们觉得关税足够政府需要就可以了。他们反对仅仅为了“保护”而征税,即他们反对以消费者为代价去“保护”制造商。
威尔逊总统非常支持这些观点。他在上台的第一年就通过了一项法案,即只对奢侈品,也就是只有富人才买得起的东西征以重税,而对那些最贫困的人所需的食物和羊毛征低得多的税。这些变化使政府的收入减少了很多。为了弥补这些损失,美国首次征收所得税,年收入超过四千美元的人都要缴税。这样一来,税收的负担就从穷人身上转移到了富人身上。
接下来,总统把注意力转向了银行。自内战以来,银行的经营方式基本没变。一段时间以来,人们认为要想满足日益增长的贸易需求,就必须做出改变。许多人都试图建立一个新制度,但这并不容易,他们都失败了。然而,威尔逊先生成功了,1913年美国通过了《美联储法案》。
要把这个法案解释清楚,得用好长的篇幅,而且还不好解释。简而言之,就是不要让钱都流进少数人的口袋,而是要让每个有精力的人和企业都有机会。
与国家贸易相关的其他法案也相继通过。所有这些法案都是想让那些弱者和穷人的生活过得轻松些。
国内的这些事情正在解决,而国外的麻烦一直在增多。首先就是与墨西哥的冲突。[2]
威尔逊就职典礼的前几天,墨西哥总统马德罗[3]被废黜,并且遭到谋杀。一位名叫韦尔塔[4]的叛乱领导人随即宣称为总统。他与谋杀马德罗一事的关系从来没对外公开过,但威尔逊认为他跟此事有关联,坚信他就是凶手,拒绝承认他是邻国的领导人。不过,除此之外,威尔逊还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和国家置身于与墨西哥的争执之中,因为他认为墨西哥人能够用最好的方式解决他们自己的问题。
后来,威尔逊这样问道:“因为墨西哥弱小,我们就要否决它处理自己事情的权利吗?不。我很自豪属于一个伟大的国家,因为它坚信‘我们可以去平定叛乱的这个国家也拥有处理自己事务的自由,正如我们拥有处理自己事务的自由一样’。”
总统对墨西哥一事的处理方式我们无法评说。冲突离我们很近,也还没有解决。但是,有一点我们很清楚,那就是威尔逊渴望和平,不仅是想让墨西哥和平,而且是想让整个美洲都处于和平状态。毫无疑问,要是美国出手,墨西哥很快就会被攻克下来。威尔逊比那些建议这么做的人的眼光都要长远。如果平定墨西哥战乱,很有可能引起其他小国的妒忌和怀疑。因此,威尔逊没有那么做,而是力图利用墨西哥冲突来增强那些小国对美国的好感。他想告诉这些国家,美国是和它们站在一起的,绝对不会以牺牲它们为代价来扩展疆土。
美国的绝大部分人民都和总统一样,希望不要跟墨西哥打起来。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觉得美国还没做好作战的准备,另一部分原因是他们知道战争的结果必定是墨西哥人战败。打败他们后,美国不得不吞并他们的领土,而这并不是人们想要的结果。
然而,要想免于战事也并非易事。墨西哥的动荡局势愈演愈烈。除了韦尔塔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宣称自己为总统。整个国家到处是强盗土匪,这些人在不同的人领导下,互相争斗。
后来,1914年4月,有些美国水手在墨西哥的坦皮科[5]港登陆后,被韦尔塔派的人抓走。他们很快就被释放了,但韦尔塔却不肯以令人满意的方式表示道歉。于是,美国派去一支军队占领了韦拉克鲁斯。
此时看来似乎非开战不可了。可是,战争还是得以避免了,在占领韦拉克鲁斯七个多月后,美国军队撤走。“我们不想与墨西哥人作战。”在袭击中丧命的水手们的葬礼上,威尔逊这样说道,“如果可以,我们想为他们服务。死于一场侵略战争并不值得骄傲,但是在一场服务的战争中死亡,那是很光荣的。”
受美国的邀请,三个南美洲国家——阿根廷、巴西和智利准备和美国一道处理墨西哥的困境。这三个国家因其名而被称为“ABC国家”。1914年5月,他们在加拿大的尼亚加拉瀑布城举行了一次调解会议。但此次会议未能解决任何问题,墨西哥还是跟从前一样骚乱无序。
到了7月,这件事似乎有望解决了。韦尔塔逃往欧洲,他的朋友弗朗西斯科·卡巴哈尔继任总统。卡巴哈尔当了一个月的总统后,就出现了比以往更甚的无政府状态。卡兰萨[6]、维拉、萨帕塔[7]都自称总统,整个国家一片血雨腥风。(www.xing528.com)
美国再次邀请南美洲国家进行干预。来自六个南美共和国的代表在华盛顿会面,商议如何让墨西哥恢复和平状态。他们决定给墨西哥人三个月的时间来平定战乱,并警告他们,如若三个月后战乱尚未平息,那联合起来的美洲诸国就不得不采取行动了。
没过多久,卡兰萨就在某种程度上成功制伏了敌人,占据了墨西哥大部分领土。于是,美国承认他为墨西哥总统。很快,许多欧洲国家也承认了他的地位。
墨西哥似乎终于恢复了和平。不过,维拉的势力虽然被挫败,但他绝对没有被摧毁。他和他那些追随者作恶不断,使国家处于动乱之中。1916年1月,这些军队抓捕并杀害了一伙美国人。不久,他们越过边境,与美国军队兵戎相见。战斗打得十分激烈,之后他们就被逼退了回来。
这伙军队必须得制止了。卡兰萨似乎制伏不了他们。于是,一支由五千名士兵组成的美国军队进入墨西哥,试图惩治维拉和他的追随者们。然而,这并非易事。维拉很适合野战,在荒野的山区如鱼得水。不过,美国人追击得很紧。在一场战役中,很多人一度认为他被杀死了。可是,不久以后,人们发现他还活着,还是一如既往地气势汹汹。
与此同时,卡兰萨总统对美国的干预感到不安和怀疑,要求美国军队撤出墨西哥。实际上,卡兰萨已经成为一个极大的威胁。于是,威尔逊召集了一支民兵部队,并派遣一队战舰前往墨西哥水域。
这一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有消息传到华盛顿,称美国军队和墨西哥人发生了一场冲突,四十人被杀,十七人被活捉。
此时,战争已是必打无疑了。但它还是又一次被制止了。卡兰萨把美军俘虏释放了,并提议仲裁解决两国争端。
威尔逊表示同意。9月初,由两国代表组成的委员会举行了会议。委员会建议墨西哥和美国共同镇守边疆,防止边界地区发生进一步的冲突。卡兰萨不同意此项建议。1917年2月,美军撤出,墨西哥又开始“自救”了。
【注释】
[1]托马斯·伍德罗·威尔逊(Thomas Woodrow Wilson,1856—1924),美国第二十八任总统(1913—1921),民主党人,威尔逊是唯一一名拥有哲学博士头衔的美国总统,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曾代表美国出席巴黎和会,在会上附和英法意见,支持日本,牺牲了中国利益,(译注)
[2]美国对墨西哥干预,是因为墨西哥在经济和战略上对美国有重大意义,历任墨西哥总统都想通过政策调整摆脱美国的控制,这就激怒了美国政府,但美国的干预不是很成功,主要是因为墨西哥人民的民族主义立场使被美国扶持上台的墨西哥总统仍然坚持墨西哥的利益而不顺从美国的利益,同时,美国的军事力量还相对薄弱,美国民众也对对外国进行军事干预一直有疑虑,所以,美国对墨西哥的军事干预始终是有限度的,(译注)
[3]弗兰西斯科·马德罗(Francisco Madero,1873—1913),墨西哥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领导者之一,墨西哥第三十三届总统(1911—1913),1913年2月22日,马德罗被捕入狱,旋遭刺杀,(译注)
[4]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JoséVictoriano Huerta,1850—1916),墨西哥政治家、将军,1913—1914年任墨西哥总统,他勾结美国驻墨西哥大使,联合雷耶斯将军和迪亚斯的侄子费利克斯·迪亚斯,推翻了马德罗的统治,(译注)
[5]坦皮科(Tampico),墨西哥东北部塔毛利帕斯州最大港市,位于帕努科河左岸,距墨西哥湾十三千米,海轮可达,(译注)
[6]卡兰萨(Carranza,1859—1920),墨西哥民主革命领导人之一,第一任立宪总统(1917—1920),1914年,他联合农民军领袖P.比利亚和E.萨帕塔推翻了韦尔塔政变集团,(译注)
[7]萨帕塔(Zapata,1879—1919),墨西哥民族英雄,墨西哥革命的领袖,萨帕塔以“土地与自由”为革命的目标,他领导的墨西哥南方农民武装是墨西哥1910年革命的重要组成力量,(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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