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历史：林肯,奴隶解放

联邦军对于格兰特和海军取得的胜利欣喜若狂。的确，他们也需要胜利来保持士气，因为总体而言，战争进展得并不是很顺利。乔治·克林顿·麦克莱伦^[1]是总司令，虽然他把军队操练得很好，但却没让军队做过什么很出色的事情。他组织能力很强，但是很怕犯错误，还总是认为敌人远比自己强大得多。

乔治·克林顿·麦克莱伦最后被辞退了。接下来是一任又一任的总司令接连上马，但却没有一位真正令人满意的。直到战争的最后一年尤利西斯·格兰特上任，这才找到了真正伟大的总司令。

战争初期，不论由谁统率军队，联邦军在弗吉尼亚州的漫长战役均以失败告终。联盟军一方，最先是由约瑟夫·E.约翰斯顿指挥战斗，后来是伟大的军人罗伯特·李继任。

罗伯特·李出身军人家庭，是“轻骑兵哈利·李”最小的儿子。他父亲在美国革命战争中赢得了名声。罗伯特·李是一名高贵的基督教绅士，当他决定为南方战斗时，他坚信自己是为正义而战。

“石墙”杰克逊是罗伯特·李的“左膀右臂”。也许作为军人，杰克逊甚至比李还要优秀。士兵们对他敬慕有加，他们从未这样崇拜过其他领导者。和克伦威尔一样，杰克逊也教导士兵祈祷和作战。每次上战场，他都会赞美上帝。如果他长时间跪下祈祷，士兵们就确信将有一场大战来临。杰克逊行动神秘又敏捷，敏捷到他的部队被昵称为“杰克逊的步骑兵”。但是，他从来不会让士兵们精疲力竭，他总是替他们着想。无论多么紧急的情况，在速度飞快的行军途中，他也会多次让士兵们躺下来休息一下，哪怕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征服这样的领导者以及那些忠于他的士兵们并非易事，而且联邦军队在弗吉尼亚的多次战役中并没有怎么取胜，情况着实不妙。联邦军队的一系列失败终于在布尔朗战役中结束了。这场战役对联邦军队而言是第二次惨败。两天后又发生了尚蒂伊战役，此后联邦军队就撤回到了华盛顿。

罗伯特·李沉浸在赢得弗吉尼亚战役胜利的喜悦中，决定入侵马里兰州。李坚信马里兰州会加入联盟军队。然而，马里兰州却让他大失所望。如果说马里兰州人对联邦的事业没多大兴趣的话，那他们对联盟的事业兴趣则更少。他们以极大的冷漠面对这些南方人的入侵。联盟军队那无穷无尽的好运似乎没有了。安提塔姆战役^[2]是最激烈的战役之一，虽然对联邦军队来说算不上胜利，但对联盟军队来说等于是失败了。这场残杀持续了十四个小时之久，到晚上大屠杀才结束，双方军队都有数千名士兵阵亡。两周内失去了一半军队，李于第二天撤到弗吉尼亚。

林肯参战的首要目的并不是废除奴隶制，而是要拯救联邦。

“我的第一目的是拯救联邦，”他这样写道，“而不是拯救或摧毁奴隶制。如果一个奴隶都不解放就能拯救联邦，那我就会不解放任何奴隶。如果只有解放所有奴隶才能拯救联邦，那我就会解放所有奴隶。如果解放一部分奴隶能够拯救联邦，那我就解放一部分奴隶，其他的奴隶就不管了。”不过，后来林肯慢慢确信，废除奴隶制才是拯救联邦的唯一办法。

很多人迫不及待地催促林肯马上废除奴隶制，但他不会鲁莽行事，这需要迈出一大步。对于林肯而言，选好废除奴隶制的时机事关重大。因此，林肯开始准备《解放黑奴宣言》^[3]。林肯听从自己敏锐的判断力以及他的一位内阁成员的建议，决定在北方战事不顺利的情况下，不能公布这一宣言，以防认为是无计可施的政府求救的最后一招。《解放黑奴宣言》不能作为“撤退的最后一声尖叫”面世，而应该伴随着胜利宣布。

◎安提塔姆战役

然而，胜利迟迟没有来临。最终，大战在安提塔姆爆发。这场战役称不上胜利，联邦军队比联盟军队伤亡的士兵还要多，不过这就权当一场胜利吧。几天后，林肯宣布了《解放黑奴宣言》。他在宣言中称，自1863年1月1日起，所有武装反抗政府的州的奴隶会永远获得自由。这样来说，那些反叛州有三个月的时间放下武器，回归联邦。

与此同时，战争还在继续。11月，安布罗斯·E.伯恩赛德^[4]将军被任命为波托马克军团^[5]的指挥官，他勉强接受下来，因为他认为自己胜任不了。很快，事实证明他说得没有错。

12月13日，在弗吉尼亚州的弗雷德里克斯堡^[6]爆发了一场激战。当时天气寒冷，地上还有一层厚厚的霜雪。可是，那天上午，虽然一层白雾笼罩着大地，但太阳如此炙热，天气就像9月一般。虽然，大地和天空看起来是想让人们停止战争，回到和平，可是那致命的战争游戏仍在进行。

联盟军的核心部队占领了一处高地，名叫“玛丽亚高地”。伯恩赛德决定将他们驱逐出去。这是个鲁莽的决定，因为山上的防御工事很坚固，山顶上还架起了大炮。可是，命令已经下达，战士们以不容置疑的勇气冲上战场。他们向前冲锋时，山顶上的联盟军队就朝他们扫射，他们就像割草机前面的干草一样被割掉了。但他们仍然继续前进，在付出了惨重伤亡的代价后，终于到达了山脚。他们面前是一堵厚实又坚固的石墙，他们的炮火对这堵墙产生不了丝毫的作用，他们的前面，联盟军队的致命子弹像冰雹一样飞来。

士兵们死伤无数。他们仍然一波接一波地向前冲，不过他们在联盟军那可怕的火力中都被吞噬了。“就像雪花飘落下来，在温暖的大地上融化。”他们的一位领导者后来这样说。

从来没有士兵如此勇敢又如此无用地舍弃自己的性命。随后，一个炮兵连被命令向前冲。

“将军，”一个军官说，“炮兵连在那里也活不下来。”

“那就死在那里。”这就是回复。

炮兵连精神抖擞地出发了，就像游行队伍一样，尽管他们知道去了是必死无疑。(www.xing528.com)

冬天白昼时间很短，黑夜仁慈地结束了这场屠杀。

随之而来的是一夜的痛苦和恐怖。霜冻严寒，在那可怕的山坡上，受伤的士兵躺在死者旁边，没人关心和照顾，很多人等不到援助，就要冻死了。他们躺在星空下，身体僵硬，脸色苍白。此时，把他们送到这不必要的死亡之口的将军攥紧双手，无尽地悔恨。“哦，那些士兵们，哦，那些士兵们，”他呻吟着，“山坡上的士兵们，我一直在想着他们。”

◎弗雷德里克斯堡战役

伯恩赛德明白，他这个将军当得很失败。在悲伤和绝望中，他决定第二天再试一次来抵消这次失败。他的军官们心里很清楚，那意味着无谓地牺牲更多的生命。他们好不容易劝说他放弃了这个二次进攻的念头。两天后，联邦军队越过拉帕汉诺克河^[7]，返回法尔茅斯^[8]附近的营地。

由于弗雷德里克斯堡战役的胜利，联盟军队获胜的希望大大增加。他们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赢得战争的胜利，到时候南方将成为一个独立的共和国。他们认为没必要听从北方总统的命令，因此林肯要求释放奴隶的要求没有得到任何一个州的重视。

然而，1863年的元旦，林肯签署了伟大的《解放黑奴宣言》。

林肯首先举办了一个大型招待会，和很多人握手，后来他的右手都颤抖了。“如果他们发现我的手颤抖，”他拿起笔对国务卿说，“他们会说，‘他犹豫了’。不管怎样，这件事都得做成。”

接着，林肯小心翼翼而工整地签了名，这是他一生中最伟大的事迹。“如果我的名字能够被记住，”他说，“肯定是因为这件事的作为。我所有的心血都在里面。”

奴隶制就这样被废除了。从战争开始，就一直存在一个危险，即法国和英国可能会帮助南方，但是林肯把这场战争变成了一场反对奴隶制，拥护联邦的战争，这就消除了这一危险，因为英国和法国都反对奴隶制，不可能帮助那些保护奴隶制的人打仗。

奴隶自由了，很多黑人去参军了。南方人对此很是愤怒，宣称被捕为战俘的奴隶不能视为士兵，只能视为反叛的黑人，他们会受到相应的惩罚。尽管如此，许多黑人军队还是纷纷成立，而且事实证明他们是非常优秀的士兵。战争结束前，联盟军队也使用了黑人士兵。这就是釜底抽薪，也正体现了奴隶制的不公平。正如一个南方人所说：“如果一个黑人适合当士兵，那他就不适合做奴隶。”

【注释】

[1]乔治·布林顿·麦克莱伦(George Brinton McClellan)，美国军事家，在南北战争第一年整编军队，成绩卓著，被誉为“小拿破仑”，(译注)

[2]安提塔姆战役(the Battle of Antietam)，1862年9月17日在美国马里兰州北部安提塔姆发生的战役，也是美国历史上日伤亡最大的战役，(译注)

[3]《解放黑奴宣言》(The Proclamation of Emancipation)，主张所有美利坚联邦叛乱下的领土之黑奴应享有自由，此宣言虽然立即解放的是少部分奴隶，但实质上强化了联邦军掌控联邦的领土后对这些黑奴自由的权威性，并为最终废除全美奴隶制度预先铺路，(译注)

[4]安布罗斯·E·伯恩赛德(Ambrose E.Burnside，1824—1881)，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联邦将领，他不仅是军人，还是政治家、发明家、企业家，(译注)

[5]波托马克军团(the Army of the Potomac)，美国南北战争的东部战区中联邦军的主要军团，(译注)

[6]弗雷德里克斯堡(Fredericksburg)，美国弗吉尼亚州东北部城市，位于拉帕汉诺克河畔，

[7]拉帕汉诺克河(the Rappahannock River)，美国弗吉尼亚州河流，发源于佛朗特罗雅尔以东蓝岭山脉的契斯特山坳附近，向东南流经弗雷德里克斯堡，注入切萨皮克湾，(译注)

[8]法尔茅斯(Falmouth)，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这里长期作为联邦军的军营而闻名，(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