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在莫里斯敦度过了1776年的冬天。第二年5月,他再次率军出征。在斯凯勒和盖茨先后率领下,北方军队击败了布尔贡。华盛顿则在南部对抗强大得多的威廉·豪的军队。
威廉·豪冬天一直待在纽约。从被攻取之日直到战争结束,这里都是英军指挥部所在地。春天的时候,他决心攻下“叛乱之都”费城,于是,行军穿过新泽西,向费城进发。他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华盛顿的遏制,两人就像在下一盘棋。华盛顿的兵力大约只有威廉·豪的一半,所以他尽量避免卷入正面对战,却处处干扰敌军,最终将威廉·豪赶回了斯塔顿岛。
经由水路到达费城的计划失败后,威廉·豪决定走海路。他沿着切萨皮克湾向上游行军,1777年8月底到达了马里兰。他发现华盛顿又在那里等着他。此时,华盛顿的兵力虽然比威廉·豪的要弱得多,但他仍然决心冒险一战,不会一枪不发就放弃费城。
华盛顿以一贯的细心与天赋选择了最佳位置,将部队布置在了布兰迪温河的两岸。这条小河在威尔明顿[4]注入特拉华河,离费城大约有二十六英里的距离。河流两岸都发生了激战。英军兵力更强,装备更好,而且训练更有素,所以取得了胜利。
这次失败决定了费城的命运。议会再次逃亡,这次逃到了兰卡斯特[5]。然而,华盛顿又把敌人拖了两周之久,英军直到1777年9月26日才进入城中。他们还没来得及在舒适的兵营安顿下来,华盛顿又在费城郊区的日耳曼敦发起了进攻。
这是一场饱受争议的战役。一度看起来美国会取胜,但是对缺乏经验的军队来说,华盛顿的作战计划很难得到执行。他们虽然像背枪的人一样勇敢,但却未经训练,甚至都不会排成纵队,也不会像军人那样左转右转。清晨,浓雾笼罩在大地上,这让美国军队敌友难辨。有两个师的美军曾误以为对方是敌军而相互开火。
尽管日尔曼敦战役失败了,但对美国人来说,它也绝对没有招致灾难。接下来的两个月里,都是些小规模的战斗和冲突。之后,英军在费城安顿好了舒适的营地准备过冬,华盛顿也带着他那疲于战争的爱国者们前往二十英里开外的福吉谷。
就在美军陷入忽而败仗忽而胜仗的处境之际,英格兰的皮特仍在争取和平,他希望英国与殖民地之间相互理解。“你永远也征服不了美国人,”他大声说道,“如果我是美国人,正如我是英国人一样,若有外来军队踏足我的国家,我永不放下武器!永不!永不!永不!”
然而,皮特的建议并没有起作用。对这位伟大首相的恳求,国王充耳不闻。在国王眼里,美国人就是反叛者,必须粉碎掉,而皮特就是“煽动叛乱的吹鼓手”。
与此同时,整个欧洲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这群叛乱的殖民者,饶有兴趣并充满钦佩地观战。这时候,有很多从其他国家来的军人前来为美国人助战。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柯斯丘什科[6],他后来为自己的国家波兰进行了英勇战斗。还有一位是拉法耶特[7],他在法国大革命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拉法耶特那年只有十九岁。他对华盛顿钦佩有加。两人年龄相差巨大,见面后却成了忘年交。拉法耶特还给自己的大儿子取名为华盛顿。
但是,如果说起外国人的功绩,美国人更应该感谢的是冯·施托伊本男爵[8]。冯·施托伊本男爵是个德国人,他曾在腓特烈大帝[9]手下作战。
华盛顿在福吉谷驻扎过冬。这是个美丽的小山谷。但那年冬天,这里的景象却是一片凄惨荒凉。天气寒冷异常,军队将士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士兵们既没有大衣和衬衫,也没有鞋子,经常有人因为手脚冻僵而不得不截肢。他们一度好几天才吃得上一顿简单的饭。连华盛顿也看不到救助的希望。“我现在深信不疑,”他这样写道,“要是没有什么重大变化,这支军队必定会沦落到以下三种境地之一:饿死、瓦解或者溃散。”
这种惨境很大程度上归咎于议会的疏忽和愚蠢。此时,议会中已经出现了令人悲哀的变化,不再有《独立宣言》发表时那些勇敢的作为了。如今,这里到处都是只关心自身前程的政客,而不是为国家谋利益的爱国者。要想在战场上维持一支装备完善的军队,就需要财力,而且需要大量的财力,但这些人对此却视而不见。他们用琐碎的小事来干扰华盛顿的计划。他们违背华盛顿的意愿,无视他更为明智的判断,提拔了一些无能的军官。国内有充足的粮食,也有大批的衣物,本可以为军队提供,但因为没钱雇人把物品运送到军队,结果都被放在路边慢慢烂掉了。华盛顿在这毫无结果的努力中耗尽了自己的精力,却终究没能唤醒议会的一丝丝责任心。最终,华盛顿不再指望得到任何援助,也不想再看着自己的士兵一天天在福吉谷受尽苦难,相继死去。于是他写了封辞职信,要求辞去军队总司令一职。他手下的所有军官一致力劝,他才把信撕掉。
冯·施托伊本男爵所参加的正是这个悲惨的军营。他训练了这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濒临绝境的军队,教会了这群勇敢但却不习惯受束缚的士兵什么是纪律。(www.xing528.com)
刚开始,做到这一切绝非易事。男爵不怎么会说英语,而他要教的士兵完全不懂法语或德语。他们之间产生了诸多误会。有一天,一位名叫沃克的年轻美国军官来到冯·施托伊本面前,说他会讲法语,愿意为他当翻译。听到这话,男爵欣喜若狂。“我是看见了天堂的天使吗?”他大喊道,“我真是再开心不过了。”
即便如此,男爵还是经常被自己的错误和士兵的错误搞得心烦意乱,甚至大发脾气。据说有一次,他被折腾得实在疲惫不堪,就把训练交给了沃克。“来吧,我的朋友,”他大声喊道,“你来带他们。我都骂不动了。”
尽管遇到了各种障碍和失败,将士们还是从冯·施托伊本那儿学到了很多东西。可怕的冬天过去了,军队准备再次出发作战。这时,他们比之前更懂得怎样应对敌人了。
【注释】
[1]布兰迪温(Brandywine),美国宾夕法尼亚东南部的一条小河,(译注)
[2]日耳曼敦(Germantown),位于美国田纳西州谢尔比郡内,(译注)
[3]福吉谷(Valley Forge),位于费城西北,是美国的革命圣地,1893年,美国政府把这里划为国家历史公园,(译注)
[4]威尔明顿(Wilmington),位于美国东海岸,是美国特拉华州最大的工商业城市,也是重要的交通枢纽,(译注)
[5]兰卡斯特(Lancaster),位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东南部的一个县,兰卡斯特市是县城所在地,(译注)
[6]柯斯丘什科(Kosciuszko,1746—1817),波兰爱国将军,波兰民族解放运动领导人之一,因崇尚法国自由哲学思想而于1776年赴美,参加美国独立战争,成为华盛顿将军的助手并取得美国国籍,1784年回到波兰,领导波兰独立运动,(译注)
[7]拉法耶特(Lafayette,1757—1834),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活动家,1777年参加北美独立战争,在约克敦战役中决定性地击败英军,1789年出任法国国民军总司令,起草《人权宣言》并制定了三色国旗,成为立宪派的首脑,风云一时,(译注)
[8]冯·施托伊本男爵(Frederich William Augustus von Steuben,1730—1794),普鲁士上尉军官,曾把美国革命军改造成一支训练有素的战斗力量,为美国独立战争做出了贡献,(译注)
[9]腓特烈大帝(Frederick the Great,1712—1786),亦称“弗里德里希二世”,普鲁士王国国王(1740—1786),欧洲历史上著名军事家、政治家,欧洲“开明专制”的代表人物,在其铁腕统治下,普鲁士的国力迅速上升,(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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