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历史：布尔贡战役,比米斯高地和萨拉托加

经过奥里斯卡尼的一系列激战之后，双方胜负难分。英国被将了一军，但也绝没有被打败。斯坦尼克斯堡仍然处于围困当中，若是增援部队再不来，就会很快落入敌军手中。

甘斯沃尔特上校是斯坦尼克斯堡的指挥官。他派人向斯凯勒求救。刚刚抵达的本尼迪克特·阿诺德主动提出承担这一任务，不久就带着一千二百人上路了。阿诺德和往常一样，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他知道自己的兵力比英军少得多，经过一番思量，他开始实施一项减少敌方兵力的计划。

此时，美军中抓出了一名间谍，被判了死刑。这是个愚笨至极的家伙，看起来诡异又狡猾。印第安人把他视作巫医，对他十分畏惧。阿诺德知道此事之后，觉得他可以为己所用，于是答应饶他一命，前提是他要前往英军营地，在英军的印第安盟友之间传播一条消息，说美国人带着大批兵力前来进攻了。

这名男子很高兴有机会不被绞死。他的兄弟被扣押为人质，他自己出发了。他装得很成功。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冲到了敌人的营地，外套上有好多地方都被子弹打破了，表情因恐惧而变得扭曲。他告诉那些热切的听众，自己侥幸刚从美国人手里逃出来(这确实是真的)，他还说大批美军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攻来，还拿出布满弹孔的外套作证。

“他们有多少人？”有人问他。

这人张开手，指着树上的叶子摇了摇头，看样子十分惊恐。

印第安人军心大乱，开始举行会议商讨如何应对。就在他们还在商议的时候，一名亲美的印第安人来了，这也是密谋的一部分。他讲述了跟间谍所说的一样的故事。当被问到来了多少敌人时，他也同样指着森林中无尽的树木。

随后，来了一个又一个印第安人。他们都说着同样的话。他们说，有一只神秘的鸟前来警告他们，整个山谷全都是战士。

印第安人终于受不了了。他们已经牺牲了许多最好的战士，不想留在这里被全部歼灭，于是他们开始准备逃跑。

英军指挥官恳求他们留下来，但却无济于事。贿赂、威胁、承诺，都没有起作用。最后，指挥官说要给他们“火酒”喝。他觉得要是他们喝醉了，就可能会忘记恐惧了。然而，即便是备受觊觎的“火酒”也无法抑制他们的恐惧之情。他们拒绝喝酒，喧哗躁动着逃走了。

这种恐慌蔓延到了军队其他人身上。两个营的白人也紧随他们的印第安人兄弟走了，而那些遭到大部分手下抛弃的指挥官也被迫加入这场大撤退。

这是一场耻辱而又混乱的逃跑。印第安人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了，他们已经对白人兄弟失去了所有的尊敬。他们很快变得侮慢起来，以吓唬白人来取乐。“他们来了!他们来了!”每当疲倦的逃兵躺下休息的时候，他们就会这样大喊。看着白人跳起来，丢下背包和步枪，跌跌撞撞地向前跑时，他们便大笑起来。

这场耻辱的撤退终于结束了。这支远征军的残余军队此时饥肠辘辘，衣衫褴褛。他们拖着虚弱的身躯抵达安大略湖岸边，越过湖去了加拿大。

本宁顿战役失败不久，这一消息就传到了布尔贡的耳朵里。这让他本就惨淡的前景更加暗淡了。如今，北部也无法向他提供任何援助。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威廉·豪从南部带过来的军队身上。但他也没有收到关于威廉·豪到达的任何消息。日子一天天过去，包围他的美军兵力不断增多，他自己的军队却越来越弱。最后，在绝望之中，他决定冒险打一仗。他已经看出来，要是不迅速在敌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就会死得很惨。

此时美军的指挥官是霍雷肖·盖茨将军，不是斯凯勒。盖茨根本算不上军人。事实上，据说战争开始后，他自始至终连枪声都没听到过。每当前方有战斗的时候，他总在其他地方有事要忙。他和李一样都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甚至就像李嫉妒华盛顿一样，盖茨也嫉妒斯凯勒，而且最终成功地取代了他。他为自己找了个好时机，因为这场战役所有艰难的任务都已经完成，盖茨在这个时候及时介入是来抢功的。

布尔贡极其鄙视盖茨，称他是个老女人。所以，他更愿意打一仗。但现在美国人已经觉醒，就算没有首领，他们也会英勇战斗。此外，阿诺德和他们在一起，他们愿意跟随阿诺德去任何地方。

美军已在比米斯高地上修筑了坚固的战壕。战斗那天，盖茨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让敌军在攻击中消耗精力。这不符合阿诺德的火暴脾气，他强烈要求向敌军发动攻击。盖茨极不情愿地容许了他。阿诺德带着一小支部队迅速逼近英军。战斗打得异常激烈。阿诺德发现自己兵力太弱，于是派人向盖茨请求增援。尽管盖茨拥有一万待命的兵力，但他却没派一个人过去。阿诺德只好带着他那人数不断减少的队伍，一直奋战到夜幕降临。

就这样，双方又是难分胜负。布尔贡损失了近六百名士兵，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盖茨把所有功劳都归于自己。他向国会汇报战况的时候，根本没有提及阿诺德的名字。这件事情，加上他拒绝增援的做法，引发了两人的激烈争吵。盖茨告诉阿诺德，他用不着他在这儿效命了，他可以直接走人。阿诺德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他的军官兄弟们一致请求他留下来，他可能真的就走人了。最后他留了下来，却被剥夺了指挥权。

布尔贡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受伤的狮子，想找到办法来摆脱目前的困境。然而，无论他做何种选择都无法摆脱。他被美国军队从四面八方层层包围了。比米斯高地战役结束十八天后，他又在同一地点开始作战了。这是一场不顾一切的冒险，六千名疲惫的士兵对战两万名势在必得的士兵，又能有什么办法呢？(www.xing528.com)

英军顽强勇敢地战斗着。阿诺德焦躁地在高地上观战。他知道怎样有效地袭击，怎样才能取得胜利。最终，他再也坐不住了，跳上马背，奔向战场。

“追上那个家伙，把他带回来。”盖茨大吼，“他会干出鲁莽的事情!”

信使追了上去。但阿诺德走得太快了。盖茨的命令送达的时候，战斗已经快取得胜利了。阿诺德来的时候，士兵们发出了响亮的欢呼声。在当天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和丹尼尔·摩根一同指挥战斗，而盖茨从未离开过指挥部。

◎在萨拉托加包围布尔贡

阿诺德的身影总是出现在枪林弹雨最密集的地方。他被战争的疯狂所感染，疯了一般骑马穿过战火和硝烟。他清晰的声音压过了可怕的喧嚣，激励并指挥着他的士兵。

这场战斗打得激烈又漫长。随着白天的消逝，战争的结局已经毫无疑问。英军战败了。然而，只要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就会继续战斗。

太阳落山时，阿诺德和他的士兵击败了一群德国人。此时，有个受伤的德国人躺在地上，向阿诺德开枪，打死了他的马，也打伤了他的腿，就是在魁北克受伤的那条腿。

阿诺德倒下来的时候，有个士兵愤怒地大喊着冲向那个德国人，想当场把他杀死。阿诺德阻止了他。“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不要伤害他。”他喊道，“他是个好人。”于是，这个人得以保全了性命。

阿诺德的腿伤实在太严重了，医生认为要截肢。阿诺德却坚决不肯。

“如果这就是你所能为我做的一切，”他说，“那就把我放在另一匹马上，让我看到战斗结束。”

战斗结束了，夜晚结束了这场可怕的冲突。

这场战斗失败后，布尔贡的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再打下去只会让自己勇敢的士兵白白牺牲。营中的粮食只够支撑一个星期的光景，南方仍然毫无援兵到来的迹象。他除了投降别无选择。

于是，布尔贡于10月17日向盖茨将军投降，交出了所有大炮、弹药、大量储备以及近六千人的兵力。

士兵放下武器时，许多人痛苦地哭了起来。没有人在那儿看或嘲笑他们的悲伤。美军不想让勇敢的敌人更加悲伤，就留在了自己的阵营中。随后，缴械投降的士兵们走了出去，布尔贡也走出了队列，将手中握着的剑交给了盖茨上将。

“运气让我沦为您的阶下囚。”他说。

“这不是您的过错。”盖茨严肃又谦恭地回答道，同时把那把剑又递还给了布尔贡。

【注释】

[1]萨拉托加(Saratoga)，美国村镇Schuylerville的旧称，(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