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所有殖民地都觉得他们必须真正团结起来,必须有一个大家都能表达诉求的中央机构。于是,在费城召开了一次殖民地全体会议,史称“第一届大陆会议”。除佐治亚缺席外,其他殖民地都选派了代表参会。
会议起草了《权利宣言》[2],并向国王呈递了一封请愿书,说殖民地并不想脱离英国。
然而,国王称此次议会为“非法的煽动性集会”,拒绝听取会议的任何提议。以皮特为首的有远见的政治家做出了极大的努力,但仍然无法达成和解。
“我坚持这样认为,这不是纵容,而是为了美洲的公平。”皮特说,“美洲人是勇敢、慷慨、团结的民族。他们手中有武器,心中有勇气。不是废除这项议会法案,不是废除一纸文书,就能让美洲重回我们的怀抱。我们必须要消除她的恐惧与怨恨,然后才能指望得到她的热爱与感激。”
但是没有人听皮特的话,他提交给议会的提案也被他们不屑一顾地否决了。长达八年的伟大斗争就此开始。
在美洲大陆,人们更加倾向于发动战争。每个村庄的草地上,都可以看到农民们每晚都在进行操练。他们组建了“一分钟人”部队,也就是一分钟就能准备作战的民兵部队。他们还筹备了各种军需物资。
塞缪尔·亚当斯[3]和约翰·汉考克[4]是领导殖民地的两位领袖。盖奇总督[5]当时是英军总司令,奉命前来逮捕这两个“叛徒”,将他们押回英国进行审判。盖奇听说他们都在列克星敦[6]村,于是决定将两人一同逮捕。
盖奇为此慎重地制订了计划。八百人在深夜秘密离开波士顿。他们首先要前往列克星敦逮捕这两个“叛徒”,之后继续前往康科德[7],去收缴贮存在那里的军需物资。
英军的所有准备工作都进行得悄无声息,尽可能做到隐蔽私密。但是,殖民者十分警惕,知道有事情要发生,并且猜到了会发生什么。
1775年4月18日,盖奇下了严令,当晚谁也不准离开波士顿。然而,这些命令并不能阻挡决心已定的人们。
月亮升起来了,一条小船在英国战舰的阴影下划过了查尔斯河。船儿抵达河流彼岸后,一个穿着马靴、带着马刺的男人跳上了河岸。他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进行一场长途骑行。这个人就是保罗·里维尔。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军队也悄无声息地乘船渡过了查尔斯河,在黑暗中朝着列克星敦行进。就在这条河岸边不远处,有个人站在一匹套好马鞍的马儿旁边等待。他静静地等着,一直望向老北教堂[8]的塔楼。这是保罗·里维尔,他在等待告诉他红衫军前进方向的信号。
大约十一点时,塔楼上突然挂起了两盏闪烁的明灯。保罗·里维尔没有片刻迟疑,立马跳上马鞍,飞驰而去。他策马飞奔,用力拍着他的快马,嘴里还念叨着叫它跑得再快一些。
保罗·里维尔骑经一个立着绞刑架的偏僻地方,那里有两个骑兵在树下等着。里维尔越走越近,发现是英国士兵。他们迅速冲过去阻拦里维尔,一个人试图抓住马缰绳,另一个人想挡住他。里维尔是个无畏的骑士,他非常熟悉乡间道路。他马上掉转马头,加快速度,很快就摆脱了追兵。
里维尔继续在黑暗中飞奔,一路畅通无阻,最后到达了梅福德。他在这里停留,只为叫醒“一分钟人”的队长。然后他又加速前进。在经过的每个村舍和农舍的门前,他都重重地敲门,大喊“士兵要来了”,把消息传了出去,然后又闪电般消失在黑夜里。
午夜刚过,里维尔就到达了列克星敦,在亚当斯和汉考克休息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发现这里有“一分钟人”守卫。他激动地喊出了这一消息,但士兵们让他安静下来。
“不要这么吵,”中士说道,“你会把房里的人吵醒。”
“这么吵?!”里维尔大喊道,“你们马上就会听到更多吵声了,英军就要来了。”
汉考克醒了。听到里维尔的声音,他打开了窗户,对士兵说让里维尔进来。于是,里维尔走进房间,告诉了他们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听到这一消息之后,汉考克觉得如果注定要战斗的话,就要留下来战斗。但是其他人不让他这么做。黎明时分,两人悄悄逃走了,不久就出现在了去往费城的路上。
此时,英国军队正在稳步前进。他们越来越近了。刚开始,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兵器碰撞的声音以及他们的脚步声以外,什么声音也没有。远近都没有灯火,一片漆黑。忽然之间,钟声大作,随着一声大喊,周围出现了闪烁的灯光。夜晚不再寂静,小村也不再沉睡。
指挥军队的上校焦虑起来。他本来想攻其不备,但却没能做到。不知何故,秘密泄露了,整个村庄都醒了,人们都起来了。他害怕自己军队人数不够,无法完成奉命要做的事情,便派人回到波士顿请求支援。(www.xing528.com)
毫无疑问,他的恐惧是有道理的。在寒冷阴暗的拂晓时分,英军先行部队到达列克星敦时,发现只有六七十名武装士兵在等待他们。
“闪开,你们这群叛徒,快闪开!”指挥官骑着马冲向他们,嘴里大声喊道。这些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你们这些恶棍,还不快闪开?”他又大喊道。
他发现自己的话没什么效果,就下令向他们开火。士兵们听从了他的命令,于是造成八名“一分钟人”倒地身亡,还有几名受伤了。“一分钟人”开始还击。就在这时,更多的英国士兵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美洲人看到如此强大的兵力,觉得抵抗也是徒劳,于是就退了回去。
可怕的战争就这样开始了,这几乎就是一场内战。英国人继续向康科德前进。他们没能在列克星敦抓到奉命追捕的人,因此更有理由赶快前往康科德,在军需物资被转移之前控制这个地方。大约早晨七点钟的时候,部队到达了康科德,但大部分储备已经被安全地藏了起来。英军只发现了一两支枪和几桶火药。枪支的火门已经塞住不能用了,火药桶也都被砸碎了,院子也被火烧了。
与此同时,“一分钟人”已经集结起来。此时,一支四百人的军队出现在一座名为“北桥”的桥梁的另一侧。这座桥由两百名英国士兵把守。看到“一分钟人”靠近的时候,他们开始考虑毁掉桥梁。
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交战。“一分钟人”冲过了狭窄的桥面,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英国军队逃回了村庄。“一分钟人”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又退回桥的那边等候。
此时,英军首领决定返回波士顿。他奉命要办的事一件也没办成,却发觉自己的境况已经十分危险。他被敌军包围了,手下的士兵又饥饿又疲惫。于是,在大约十二点时,他们开始撤回波士顿。
然而,撤退并非易事,美洲人一路都在不停地骚扰他们。每一丛灌木、每一堵墙壁后面都可能埋伏着武装的农民,他们的枪法毫不含糊,一枪致命。在接连不断的炮火袭击下,英军士兵一个个倒下了。炮火仿佛无处不在,饥饿疲惫的士兵们士气大跌。这支长长的红色军队的行进越来越混乱。这时候,除了安全之外,什么也顾不上了。最后,波士顿的援兵到达了,而这支英军已经溃不成军。新来的军队有一千人,由佩尔西勋爵率领。他看到英军如此混乱悲惨,就让他的士兵组成了一个中空的方阵。逃亡的士兵跑进去避难,他们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舌头都伸在外面,“就像狂奔之后的狗一样”。
佩尔西勋爵带来了大炮,便用炮火袭击了这片土地,这才迫使殖民者暂时后退了。但殖民者并没有撤退,仍在附近徘徊。英军开始撤退时,又有接连不休的炮火从树上、灌木丛的前面、后面、两翼袭来。敌人躲在暗处,所以回击根本无济于事。这场战争跟布雷多克之前碰到的那场战争差不多,美洲农民十分善于这类打法,而英国士兵对此却一无所知。夜幕降临时,英国军队终于回到了波士顿,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乱作一团,混乱不堪,之后匆匆躲了起来。
【注释】
[1]保罗·里维尔(Paul Revere,1735—1818),一名银匠,独立战争时的爱国壮士,(译注)
[2]《权利宣言》(Declaration of Rights),内容包括要求英国政府取消对殖民地的各种经济限制和五项高压法令,重申不经殖民地人民同意不得向殖民地征税,要求殖民地实行自治,撤走英国驻军,如果英国不接受这些要求,北美殖民地将于1774年12月1日起抵制英货,同时禁止将任何商品运往英国,(译注)
[3]塞缪尔·亚当斯(Samuel Adams,1722—1803),美国革命家、政治家,独立战争领导人,马萨诸塞州人,他积极参加革命活动,是“自由之子”协会的创建者之一和领导人,策动了波士顿倾茶事件,
[4]约翰·汉考克(John Hancock,1737—1793),美国政界人士,《独立宣言》的第一个签名者,(译注)
[5]盖奇总督(Thomas Gage,1721—1787),北美英军总司令(1763—1774),陆军上将,号称“诚实的汤姆”,盖奇一贯仇视北美移民,针对波士顿倾茶事件,起草了《不可容忍法令》,(译注)
[6]列克星敦(Lexington),又译“莱克星顿”,马萨诸塞州的一个村镇,1775年4月19日,美国独立战争的第一枪正是在这里打响的,(译注)
[7]康科德(Concord),美国马萨诸塞州东部市镇,与列克星敦同为美国独立战争爆发地,(译注)
[8]老北教堂(the Old North Church),正式名称为“波士顿市基督教堂”,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北区的撒冷街193号,为波士顿最古老、最活跃的教堂,已经被列为美国国家历史地标,竖立在教堂前的骑马铜像,即为纪念保罗·里维尔的这一壮举,(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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