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之后,托马斯·戴尔爵士回到英国,殖民地交给了一名新的统治者,在戴尔爵士治理下繁荣起来的弗吉尼亚殖民地再次陷入了不幸。现在的统治者塞缪尔·阿尔盖尔是个暴君。戴尔很专制,但他的专制是为了殖民地的利益,而阿尔盖尔的专制则是为了自己的私利。他敲诈殖民者并向他们索取贡品,让自己变得富有,本应该属于公司的利益也进入了他个人的腰包。殖民者一次又一次地向英国抱怨阿尔盖尔的行径。人们怨声载道,最终公司又派特拉华勋爵出任总督。
特拉华勋爵在去往弗吉尼亚的途中去世了,他带来的那些殖民者到达了殖民地。这些人一到达,阿尔盖尔就拿走了特拉华的私密文件。让他感到极度反感的是,他发现其中一份文件竟是要特拉华勋爵逮捕自己,把自己遣返回英国。
这让阿尔盖尔十分恼怒,也让他变得更加专制和残忍,结果导致更多的抱怨声从殖民地传回了英国。
这时,英国国内的公司发生了内讧。他们最终派出了乔治·亚得利爵士担任新总督。他也收到了逮捕阿尔盖尔并把他遣返回英国的命令。阿尔盖尔不知从哪儿听说了这个消息,他打定主意决不能被当作囚犯押送回国。新总督还没来到,他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抛开殖民地,自己愉快地驶回了英国。
弗吉尼亚人现在对专制统治无比厌倦,觉得是时候拥有自治权了。英国国内的公司有个极为明智的负责人叫桑兹,他也认为最好让殖民地进行自治。
1619年7月30日,大选在弗吉尼亚举行,第一届英国议会在美洲大陆召开了[1]。这个时期大概有两千人在殖民地生活。他们分布在詹姆斯敦河上游大约六十英里的沿河地带。殖民地被分成了十一个选区,每个选区派两名代表参加小议会。这些代表被称为“居民代表[2]”,议会被称为“代表院”。因为没有居民代表开会的专门场所,他们在詹姆斯敦的木质小教堂举行了会议。这个小小的开端就是一个自由独立民族的雏形。代表院的建立使1619年成为早期弗吉尼亚最值得纪念的一年。
还有一个原因使1619年值得纪念,但这是一个令人悲哀的原因:因为这一年不仅是自由的开端,也是奴隶制的肇始。
代表院成立刚刚一个月,就有一艘荷兰的船只停靠在了詹姆斯敦。该船船长一直在非洲海岸抢劫,他的船上载了一批黑人,是从非洲偷运来的。他卖给了农场主二十个黑人。就这样,黑奴第一次被引进了弗吉尼亚。
也是在1619年,一艘载着女殖民者的船抵达弗吉尼亚。此前几乎所有的殖民者都是男人。确实有些人把他们的妻子和女儿带来过,不过殖民地上大部分还是男人。他们中有很多年轻人,富裕发达起来了,就想结婚,成家立业。但在这儿却找不到结婚对象。英国国内便有人想出了一个主意,劝说年轻女子到弗吉尼亚定居。1619年,一艘载有九十人的船只抵达弗吉尼亚。姑娘们很快就发现,这里有许多年轻人想要跟她们结婚,她们一定会难以抉择。一旦有姑娘接受了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就要向公司支付一百二十磅烟草,后来涨到了一百五十磅,作为新娘乘船到弗吉尼亚的费用。之后,他们想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
从那以后,不时会有女人来到殖民地。英国国内的公司总是会写信向殖民地的一些老人说明,提醒他们这些年轻女子不是来做女佣的。信中这样写道:“因此,我们恳求你们像父亲一样为她们做主,不要强迫她们违背自己的意愿结婚,也不要把她们当作用人。如果她们没有马上结婚,请把她们当作客人,把她们送到有妻室的家庭里,直到她们找到自己的丈夫。”
经过这种和其他一些奇怪的方式,殖民地日益繁荣昌盛了起来。要不是爆发了一场瘟疫——殖民者只是称之为“疫病”,那殖民地会更加繁荣。这场瘟疫的主要受害者是新来的殖民者。这场瘟疫危害极大,一年内就有一千多人死去。那时医生的医术并不高明,他们已经尽力,也没有起到多大作用,直到后来这种可怕的瘟疫自行消失了。(www.xing528.com)
殖民地在这些困难中还是日益强大了起来,殖民者的居住地也延伸到了詹姆斯河床的两岸从切萨皮克湾到现在的里士满[3]沿线很长的距离。如果印第安人不友好的话,殖民地不会壮大成如此规模,殖民者也会受到威胁。八年来,红皮肤的印第安人和他们的白人兄弟和平共处,殖民者一点儿也不用担心会受到他们的攻击。实际上,还可能会看到印第安人随意在镇上或者田里闲逛。他们来到白人的家里,甚至还会跟农场主和他的家人一块儿吃饭。从外表来看,红皮肤的印第安人跟殖民者的关系非常要好。
八年后,波卡洪塔斯的父亲老波瓦坦去世了,他的兄弟成了部落酋长。这位新酋长可能不像他兄长那样对白人那么友好。不管怎样,总督派出一名信使去告诉酋长想继续他们之间的友谊。
新酋长欧佩肯卡诺亲切地接见了信使,并让他转告他的首领,“我一定会维护和平的,即使天塌下来我们的友谊也不会破裂”。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他和手下正商量着要彻底摧毁这些殖民者呢。然而,他们一点儿也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他们已经计划好进行一场大屠杀,3月22日是他们计划实施行动的日子。提前两天,印第安人把一些殖民者安全地领进了树林里。他们则像往常一样,几乎没有带任何武器,来到殖民者的房子,用猎物、鱼儿和毛皮跟殖民者交换玻璃珠和小物件。甚至在3月21日的晚上,他们还从殖民者那儿借了船,方便他们部落的人快速渡河。第二天早晨,在许多地方,印第安人跟殖民者及其家人一起共进了早餐。突然,预先设定的信号发出来,这些人就跳了起来,抓起殖民者的武器,杀掉了所有人,男人、女人和孩子一个都不放过。大屠杀来得太突然了,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就被杀死了,甚至连谁杀了他都没看到。工地、田野、花园,无论他们在什么地方,无论他们在干什么活儿,都被可怕地突然打倒在地。
数天甚至数周以来,印第安人都观察、研究殖民者的生活规律,了解他们每个人每天经常出入的地方。然后,他们打算迅速给他们致命的一击,一举消灭整个殖民地。他们计划得如此狡猾周密,他们的背信弃义如此完美,要不是因为一名忠诚有爱心的印第安人,他们就可能做得天衣无缝。这个印第安人叫查克,跟一名叫佩斯的殖民者住在一起,还成了他的仆人。佩斯对查克像是对儿子一样,根本不像仆人,查克对佩斯也非常忠心。这位印第安人得知酋长命令他杀死主人,他觉得他不能这么做。相反,他马上找到佩斯,把这个阴谋告诉了他。佩斯立即准备自卫,并给附近所有的殖民者都发出了警告,这样很多殖民者都幸免于难。即便如此,还是有三百五十人被残忍地杀害了。
多年和平之后,印第安人的这次背叛和突袭,着实惹恼了这些白人。他们疯狂地追杀印第安人,对他们实施报复。白人就像追逐野兽那样追捕他们,用猎犬追踪他们,无情地把他们从一个地方赶到另一个地方,毁掉他们的玉米,焚烧他们的房屋,把他们的独木舟砸成碎片。于是,印第安人只好向白人乞求怜悯。就这样,大约有二十多年,殖民者跟印第安人再度相安无事。
【注释】
[1]弗吉尼亚议会从此萌生了殖民地自治的意识,埋下了日后争取权力和独立的种子,
[2]居民代表(burgess),美国独立战争前马里兰或弗吉尼亚的议员,
[3]里士满(Richmond),美国弗吉尼亚州首府,在美国内战期间,里士满是当时美国南方联盟的首都,(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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