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趋势探析：国家差异与经济发展有关

在判断孤独是否令人忧心之前，我们需要认识到，在过去的日子里，确实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独居。同样我们也需要了解不同国家独居的趋势是否有差异。克林伯格利用各种统计来源汇报道，全球人口最多的三个国家出现了单人户增速最快的现象，分别是中国、印度和巴西。全球独居总数从1996年的1.53亿人增长到2006年的2.02亿人次。7林恩·杰米森（Lynn Jamieson）和罗娜·辛普森（Roona Simpson）在独居的研究中，汇总了1950年、1990年、2000年和2010年8单人户占所有家庭类别百分比的数据并形成表格。随着近年来数据可获得性的提高，我对表格进行了更新（表4.2），包含了1980至2011年的数据。2011到2015年只包含极少数国家的相关数据。9为了保证数据能够呈现出基本的趋势变化，我列举的以下几个国家都拥有两年及以上的数据。国家间的排名以2011年的单人户占比情况为依据。

表4.2　被选国家和年份中单人户的百分比

续表

来源：联合国欧洲经济委员会（UNECE）

在这些国家中，北欧国家（芬兰、挪威、丹麦、瑞典、荷兰），以及德国、瑞士、奥地利、斯洛伐克、爱沙尼亚的单人户比例最高，从35%至42%不等。1980—2010年，单人户的比例一直呈增长趋势，从27%增至40%。瑞典情况例外：1990—2010年间，瑞典一度排名最高，单人户的比例从44%增至49%，但此后降至38%。10以下的国家，美国、加拿大、大多数西欧和南欧国家（法国、英国、西班牙、意大利等）的单人户比例相对较低，从1990年的22%至25%，到千禧年的前五年中所占的百分比由27%至30%。其余国家单人户的百分比在15%至25%，但在阿塞拜疆、阿尔巴尼亚和乌兹别克斯坦单人户的占比却远远低于前列国家（低于7%）。另一项研究报告提及，从1970年到2005年，日本的单人户比例从11%上升到近20%。11

我绘制了图4.1所示的少数国家/地区的图表，从而尽可能研究长时间段内的变化趋势。在数据检验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多年来北欧国家和德国的单人户占比均最高，并逐步递增，而1980年至1990年这类型家庭的增长也最猛烈。在这些国家中，尽管美国和西欧的媒体经常报道独居生活，引起了公众不小的关注，但仍能看出美国、部分西欧国家和日本独居率的增长相对较为缓和。可以看到，单人户的增长趋势是经济发达国家的普遍现象，但我们也需要持续关注国家作为影响因素带来的变化。东欧、中东和近东方国家的独居率与上述国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普遍低于10%，包括阿尔巴尼亚、阿塞拜疆、以色列、塔吉克斯坦、土耳其和乌兹别克斯坦。我们将在本章的后半部分考虑独居率短暂增长的原因；现在可以给出的结论是：经济发展状况、文化和宗教因素都会影响不同地区的独居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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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1　被选国家中单人户的占比，1980—2015

最后，我们还可以根据ESS的统计数据，验证并了解更多的独居趋势。参与2002年到2016年ESS调查的国家的受访者被问道：“包括你自己和孩子，与你共住的常住家庭成员有几位？”图4.2显示了在至少参与两年ESS的每个国家中，按设计权重计算后的单人户百分比的时间序列变化。12

图4.2　欧洲不同国家中单人户占比，2002—2016

检验这些图表中的数据，我们可以发现几个现象。首先，普遍来说，经济较发达且福利保障完善的国家，包括多数的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和几个西欧国家，单人户的比例较高。多年来，芬兰高居榜首，单人户的百分比在23%～26%，其次是瑞典，其比率稳定在21%左右。请注意，这是全国性数据，而城市的数据会更高。位列芬兰和瑞典之后有一小部分国家，包括比利时、丹麦、爱沙尼亚、法国、德国、挪威、瑞士和英国，其独居生活比例保持在15%～20%的范围内。正如克林伯格在他的书中提到的那样，在这些国家，独居是国民愿意且可负担的生活方式，但我们也要注意，德国和卢森堡的独居率事实上呈下降趋势。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上述模式出现了例外。奥地利、卢森堡和荷兰在经济发展水平、福利供给以及个人主义方面与上述国家类似，但是这三个国家的独居率仍旧相对较低，或是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有增减。匈牙利也是一个尤其有意思的案例，它的独居率从11%左右持续增长到20%，这似乎与该国经济发展速度与移民的总体趋势类似。

土耳其、克罗地亚、塞浦路斯、希腊和以色列是独居率最低的几个国家，其中土耳其的独居率最低，为2%，而塞浦路斯则出现了一些波动。

其余独居率适中的国家可以被归结为两组。第一组中的独居盛行率较低，且其趋势保持平稳，包括捷克、冰岛、爱尔兰、立陶宛和乌克兰。第二组保加利亚、意大利、波兰、葡萄牙、俄罗斯、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和西班牙，它们的独居率占比也较低，但增长趋势明显。

总的来说，全球多个国家都有切实的证据证明独居的日渐盛行。但我认为，现在做出“这是一种历史性的趋势，其余的国家也会陆续显现这一趋势”的论断还为时过早。同时，我也认为，“独居会因为独享个人空间而提高生活质量”这一论断也不太合理。我们会在接下来的内容中继续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