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本学是研究各种图籍的刊者、校者、售者、藏者、年代、版次、纸张、墨色、字体、刀法、藏章印记、行款版式、封面牌记、款识题跋、刻印源流、真伪优劣以及传抄情况等问题的学问。版本一词由“版”与“本”组合而成。“版”的名称源于简牍,“本”的名称源于缣帛卷轴。雕版印刷发达以后,把印本书称为“版”,而称未雕的写本书为“本”。将版本两字连缀成一个固定名词则始于宋代,成为雕版书和手抄书的合称。到了近代,版本的含义更为广泛,不仅包含雕版印刷的书籍,非雕版的影印、石印、拓印、铅印、晒印、铃印也都包含在内。今天所说的版本是指一书经过多次传写或印刷而成的各种不同的本子。这里先介绍古籍意义上关于善本、孤本、珍本的概念。
善本:凡是内容较好,流传较少,刻印较精,无错讹脱漏,具有较高的历史文物性、学术资料性、艺术代表性的古籍,无论旧槊近刻新旧稿本、抄本、批校本等,均可称为善本。
孤本:古籍中仅有一本,或某刻本中仅有一本,或某古籍只有一种刻本,或未刻的手稿、碑帖仅有一份在国内流传的,通称孤本或海内孤本。
珍本:古籍中刻印较早、流传较少,或文物价值较高的珍贵印本。
天一阁是我国古籍文献的重要收藏单位。据《全国善本书目》收录天一阁古籍的统计,共收录善本:经部160部,史部1009部,子部263部,集部645部,丛部22部,计2099部。其中孤本:经部92部,史部782部,子部121部,集部278部,丛部2部,计1175部。而天一阁独有的则有:经部36部,史部698部,子部63部,集部135部,丛部1部,计932部。
菁华小记:
1.《官品令》:内容系唐《令》、宋《令》。原为三十卷,分别为官位令、职员令、后宫职员令、东宫职员令、家令职员令、神祗令、僧尼令、户令、田令、赋役令、学令、选叙令、继嗣令、考课令、禄令、宫卫令、军防令、仪制令、衣服令、营缮令、公式令、仓库令、厩牧令、医疾令、假宁令、丧葬令、关市令、捕亡令、狱令、杂令。天一阁藏《官品令》为明乌格抄本,存十卷(卷二十一至三十),一册。分别为田令、赋令、仓库令、厩牧令、关市令附捕亡令、医疾令、狱官令、营缮令、丧葬令、杂令。此虽为残本,却系失传的唐《令》、宋《令九唐《令》是唐朝四大法典——律、令、格、式之一。自宋以后,除唐律尚存外,令、格、式均已散佚,仅在史籍中存有片断。唐《令》对日本古代法典——《养老令》有重大影响,后者基本上取自前者。现存日本《令》也缺少最后数卷。宋《令》也在后世失传。天一阁藏《官品令》,虽仅存十卷,却是两令中的最重要部分,有关经济方面的法规都在这十卷中。如唐朝的土地法(均田令)、赋役法(租庙调制)等,其中许多条文是过去没有见过的。这个抄本无论对唐宋历史的研究,还是对我国古代法制历史的研究,或是对日本古代律令制度的研究,都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日本著名学者池田温认为,天一阁抄本的发现,标志着“唐令复原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2.《集韵》:旧本题宋丁度等奉敕撰。前有韵例,称“景祜四年太常博士直史馆宋祁、太常丞直史馆郑戬等建言陈彭年、邱雍等所定。《广韵》多用旧文,繁略失当,因诏宋祁、郑哉与国子监直讲贾昌朝、王洙同加修定,刑部郎中知制诰丁度、礼部员外郎知制诰李淑为之典领。”晁公武《读书志》记载亦同。然考司马光《切韵指掌图、序》称:“仁宗皇帝诏翰林学士丁公度、李公淑增崇韵学。自许叔重而降,凡数十家,总为《集韵》。而以贾公昌朝、王公洙为之属。治平四年,余得旨继纂其职。书成,上之,有诏颁焉。尝因讨究之暇,科别清浊为二十图”云云。则此书奏于英宗时,非仁宗时,成于司马光之手,非尽出丁度等也。其书凡平声四卷,上声、去声、入声各两卷。共五万三千五百二十五字,视《广韵》增二万七千三百三十一字。
《集韵》
《集韵》宋刻本存世的有两部,一存于北京图书馆,一存于日本内阁文库图书馆。天一阁藏为明汲古阁毛氏影宋抄本,与另两部不同。毛晋(1599—1659),是明末清初的著名藏书家,他的汲古阁因富藏宋元珍善本及精抄精刻书而闻名于世。抄书是毛晋收集秘册的一种方式。凡遇世所罕见而自己不可得的书,总是千方百计地借来,选抄匠中善者,挑好纸佳墨影抄。世人称为“毛抄”。毛抄抄写工整,与原刻酷似,非细审不能辨。尤其是其中影宋抄,追慕宋刻近乎逼真,使“宋槊之无传者赖以传之不朽”,被孙从添誉为“古今杰作”。天一阁藏毛氏影宋抄本《集韵》,书首铃有“希世之珍”、“毛晋私印”、“宋本”等印记26方。有学者阮元、段玉裁跋,称之为“真希世之珍也”和“精乎真者也”。
3.《鲁班营造正式》:六卷,为南方建筑之术书,是研究中国建筑史的重要著述。成书之时,当在永乐以后。明焦闳《经籍志》曾著录。天一阁藏为明中叶刻本,一册,卷首缺页,卷五全缺,其他几卷亦多残缺。共存三十六页,内插图二十幅。虽然残缺,但“依其图式,推求明以来南方住宅、祠庙结构之变迁,亦足为研究我国建筑史之一助也”(刘桢敦语)。而且此书为今日所存最早刊本,晚出者如明万历刻本《鲁班经匠家镜》、崇祯本《鲁班经匠家镜》、清代刻本《新刻京版工师雕镂正式鲁班经匠家镜》、《新镌工师雕戬正式鲁班木经匠家镜》等诸种及坊间石印本,具内容颇多出入,而以天一阁本为祖本。1937年11月,浙江省举办文献展览会,天一阁提供部分展品,公诸于世,中有此书,遂有抄本流传。1988年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据明刻本缩小影印出版。
4.《明史稿》:系史学家万斯同的手稿本和修改本,共12册,248篇,叙述明之列传、合传、附传者386人。12册中万氏手稿6册,誊录本经万氏修改者3册,1册首页题“徐潮具稿”,当是当年共同修史的徐潮的手稿,另有抄本两册,不知撰稿者为谁。现在我们笼统地称之为万斯同《明史稿》原稿。
清康熙十八年(1679)清廷开明史馆,昆山徐乾学之弟徐文元任总裁官,鉴于万斯同在明史研究中的成就,延万斯同赴京修史。但万斯同是有条件的,即“请以布衣参史局,不置衔,不受俸”。徐文元许之,自此客居京师之江南馆20年。与人往还只署“布衣万斯同”。
万斯同“不居纂修之名,隐操总裁之柄”,对《明史》的纂修作出了巨大贡献。陈训慈先生对其参与《明史》的经过有很好的概括,其文《清代浙东之史学》云:“初季野既居京师,穷搜博讨,以十余年之力,成《明史稿》五百卷。其后客死京邸,所藏书悉落于钱名世氏,而《明史稿》则被王鸿绪取之去。鸿绪任史馆总裁,既得此本,竟擅为己有,略为损益,转抄成书,署为‘王鸿绪著’,版心且印云山人集‘(王之别号),进呈于朝。雍正时,大学士张廷玉任《明史》总裁,至乾隆元年奉诏刊定。自廷玉主修,即以王鸿绪史稿本而增损之,始刊定今之《明史》”。对万斯同《明史稿》、王鸿绪删定之《明史稿》和《明史》的关系交待得非常清楚。(www.xing528.com)
万斯同原稿如何还乡,归藏天一阁,沙孟海先生对此有详尽的记述,其《万季野明史稿题记》曰:“稿本原藏河南人周维屏家。1932年余备员教育部,周来南京,自言是辛亥革命老同志遗族,年前呈送此稿到行政院,申请政府购藏,以示抚恤。行政院发教育部处理。当时南京未成立中央图书馆,物主悬值又昂,因而悬案未结。余提看原件,审为名迹。念万氏是乡先哲,辄寓书甬上藏书家冯孟颛、朱赞卿二先生,结果经我居间,由赞老购藏。”
当时沙孟海意欲“楚弓楚得,当归甬上”,希望甬籍藏书家冯氏伏跗室或孙氏蜗寄庐收藏,由于两家“固拒”,最后由萧山籍藏书家朱氏别宥斋以900元购得。1979年朱氏家族将别宥斋藏书10万余卷、字画文物1700余件捐赠给天一阁;因而万氏《明史稿》原稿也随之归藏天一阁,天一阁为此增色。
5.《仪礼注疏》:十七卷,汉郑玄注,唐贾公彦疏。其书自明以来,划本舛讹殊甚。顾炎武《日知录》谓“万历北监本《十三经》中,《仪礼》脱误尤多“。盖由《仪礼》文古义奥,传习者少,注释者也代不不数人。写刻有讹,猝不能校,故纰漏至于如此。天一阁藏本为明万历南监本,乃顾广圻为汪士钟重刻宋景佑官本时,用朱笔精校,又据魏了翁《礼仪要义》校过。这是世上仅存的一部顾校本《礼仪注疏》底本。
顾广圻(1770—1839),字千里,号洞滨,别号思适居士,元和人。嘉庆诸生,受业于吴县江声,通经学、小学,尤精校雠,提出校勘古书要做到“唯无自欺,亦无书欺;存其真面,以传来兹”。经他校过的书,都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被称为“顾校本”、“顾批本”。他与同时代的黄丕烈齐名,古籍善本一经他俩批校、题跋,立即身价百倍,被藏书家们视为拱璧。顾广圻曾为孙星衍、张敦仁、黄丕烈、胡克家、秦恩复、吴鼐等人聘为校书,先后校有《说文》、《礼记》、《仪礼》、《国语》、《战国策》、《文选》诸书,校勘精确,多附考异或校勘记于后,为人所称善。天一阁藏顾校本《仪礼注疏》就极其珍贵。
6.《崇文总目》:是一部宋代政府的藏书目录。宋仁宗景祜元年(1034),在四馆藏书的基础上,仿《开元四部录》,约《国史艺文志》,编修政府藏书目。参加编目的有王尧臣、聂冠卿、郭慎、吕公绰、王洙、欧阳修、张观、李淑、宋祁等。自景祜元年至庆历元年(1041),经过了七年,完成《崇文总目》六十六卷(宋代各书记载略有不同),叙录一卷。《崇文总目》仿唐代开元年间所编《群书四总录》,每类有序,每书有提要。全书分经史子集四部、四十五类,著录书籍三万零六百六十九卷。《崇文总目》继承了自刘向、刘歆以来我国目录编纂的优良传统,仿《群书四部录》,编成有序有提要的目录,对宋代及宋代以后的公私藏书目产生了很大影响,起到了示范作用。《崇文书目》在宋代时还未有缺佚。可惜南宋以后,叙释被删,只存书目。明清两代,仅有简单的目录流传,只录书目,没有解题。清乾隆修《四库全书》时,也只好从明《永乐大典》中辑录出十二卷,已是残缺不完备之本。清嘉庆年间钱侗成《崇文总目》辑释五卷、补遗一卷,可以略窥《崇文总目》之原貌。而天一阁藏《崇文总目》为明蓝丝栏抄本,六十八卷,是一个足本,又是明代的抄本,其价值可想而知。
7.《和箫集》:不分卷,明阮大饿撰,万历四十三年(1615)刻本。阮大饿(约1587—1646),明安庆府怀宁人,字集之,号园海,又号百子山樵。万历四十四年进士。天启初由行人擢给事中,初倚左光斗,以升迁不如己愿,转而依附魏忠贤,任太常少卿。又惧其不足恃,每持两端。崇祯初,名列逆案,废为民。
《和箫集》
后居南京,招纳游侠,谋以边才召。复社名士为《留都防乱揭》逐之,遂闭门谢客。福王立,得马英士力,为兵部添注右侍郎,进尚书兼右副都御史。乃翻逆案,欲尽杀东林、复社及素不合者。清兵入关攻陷南京后,专主与清议和。际大钺有文无行。通音律,有文才,尤以词曲及诗文见长,所撰传奇今存《燕子笺》、《春灯谜》、《牟尼合》、《双金榜》,以情节曲折见长,另有《永怀堂诗集》及传奇多种。天一阁藏《和箫集》是一部鲜为人见的孤本,对于研究南明历史和阮大钺的诗词有重要参考价值。
8.《夜航船》:二十卷,明张岱撰,清观术斋绿格抄本。张岱(1597-1679),明末清初浙江山阴人,字宗子,又字石公,号陶庵,久居杭州。明亡,避居剡溪山,悲愤之情悉注于文字之中,有《琅文集》、《陶庵梦忆》、《西湖梦寻》、《石匮书》(今存后集)。《夜航船》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类书。全书共分二十大类,一百三十个子目,四千多个条目。卷一天文,卷二地理,卷三人物,卷四考古,卷五伦类,卷六选举,卷七政事,卷八文学,卷九礼乐,卷十兵刑,卷十一日用,卷十二宝玩,卷十三容貌,卷十四九流,卷十五外国,卷十六植物,卷十七四灵,卷十八荒唐,卷十九物理,卷二十方术。张岱博学多才,游历广泛,他以一人之力,编成了这部初级小百科,列述了一般中国文化常识,具有相当的实用性。张岱认为,“天下学问,唯夜航船中最难对付”,故名《夜航船》。这是一部许多学人查访终身而不得的书,是天一阁所藏的又一孤本。后由浙江古籍出版社标点本出版,为学界贡献良多。
9.《金莲记》:两卷,明陈汝元撰,万历三十四年(1606)陈氏函三馆刻本。陈汝元,明绍兴府会稽人,字太乙。有杂剧《红莲债》等。《金莲记》是一部戏曲传奇书,是一部仅有的孤本。当年偏爱收藏戏曲、小说、弹词、宝卷、版画、书目的大藏书家郑振铎先生编辑《古代戏曲珍本丛刊》时,尚未发现此书。书中木版插图雕刻精细,线条挺拔,形态逼真。此书是研究中国戏曲史和中国版画史的极其珍贵的资料。
《金莲记》
10.《针灸四书》:九卷,元窦桂芳集。包括《黄帝明堂灸经》三卷,不著撰人;《灸膏腧穴法》一卷,宋庄绰编;《子午流注针经》三卷,南唐何若愚撰、阎明光注;《针经指南》一卷,元窦杰撰;附《针灸杂说》一卷,元窦桂芳撰。以上四种共有图九十余幅,内容翔实,兼多创新,是我国中医学的重要文献。天一阁所藏为元至大四年(1311)活济堂刊本三册,为海内孤本,是我国目前已发现的针灸学最早刻本,虽有缺损,仍很珍贵。
此外,天一阁藏《浙音释字琴谱》、《三教同声琴谱》、《唐人诗集》、《三才广志》、《枕戈待言》等孤本无不具有独特的版本和历史文献价值。除地方志和科举录外,天一阁藏的其他珍藉善本孤本也是尚待开发的宝藏,值得我们很好地去开发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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