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之完整：真实知识、道德行为与美感经验的休戚相关

我们说经验是完整的。这意思就是说经验在机能上可以分成各方面，但是这许多方面是分工合作、休戚相关的。我们用“有机体”来比拟经验。一个人可以分成耳、目、口、鼻、四肢、五脏。但是其间任何一部分不能和任何其他部分独立。可是任何一部分都有它特殊的机能，而每一部分的机能一定要依赖一切其他部分机能发生作用。前面我们会把经验分成知识、道德、美感各方面。在知识里面，又分成主观的作用和客观的对象、理性的范畴和感觉的所与等等。在道德里面又分成内在的良心和外在的环境、个人的行为和社会的制度等等。在美感方面，又分成形相的直觉和内容的解释、表达的方法和情意的修养等等。我们已经表白主观和客观、内容和形式是不能分离的。但是这也不等于说经验就是主观与客观的和数，内容和形式的堆集。经验乃是一种完整的组织，在这个组织里面主观和客观、内容和形式乃是分工合作的。所谓分工就是说每一方面自有其特殊功能。所谓合作就是说一定要把各方面共同组织起来，才成为一个统一的有机体。

现在我们只要说明，在我们整个经验中，真实知识、道德行为、美感经验三方面，虽各自有其特性而同时也是休戚相关的。不过在我们说明这三方面的关系之前，我们先要说明普通把经验分成知、情、意三个各不相关的领域，这种分法是不对的。我们知道知识是起源于生活的困难。当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困难的时候，这一方面发生一种不愉快的情调，使我们感觉到骚扰不安；一方面，又产生了一种冲动的力量，使我们寻求解决的方法。当我们把这种解决困难的方法和因欲望满足而得到的愉快感，逐渐加以抽象化、符号化的时候，这便产生知识。这种不快感和快感便发展而成功情感，这种冲动力便发展成为意志。此地我们可以看见知、情、意都是从同一种状态中分化出来的。而且在各自发展的过程中，知识少不了情感与意志的成分；情感少不了知识和意志；意志也少不了知识和情感。

由于知识的提炼和融贯，而有所谓正确的知识；由于意志的实现和和洽，而有所谓良善的行为；由于情感的表达和协调，而有所谓美感的经验。所以真是属于理智的，善是属于意志的，美是属于情感的。知、情、意是三位一体的，真、善、美也是三位一体的，美感经验和良知少不了理智的判断作用。换句话说，假使我们没有任何判别作用，请问我们怎样发生美感和善心。理智也少不了美感经验和生活行为。假使我们对于外物没有美感经验；假使我们不使对象和我们的社会生活发生关系，那末我们的知识也就是贫乏到我们对于外物表面的直觉，以至于不成其知识，这足以证明真美善的统一性。(www.xing528.com)

经验是完整的，但是从这完整的经验中分化成功了真理、美感、善行等等的价值。我们说真、美、善是统一的，这并不等于真即是美善，或美善即是真。真、美、善都各自有它们的特点而不能相混。我们的意思是说，真必有美、善为基础，同样美也必须有真、善做根据。在人的面孔上，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鼻子是鼻子，但是这不是说，眼睛可以和鼻子、嘴巴脱离关系，独立存在。这是我们随后讨论美感经验时所认定的一个大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