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制造技术：工艺与艺术的创新工具

数字化制造工具既是创客运动的推动力，也是贯穿其发展的重要领域。数字化制造技术在20世纪60年代已有应用^[7]，如将计算机辅助设计和制造（CAD/CAM）与可编程逻辑控制器（PLC）相联结来操作装配线和制造机器。这些工具主要用于快速成型，即将数字设计可视化并原型化，从而在量产前对产品进行测试。进入21世纪，随着激光切割、数控铣床、数控镂铣机和3D打印机价格的降低与尺寸的缩小，数字化制造技术进一步普及，研究人员、设计师乃至业余爱好者都可以在他们的实验室、工作室甚至家里使用这些工具。^[8]数字化制造技术使得快速成型和小规模生产成为可能，并由此带来创业效率的提升。

Fab Lab是数字化制造的典范场所。源于麻省理工学院尼尔·哥申菲尔德教授所开设的“如何制造（几乎）任何东西”课程，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于2001年在波士顿拨款成立第一家Fab Lab。此后，在全球超过78个城市中涌现出1000多家Fab Lab。^[9]Fab Lab中数字制造工具的标准化配置使得跨区域制作或合作项目成为可能，其未来的发展方向，则是生产出能够制造出机器的机器。而Fab Lab的更大价值在于本土化的因地制宜的制作。在印度，人们在实验室中制作出检测奶制品成分的工具，以辨别牛奶质量；挪威北部的牧民自行搭建无线网络与动物标签传输数据，以跟踪羊群所处的位置；加纳的人们则希望制造一种太阳能装置，来代替当地稀缺的电力。^[10]一些城市还形成“数制”城市计划（Fab City），承诺以数字制造推动城市发展。

英国的数字化制造不仅得益于伦敦、曼彻斯特、德文郡、考文垂、布莱顿等地Fab Lab的带动，也存在于大部分的创客空间——在英国国家科技艺术基金会发布的《英国创客空间研究报告》中，73%的空间都提供数字化制造工具。^[11]它对英国产业、经济和社会的影响可从三个方面分而述之。

一是推动开源制造与数制经济的发展。以位于东伦敦Maker Miles的两家机构为例，Machines Room创客空间发起了一个开源模块化轮椅项目（Disrupt disability），标准的接口、连接件设计使得零部件可以随意组装。项目的目的是改变当下定制轮椅的生产方式，为客户提供价格低廉且能快速成型的个性化轮椅；其设计和制作方法都是开源的，大部分零部件可以使用3D打印机打印出来，人们也可根据自己的需求去修改参数。Opendesk则是一家在线定制家具的企业，其特别之处在于可提供四类产品：家具的设计图纸、经CNC简单切割的木板、已抛光刷漆能立即组装的木板，以及组装好的家具。设计师们将设计上传至网站，按照下载量获得酬劳；而顾客可以依据现有的资源去购买不同类别的产品。例如，拥有原材料及工具的熟练木工匠只需要图纸即可制作出自己想要的家具；如果需要材料或加工服务，Opendesk便可从中获取一部分收益。Opendesk的宗旨是通过数字设计和数字化加工实现本地生产，略去物流的费用。这也将推动数字经济向连接数字与制造业的数制经济的转向。(www.xing528.com)

二是推动传统手工艺的数字艺术实践。费尔茅斯艺术学院的Katie Bunnell博士早在2004年世界手工艺理事会40周年会议上就发表题为《手工艺与数字技术》的主旨演讲，以多位设计师——创客（designer-maker）的实践为例，提出手工艺人已经熟知如何在作品中创造个性，但他们是否能够将这种知识与数字技术串联，以创造出更多的定制商业模式来满足21世纪消费文化需求的问题。^[12]英国手工艺理事会（Crafts Council）在2010——2012年发起一项名为Lab Craft的巡展，汇集了在结合数字技术与传统手工艺的实践中最为活跃的26位创客的作品，旨在表达在数字时代，数字技术理应成为手工艺人的新工具。^[13]Shillito（2013）与Johnston（2015）通过数字手工艺作品的收集，展现了先锋艺术家们将数字技术融入艺术创作的各类尝试。两位作者都张开双臂拥抱工业技术为艺术、设计和创客带来的机遇；^[14]Johnston更是认为，在新工业革命时代，数字技术将改变从日常生活用品的生产到无价艺术作品的创作。^[15]诺丁汉特伦特大学的数字手工艺与内置知识研究小组（Digital crafts and embodied knowledge research group）关注的是在传统手工、机器和数字制造的交融实践中，创意生产在商业与社区语境下角色的转变；其研究也包括采用新材料和技术来开发可持续的、互动的产品和界面。^[16]考文垂大学的Martin Woolley教授和Amalia Sabiescu（2015）总结了数字技术支撑手工艺的四种方式，即工艺改进、商业推广、记录传播与转化创新，并指出这四个步骤可形成良性循环，来促进数字化手工艺遗产的发展。^[17]

三是推动国民数字技能的提升。近几年，英国非常重视年轻一代数字素养的培育。如前所述，Nesta不仅成立了Digital Maker Fund，还发布了《年轻的数字创客》（Young Digital Makers）和《构建数字人才的路径》（Building the Digital Talent Pipeline）等研究报告。《年轻的数字创客》指出，尽管数字科技已根植在年轻人的日常生活中，但年轻人主要是消费者，而不是创造者。曾有研究提出数字技术技能的短缺使得英国经济蒙受20亿英镑的损失。为填补这一空缺、满足约820万英国青少年的兴趣、增强其数字制造能力，报告给出了包括学校与非正式教育机构应依据不同兴趣、年龄和性别提供多样化的制造机会等七大建议。^[18]而《构建数字人才的路径》则建议企业应为年轻人提供志愿者工作来帮助其提升数字技能，即“干中学”。^[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