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度:26'
国家/地区:澳大利亚
制作机构:Fertile Films Pty,Ltd.
制片人:Sarah Barton
导演:Sarah Barton
摄影:Rob Murphy
剪辑:Rob Murphy
内容简介:
影片讲述了中风幸存者组成的唱诗班的故事,当他们为爆满的剧院准备第一场大型音乐会时,他们能唱歌却无法说话。影片展示了唱诗班的成员中风前后各自的生活,并探讨了他们能在其他均遭受不同程度失语症的中风幸存者支持下歌唱意味着什么这一话题。
被访人物简介:
莎拉·巴顿(Sarah Barton),澳大利亚电影人,Fertile Films制片人、导演,致力于推广残障人士题材纪录片及剧集。同时担任Disability Media Australia首席执行官,正在建立残障人士纪录片发行平台Disability Busters。作品包括纪录片《Stroke a Chord》《Untold Desires》《More than Horseplay》,系列剧集《No Limits》
对话人简介:
谢梦茜,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电影学硕士,在纽约期间任康泰纳仕出版社旗下《Teen Vogue》杂志视频主理,哥伦比亚大学电影研究员,自由电影人。2011年起任北京科学电影制片厂导演,为央视纪录片频道拍摄纪录片《景颇·夏天》《青春鹦哥岭》《奇妙爱之家》《伦敦猜想》《马克的胡同学校》等。
【谢梦茜】能跟我们说说澳大利亚的纪录片趋势吗?什么类型的纪录片最受欢迎?关于残障人士的纪录片题材容易获得资金上的支持吗?
【莎拉·巴顿】在澳大利亚的广播电视体系内,我们有一个专门的部门负责纪录片资金的支配。说到最受欢迎的纪录片类型,有一档节目叫“你认为你是谁”。这是一档从BBC引进的类真人秀纪录片节目,从2008年起至今已经播出到第六季。节目邀请澳洲的名人,去探索他们的祖源,弄清楚他们来自何方。最近的节目里,制作团队找来澳洲本地的白人或者欧洲后裔进入到原住民的生活中。95%的澳洲白人居住在城市,很少与原住民产生交集。由于文化背景的差异,白人群体对于原住民存在着偏见与误解,认为他们总是煽风点火,从政府那里得到金钱上的扶持。所以这档节目会请10位白人去和10位原住民产生互动,通过交流,两个群体之间逐渐产生友谊,并消解误会与偏见。
对于我而言,我关注的话题是如何帮助残障人士重新融入社会。在澳大利亚的纪录片受众里,有20%以上对于这个题材是有兴趣的。残障人士们对于这个题材自然很感兴趣。但是因为很多原因,传统电视媒体对于这类题材并不看好。关于国家、民族或者政治题材的节目,比如追溯祖源问题和人口迁移,比如澳大利亚的穆斯林是如何从伊拉克和阿富汗等地迁徙而来的,似乎更受欢迎。如今,在澳洲城市人群中,流行着一句口头禅“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电视网甚至做了一个同名纪录片。许多澳洲纪录片人都在试图突破现状,与其他所有国家一样,获得纪录片的资金支持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我正尝试如何通过新媒体平台以及互联网为纪录片融资,从而获得更大的影响力。在未来的6个月到12个月里,我会继续完善正在建立的纪录片发行平台“Disabilitybusters”。这个平台的目的是为了将电视观众、残障人士和热衷于以残障人士为题材的纪录片导演连接起来。我希望不仅仅是在澳洲,全世界感兴趣的人们都能看到这些纪录片。当然,资金是最大的困难,但是光是这个想法本身就让我十分兴奋。
【谢梦茜】Disabilitybusters这个网站的定位和目标是什么?在我的理解上,你是否在试图创造平台,并且引领一部分受众,继而培养他们的观看习惯?存在着这样一群受众,他们有很好的纪录片观看意识,本身对于某一类型的题材有着独特的偏好,但他们苦于无法找到便捷且整理有序、针对性强的收看平台。
【莎拉·巴顿】对的,我们需要创造更多的可能性鼓励人们,特别是有独特需求的人们来观看。很多人对于残障人士题材选择回避,因为他们担心画面会让他们产生消极的情绪,甚至不舒服。但是,在社交网络上,我发现,大家对于残障人士的生活和个人经历还是很感兴趣的。作为一个人类个体,一些价值观,关于爱,关于生命,是能够引起共鸣的。所以,如果我能够抓住这些吸引人们观看的点,残障人士题材乃至这个平台本身都是很有市场价值的。即便我知道,这是一件很有挑战和难度的事情。
【谢梦茜】你为什么会把关注点放在残障人士题材纪录片上?
【莎拉·巴顿】真的是我个人的兴趣使然。我一开始从事的纪录片题材是关于难民的,而后转向精神病患者。在这个题材上,我有了多年的经验和阅历,人脉也因此铺开,不自觉的,我也成为这方面的专家。
【谢梦茜】能说说你个人纪录片的资金来源吗?一定是融资的困难促使你想要建立这个发行平台,继而帮助更多制作这一题材纪录片的导演。
【莎拉·巴顿】以《动人心弦》为例,对于这个片子的剧本和拍摄思路,在一开始我就有很清晰的规划。记住,在寻找资金之前,一定要理清楚自己的思路,为什么要做这个片子,这是一个关于什么的片子?主人公是谁?故事是什么?想清楚这些,你才能更好地向别人介绍你的片子,更有可能说服别人为你投资。对于我来说,像《动人心弦》这类的项目,我大概需要半年时间完成融资。因为本身预算是很低的,我个人会投资一部分,同时还可以通过维多利亚州的一些中介机构得到一些帮助。
尽管钱不多,但每笔小额资金的汇入对于创作者本身是很大的鼓励,证明有人在乎你的片子,希望你拍下去。同时,我还会从一些基金会获得资助。最后,也可以向政府申请经费。比如在维多利亚州我们有一个运输委员会,是一个支持交通意外受害者的机构。因为我们的题材涉及残障人士,他们愿意提供一些资金上的帮助。从这类机构获得的资助一方面可以推动我筹资的进程。另一方面,也能帮助我扩大项目的影响力,会让其他的机构也愿意来帮助。这些收入能够帮助我更快将制作推进到下一个环节。
【谢梦茜】很大程度上,你扮演着制片人的角色。相比于很多的纪录片导演,你似乎更善于主动出击,获取一切的可能性推动片子的进行。
【莎拉·巴顿】我从事的事情很有创造力,即便是我仍然要以拍摄纪录片和电视节目谋生赚钱,但这也是我的爱好。当节目制作完成的那一刻,对我来说总是意义重大。我20年前做的第一个片子现在仍然有人买。
【谢梦茜】真的吗?是通过什么样的平台?
【莎拉·巴顿】那是一系列教育主题的纪录片,现在仍然为一些教育机构以及研究所所用。自己制作的片子能够卖20年,对我来说是很欢欣鼓舞的事情。
【谢梦茜】能够具体和我们分析一下你片子的融资配比吗?多少钱是通过基金会,又有多少是通过其他机构和途径获得的?成本回收状况呢?
【莎拉·巴顿】好的,假如我片子的预算是15万澳币,当然了,这是一个小成本制作。当中会有10万来自各种机构,还有5万会在制作过程中慢慢筹集。有时候投入的不仅仅是金钱,人力的价值也是很重要的。至于回收成本,有时候需要看国际市场的表现,并不能急于求成,大多数情况下,纪录片收回成本的周期是比较长的,通过很多年,很多发行渠道的总和,但前提是,在国内市场播出并且获得很好的反响。我相信对于我这个题材——残障人士,美国的教育机构和相关频道会有很强大的市场需求。因为缺乏专门制作此类题材的机构,而在学校和许多教育机构、康复机构乃至医院,又有关于此类片子的储配需求,所以我其实很早就意识到并且看到了美国市场会对我们很有利。我希望这类影片在参加电影节、在院线或者电视网播出后,能够在教育领域进一步获得反响。
【谢梦茜】我们有许多的发行渠道选择,在你眼中,哪个渠道是最赚钱的?
【莎拉·巴顿】在我看来,明显是卖给电视播出机构最容易回收成本。但是在澳大利亚很难做,除非你有符合平台需求的商业项目。
【谢梦茜】关于发行,你一般从DVD销售中获得多少回报?
【莎拉·巴顿】这要看合同,不同的合同有不同的收入配比。如果有预售,一般是预算的25%,如果是拍完以后再卖掉就是10%左右。
【谢梦茜】除了你刚刚提到的那些纪录片融资渠道,在澳洲有专门针对纪录片的基金吗?
【莎拉·巴顿】是的,我们有一个专门针对纪录片的基金叫“signature documentary”,他们创建三年了,这是获得资金的好途径。我觉得新技术和新平台的增长和发展是很有可能创造更多经济价值的。这也是我创立“Disabilitybusters”,这个针对残障人士纪录片平台的原因。残障人士以及他们的家庭,实际上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与他们相关的医疗、教育、政府机构也十分愿意在这类题材上给予支持。尽管残障人士群体并不富有,但纪录片的资金都是靠一点一点汇集而来的。
【谢梦茜】有多少人在为这个网站工作?
【莎拉·巴顿】目前,有一个人专门帮我打理这个网站。我的制片公司,通常都会有10个左右的固定员工。我有一个已经与我共事15年的编辑,也算是我的合伙人。还有一个人专门帮我做与此相关项目的搜索和调查。(www.xing528.com)
【谢梦茜】你有为你的网站在一些社交平台上做推广吗?比如Facebook或者Twitter?
【莎拉·巴顿】是的,社交新媒体的力量太强大了。掌握了他们,你就掌握了受众。如今,对于每一个项目,无论是影片本身,还是“Disabilitybusters”网站,乃至我参与的基金会,我都会充分挖掘社交新媒体平台的潜力。
【谢梦茜】你是一个多面手,你是如何一步一步挖掘自己的潜力,最终着手这些事情的?对于很多导演来说,就创作本身已经让他们分身乏术了。
【莎拉·巴顿】因为我的纪录片生涯开始于一段旅程,突然有了拍摄的念头,于是我找到所有的设备,自己背着摄像机拍摄所有的画面。但现在不同了,因为涉猎的题材十分广泛,你也需要一个专业人士帮助你控制画面的质量,于是我有一个跟我合作了快20年的摄影师。为了更好地做我的片子,我自己成立了一个基金会,或者说是一个组织,我们教一些年轻的残障人士自己做片子。曾经在墨尔本我们做过一个电视节目,叫《不设限》(No Limits),当中很多都是一些残疾人参与制作的,他们参与角色的扮演,甚至成为制片人。如今我们已经做到了第十二季,反响很好。
【谢梦茜】制片和导演,如果让你选择,你更喜欢哪一个?
【莎拉·巴顿】导演是我的兴趣爱好,但我也会在需要我做制片的时候很好地完成我的任务。你懂的,纪录片团队总是不大,很多时候需要身兼数职。
【谢梦茜】你觉得导演在制作一部纪录片中处于怎样的位置?
【莎拉·巴顿】导演的工作始终是服务于片子和故事的,经常会要看准角色或者采访对象,所以,出于职业本能,我会在遇到一个人的时候先看下是否适合我接下来要做到片子。很多时候我们都要考虑角色是否被观众喜欢或者讨厌,亦或者在某些方面非常奇怪。我们总是要去判断人物是否适合故事。记住,故事永远是最重要的。我记得有一次做一个片子,有一个从纽约来的乐队,一个迪斯科舞厅的乐队,片子是关于文化冲突的,那是我有史以来作为导演最差的一次经历。制片人找了一些直升机协助拍摄,因为他觉得航拍能容易获得许多有冲击力的镜头。那次拍摄经历令我很沮丧,因为光有美丽的空镜是没有用的,我们并没有一个很好的故事。我很抓狂,对着制片喊,我不在乎我们有没有直升机,我们要的是故事。
【谢梦茜】你是如何从这些不同的片子中寻找到乐趣的?
【莎拉·巴顿】解决钱的问题就很容易让人感到开心,现在因为有很多基金会资助,所以钱不是太大的问题,我只是要专心做好导演。
【谢梦茜】在拍摄过程中,你是否喜欢在场面调度上做一些特殊的设计?
【莎拉·巴顿】我一般就是保持最简单、最基本的,我觉得这样的状态最好。首先,我们并没有很多的预算,而且对我来说,我的片子就是讲人的,很多时候我都不想在技术上太过花哨,我觉得有时候花很多钱在技术层面的创新上是错误的。很多时候我觉得拍摄手法相对简单直接是最真实的,更容易靠故事展现张力。
【谢梦茜】你是如何做片子的录音的?
【莎拉·巴顿】一些时候,我们会在后期用一些简单的声效,但有时候需要音乐,比如一些美国流行歌曲,需要版权,买版权很贵,也要等很长时间,一首曲子一般是2000美金,我们必须去购买版权。
【谢梦茜】对于残障人士题材,你觉得纪录片拍摄中最难的部分是什么?
【莎拉·巴顿】他们容易拍着拍着就累了,你必须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再比如,我的第一部片子是关于六个残疾人的,我不能说六个频道全天直播他们的生活,你必须要创造有趣的情节,做好结构。
【谢梦茜】在澳大利亚,是否有大批高质量的纪录片受众?你觉得普通观众对于纪录片的接受程度如何?
【莎拉·巴顿】我会对观众有很高的期望,我认为我要传达给观众的一定是他们很感兴趣的。我们要做的,是寻找并且聚集这样一批目标受众,他们能真正看懂纪录片,并且愿意安静地观看。电视台是面向所有人的,有时候我觉得他们把大众当傻子。实际上,观众是很愿意看到一些迫使他们思考或者是有深度的节目,这正是我感兴趣的地方。我的片子,总是需要人们去思考,并且反思人生。他们甚至从未看过这样的片子,这也正是激励我工作的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谢梦茜】这一次,你带着片子来到中国,你对中国观众有什么期盼吗?
【莎拉·巴顿】我觉得中国的纪录片观众普遍都是受过很好教育的,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对新事物充满了渴望。我很尊重他们对于新思想和新事物的渴望,以及对世界各地文化冲突的探求。工作这20年中,我不断进步,也从工作中学到很多,有些事情现在想想真为当时的自己感到羞愧。我记得有一次遇到一个拍摄对象,他非常聪明,读到博士,但是他说话声音非常轻,在后期时,我们认为音量太小是个问题,于是武断地找别人配音贴上去。当然,我因此受到了很多人的指责,包括拍摄对象。我因此学会了尊重和耐心。我很喜欢这次的中国之旅,对我来说,与来自另一个文化背景的人们交流自己的片子,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谢梦茜】在“金熊猫”国际纪录片节上,我相信你也看了很多来自中国的纪录片和片花。对于中国纪录片,你有什么感受?
【莎拉·巴顿】真的有很多很棒的作品!我没有想到中国的纪录片制作团队已经达到如此的水准。那么多特殊摄影手段、美丽的空镜,都让我很振奋。但是很奇怪的是,我看到的更多是关于风景的内容,可我更关心美丽景色之外人物的故事。在我20年的创作经历中,我学到的最重要的就是,纪录片是在讲述一个故事。讲好一个故事,首先需要一个完整的故事。中国那么大,有着这么多的民族和地区,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令人惊讶的事情,我更希望作者们能回归到人物本身,故事本身,而不仅仅迷恋于美好的风景。
【谢梦茜】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展映你的片子,大家的反应有什么不同?
【莎拉·巴顿】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大家都被人性的力量感染了,看到了希望。音乐的力量是可以跨越种族和年龄的。
【谢梦茜】你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
【莎拉·巴顿】现在我只是在尝试构建我的新平台。在另外的一个团队里,我们在尝试做一个有关残疾人的喜剧,是电视上播出的情景喜剧,此外还会做1分钟的短喜剧,当然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我们会传到YouTube的频道里,那里有我们自己的频道。
【谢梦茜】在你公司,是否有其他的导演在进行其他的项目?
【莎拉·巴顿】目前没有,但是随着新的平台建设后,我很愿意看到有新的导演加入并且同时进行另外的项目。这也是我做这个平台的动力。
【谢梦茜】电视跟大银幕上是不同的,对于那些数字平台的观众,你会制作不同类型的片子吗?
【莎拉·巴顿】是的,电影你有100分钟,电视只有52分钟,网络上有时候是5分钟,这是很不一样的。往往电影院看纪录片,比通过电视屏幕看更容易有耐心。你会愿意找个周日的早上,安静地坐着看一部纪录片。
【谢梦茜】中国不像澳大利亚有很多机构可以去寻求资金帮助,资金获得渠道是十分有限的,你怎么看?
【莎拉·巴顿】我想这会有所改变的。网络和信息技术的力量会在接下来的十年改变很多东西。无论是在澳大利亚、美国还是中国,人们都有相似的兴趣,所以你可以在网络上看到很多有趣的事情。无论你在哪里,只要是涉及文化的,涉及不同价值观的,你的片子都会被关注。慢慢一切都会改善的。在我的拍摄中,我与很多残障人士打交道。令我惊讶的是,我很少听到他们关于自己残疾的抱怨。他们往往抱怨没赶上火车、没有被邀请去派对。所以我并不是去表现医疗对他们的帮助,而是他们对生活的感悟和经历,这些才是我感兴趣的。我相信,这些内容是能够被大家所接受和读懂的。
【谢梦茜】你有如此多工作要做,你是如何平衡工作和家庭的?
【莎拉·巴顿】很难,我总是很忙,来这里的两周前,我都是每天忙到深夜,回家时孩子已经睡了。好在他们都大了,他们白天上学,回家后我们还可以相处一下,不过有时候我回家也要工作,只能忽视他们了。
【谢梦茜】你对纪录片的年青一代有什么想说的?
【莎拉·巴顿】我觉得能做纪录片,首先是一件特别令人振奋的事情。你会选择做,是因为你热爱这个工作,你想做一些不同的事情。对我而言,我爱它,我无法想象我去做别的事情。我觉得你要跟着你的热情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其次才是挣钱。你要认为你的工作是充满意义的,这对你的生活也很重要。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热爱你的工作,那么你其实每天都不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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