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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瑞斯托夫分享《塞内加尔摔跤》制作秘笈

时间:2023-08-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本片讲述了一个年仅22岁的赶牛人恩多夫努力成为塞内加尔职业摔跤手的故事。《塞内加尔摔跤》是一部非常引人入胜的片子,当初你们是怎么计划不远万里去非洲拍一部这样影片的?《塞内加尔摔跤》这部片子,我认为我们也并没有完全走进他们的内心,甚至和我们片子的主角也有一定的距离,他可能只对我们坦露了85%内心的情感,但是这没有关系,对我们来说足够了。

克瑞斯托夫分享《塞内加尔摔跤》制作秘笈

长度:28'

国家/地区:丹麦

制作机构:丹麦电影协会

制片人:Peter Alsted

导演:Kristoffer Hegnsvad

内容简介:

塞内加尔摔跤的比赛规则非常简单。谁先倒下,谁就是输家。这项运动起源于古老的男子气概选拔仪式。不过,到了现代社会,它已经发展成为一项国民运动。比赛之时,场馆里座无虚席,获胜者将赢得高额奖赏和人们的顶礼膜拜。今天,这项格斗还增添了一个新内容,徒手拳击,但不采取任何保护措施。本片讲述了一个年仅22岁的赶牛人恩多夫(Ndoff)努力成为塞内加尔职业摔跤手的故事。他已经获选参加一项在达喀尔举行的年度天才赛事,这是他取得突破的机会。本片所述是一个依靠个人努力而摆脱贫困的现代故事,而故事中的这项运动充满了神秘元素和大量的巫术仪式。

被访人物简介:

克瑞斯托夫(Kristoffer Hegnsvad)生于1978年,丹麦人,毕业于欧洲电影学院,先后从事胶片冲洗员、摄影师,导演等影视工作11年。与此同时,他还热衷于写作,截至目前已出版了5本书。现在他有自己的影视公司。

对话人简介:

谢君文:新疆电视台《美丽梦想》《东西南北新疆人》栏目的制片人,长期从事新闻专题和纪录片创作,比较关注新疆社会的现实问题,参与过许多新疆问题的内参拍摄。其作品《回家》《迟来的割礼》《阳光洒满上学路》《草根慈善家阿里木》《家住云端》《叶河欢歌》《奔腾年代》等十余部作品分别荣获中国新闻奖、中国影视大奖、中国纪录片十佳作品奖、四川国际金熊猫奖、中国少数民族金鹏展翅奖、中国对农节目金牛奖等。

【谢君文】《塞内加尔摔跤》是一部非常引人入胜的片子,当初你们是怎么计划不远万里去非洲拍一部这样影片的?

【克瑞斯托弗】说来是一次机缘巧合,我在一次最著名的摄影展上看到了他们(主人公)的照片,那一瞬间我感觉他们很有气魄,充满了男人的力量。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告诉我,如果把他们的故事拍成片子,那绝对是个很好的作品。所以我们当时就选定了这个选题,然后就很快出发去了非洲的塞内加尔,寻找我的主人公。其实那个地方是比较封闭的,但是我们运气很好,因为我们遇到了很多了解那里的专家,他们很专业,不仅带领我们找到了那个地方,还介绍我们认识了专门培养拳击手的学校和教练。这个教练也是很好的人,他是免费教那些孩子练习拳击的,相当于是一个志愿者。因为当地的人是相信黑巫术的,如果没有这个教练帮助我们的话,当地人看到拿摄像机的人会觉得我们很奇怪,会很害怕、很排斥。但是教练说服了当地人,并把我们领入了那个奇妙的生活圈子,让他们接受了我们的拍摄,说真的,非常感谢这个教练和当地的专家,没有他们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谢君文】我们相信,去那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拍摄纪录片,肯定会有一定的风险和难度,你是如何开展调研工作的?

【克瑞斯托弗】实地调研对于我们的影片来说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当我有了这个想法以后,首先就去我们国家找到了一个非常有名的丹麦电影制作人,他以前就去过这个地方,和当地一些人已经有了良好的关系,我就和他谈我的想法,他听完后很感兴趣,也愿意支持我去做这件事。于是他就开始用邮件、电话联络当地他认识的那些电视台和媒体。在这期间,他还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在丹麦非常著名的非洲语言学家,他和这个地方也很熟,我们去塞内加尔拍摄之前,他先到了现场为我们作了大量细致的前期调研和协调工作,为我们找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而这些细节就成了后来我们故事的内容。他们很专业,也很细致,非常感谢他们的付出。正是由于他们大量细致的调研工作,我们拍摄的时候就去了导演兼录音、摄像兼制片以及当地的翻译一共三个人。

相反如果超过三个人的话,因为我们是白种人,会引起大家的恐慌,尤其是你还拿着摄像机、录音设备,那么大家有可能会不自然或者紧张。

【谢君文】国家不一样,肤色不一样,民族不一样,完全走进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去创作这个作品,你是怎样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并解决好情感交流上的问题的?

【克瑞斯托弗】其实做这方面的拍摄就像是一场赌博,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很难完全进入到被拍摄对象及他们家人的内心世界,真的很难!但是我们必须要试一试,尽一切可能地接近他们,让他们明白我们的意图和想法。《塞内加尔摔跤》这部片子,我认为我们也并没有完全走进他们的内心,甚至和我们片子的主角也有一定的距离,他可能只对我们坦露了85%内心的情感,但是这没有关系,对我们来说足够了。相反,有一点我必须强调的是,我们必须充分地尊重他们,欣赏他们,要让他们知道你是真诚的、善意的。

其实刚去的时候,当地的那些小孩因为从来没有见过白种人,觉得我们是鬼,一见到就吓得哭鼻子,飞快地跑掉了。这不奇怪,首先我们彼此的肤色长相不一样,其次我们的宗教文化、风俗礼仪也都不相同;尤其是我们所有的交流都是通过翻译来进行的,在交流中夹杂着很多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以及肢体语言和感受。所以,片子里的许多内容情感都是通过我来表达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不自然地会掺进一些我自己的情绪,当然,保持客观真实的状态我认为还是排在第一位的。就因为我们不能直接有互动交谈,所以我们认为能和主角有85%的契合度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希望每一部片子的创作都应该花很多的时间和精力,真正走入当地人的生活和文化中去,带着欣赏目光,去探寻他们的故事,去碰触他们的内心,我们不需要改变他们,而是真正做到尊重他们,所以我认为坦诚和尊重是获取信任的唯一。(www.xing528.com)

【谢君文】在纪录片的创作过程中故事很重要,真实的影像表达也很重要,那你更注重故事的设计,还是更注重记录真实的生活状态,你怎么处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克瑞斯托弗】这个问题很有趣,我感觉有点偏哲学的味道。其实纪录片简而言之就是记录真实世界的一种影像,比如说我拍你20天,但是这20天可能发生很多事情,但是我们只保留最真实、最原味的那一部分。再比如说我们拍桌子上的这个杯子,它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如果我们在拍摄的时候在它旁边加上一本书,有人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书,它就有故事了,就活灵活现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它还是这个杯子,这是事实吧,你没有说谎,它仍然是真实的。如果我再加上一段悲伤的音乐,或欢快的音乐,又或其他的一些附加的东西,那你的感受都不会一样,但是你能不能说它不真实呢?它仍然是真实的。所以这就要看我们怎么拍它,赋予它怎样的情感和意义。

总之,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我们作为讲故事的人,我们要牢记的就是我们不能滥用我们的题材,不能滥用我们要拍摄的东西,我们要尽可能的诚实,对我们拍摄的东西负责任。作为一个导演、一个制片人,首先我们自己要清楚你想要表达的是什么,然后在这个过程中你就要牢牢抓住你这个目标,抓住你想表达的这种感情,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过程。

【谢君文】看完这部片子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那个摔跤手在一开始的时候说:“我在世界上最喜欢的两样东西,一个是摔跤,还有一个是牛。”到结尾的时候因为比赛他失败了,他说:“虽然我没有得到冠军,但我还有我的牛。”其实他一直都很希望能回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有意设计的一个结果?

【克瑞斯托弗】这个绝不是我们安排的,因为我们当时去采访那个摔跤手的时候,他和家人其实就是放牛的,他们唯一的生活和乐趣就是放牛和摔跤,所以我们去找他采访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生活方式,就觉得放牛是最重要的,摔跤是最快乐的。所以在采访他的时候,他说世界上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放牛,放牛太好了,这些都是他最真实、最初衷的表达,当时我都觉得很朴实。而在比赛后他又说了他的这一想法,我们听完后就觉得一下子被感动了,在这里或许比赛只是娱乐,而生存更为重要。

【谢君文】你的剪辑师和你的合作关系是怎么样的?是你按照剧本具体指导剪辑师来进行剪辑?还是剪辑师看完这个素材以后,按照自己对故事的理解重新搭建一个故事?

【克瑞斯托弗】我的剪辑师是非常有才华的,在工作过程中有剧本,但后来完全不按照白纸黑字那样去剪,那样太死板了。我和剪辑师一起,每天都有交流,我有一个基本的故事线在那里,但是并不是往里去填画面,而是在不断创造的过程。我们这个片子最后的完成版,应该是他们剪辑的第三个版本的故事。我们脑子里的第一个纪录片就是在前期调研阶段的,然后去拍的时候又有了新的感觉,觉得应该是这样的,这是第二个片子,到最后再进行剪辑的时候又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所以我认为剪辑师需要创作空间,相信他,他会给你一个惊喜。

【谢君文】《塞内加尔的拳击》对你来说最想表达什么?想反映他们的文明?落后?我想绝不仅仅因为他们在图片里很有力量吧?

【克瑞斯托弗】的确,他们在照片里那种庞大的力量一开始就吸引了我,于是我产生了拍这个题材的念头,但是仔细思考我觉得我们不能仅仅这么表面地去拍,我们要表达一些更深入的东西。我希望通过这个片子让大家看到非洲不一样的地方,真实的地方。因为对于很多西欧国家的人来说,我们想到的非洲就是贫穷落后干燥,各种战乱频发,然后孩子们被饿死之类的,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比如这种摔跤是一种独立的,有着几百年的历史,一种让当地人很骄傲的一件事情,我想把他们的这种骄傲传达给大家,让大家对非洲有个新的认识。

还有,我们每一个人都经历过这种感受,就是我努力地去做一件事情,我付出了很多,但是这件事失败了,可是生活还要继续,我还要继续活下去,虽然结果没有获得我们预想的那种成功,但是因为他经历了,他就丰富了,所以我觉得这个片子在这个层面上可以引起很多人的共鸣,所有人都一样,不论是白人、黑人还是黄种人,这也是我想表达的。

【谢君文】拍这部片子是用你自己的钱吗?还是去融资了?

【克瑞斯托弗】在我们丹麦,政府有一个扶持发展中国家的项目,只要你去拍发展中国家的题材就可以申请,他们会给你一笔小的资金让你去拍,但是这只够你进行调研的。我们一共去了非洲两次,而后期制作方面所有的设备,所有的电视器材都是由丹麦电影机构来提供的,这笔钱就够用了,他们还给我们配了15个后期制作人员,两个作曲家,两个剪辑人员,所以资金我不需要太多考虑,而如何拍摄对我们更重要。

【谢君文】你以前来过中国吗?

【克瑞斯托弗】没有,这是第一次来。但是我们在非洲拍片子的时候,遇到一个有趣的故事,因为当地都是黑人,有一天我们开车去集市上,我们就把车窗摇下来,这时有一个小孩因为没有接触过其他外国人,他就指着我们说:“中国人!中国人!”当时我就想原来中国在这里很有影响力。

【谢君文】你最关注中国什么问题?或者是想关注什么问题?如果要拍一个中国题材的纪录片你最想拍摄什么?

【克瑞斯托弗】我觉得中国现在的电影市场进步非常惊人,非常快,尤其是各种院线和电影院荧幕每天都在增加,市场潜力巨大,这是全世界都不能忽视的现实。我觉得这个对我们来说也是很好的机会,说不定有机会就能打入中国的电影市场。

而且现在中外合作也很多,我希望大家都以一种开放的心态来面对这种契机。比如我们找一家丹麦的公司,他们想和中国的一家公司来合作,我们就分两个拍摄团队,一个跟丹麦的公司,一个跟中国的公司,我们就来拍摄他们如何合作,在这个合作过程中他们会产生一些什么矛盾,他们怎么交流的,他们的一些语言细节、行为细节,我觉得这样的片子会很有趣。

总之,我觉得好的片子给人以开放的感觉,大家可以有不同的感受,但我并不希望我完成的作品是让观众看了以后觉得生活没有了希望,我的作品应该让大家觉得是鼓舞人的,是让你在失败之后仍然可以站起来的,充满希望的,这是我要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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