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承手谕[62],及所开文目[63],又另示大文一册,具荷老先生深信至意,不以用纯为无似[64],而有纤介之嫌也。即当于文目中谨照所示,凡有触冒忌讳者别为一帙。独手教中有所谓“应删”者,不知老先生直欲剟去邪?抑仍欲别存之也?又不知以为无系于重轻而欲去之邪?抑更有他意也?据用纯鄙怀,谓目中所开诸文,或指示以垂教,或寄托以言情,或刺讥而不伤于薄[65],或讽劝而悉归于中[66],或旁搜广引而足益乎闻见。虽老先生之高文典册,固已炳乎日月,不必藉是为传,而文章要期有用,苟有裨[67]焉,无庸耐[68]矣。
间有如万春妃、客舍子妇等传,或稍涉于绮艳,则老先生仍分外传,而《韩柳文》亦有《外集》《别集》之例。诸凡偶然笔墨,非意所属者,悉依是类区而置之,何如?庐陵之文[69],正大高明,至于诗余,则皆绵婉温丽,或不必有恐妨盛德之嫌也。
抑有请者:用纯夙荷老先生契爱独深,得藏老先生著述亦幸良多。凡《三垣谏疏》《折狱新语》《女世说》《史论》《澹宁斋集》、尺牍共若干卷,此外已刻、未刻者正多。其已刻者,固悉仰冀惠教;即未刻者,不审得邀副本见示否?就今所有者,《史论》外又有《续史论》之惠,则续者当亦不止此也。
先高伯祖恭靖公[70]著述甚少,亦不见裒集[71]成帙,用纯窃有志,然今益散失矣,恐未逮也。恭靖公之先公侍御府君,有《臆见杂录》数卷,皆纪本朝故事,亦无刻本。近从友人家借录将毕,当俟后便呈览。(www.xing528.com)
【评析】
本文写于清康熙十三年(1674年),为《愧讷集》首卷首篇,可见朱柏庐对此文的重视。在信中,朱柏庐表达了对编纂文集的观点和对李清的敬仰。作者认为,选文的标准是“要期有用,苟有裨焉,无庸耐矣”。就是说,文章要对社会有所裨益,要有的放矢,言之有物。这与欧阳修所说的“文章不为空言而期于有用”(《荐布衣苏洵状》)的观点相似,与白居易“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与元九书》)的观点也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么,什么样的文章符合这一标准呢?作者说:“或指示以垂教,或寄托以言情,或刺讥而不伤于薄,或讽劝而悉归于中,或旁搜广引而足益乎闻见。”可见,选录的范围还是比较宽泛的,凡是具有教育与讽刺意义、表达情感寄托理想、具有劝诫作用、富有知识性的作品,都在“有用”之列。这些标准对于杜绝空疏不实的文风无疑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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