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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萨兆琛老师的深入接触与合作

时间:2023-08-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就在我满脸疑惑,心中一片迷乱怅然时,萨老师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课后来教研室一下。”与萨老师有更深的接触是在1966年的春夏之交。双十中学历来有组织文艺会演的传统,那次我们班级决定排演一出话剧参加会演,并请来了已经退休但还在学校发挥余热的萨老师当编剧和导演。萨老师亲自刻印剧本分发给我们。每天下午的自习课我们一群人就到学校对面苏厝街的萨老师家排练。

与萨兆琛老师的深入接触与合作

1967届高中 蔡金象

鲁迅先生曾说过“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50多年前的那场“文革”在双十中学掀起的狂风恶浪制造了多少悲剧,至今无法从我心中抹去。我最崇敬的老师——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萨兆琛,就是在我的眼前,活生生地被那场“革命”扼杀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萨老师那双充满惊恐神色的眼睛,扭曲变形的身体和他在课堂讲课时那温文尔雅的形象不停地重叠交错在一起,撕碎了我的心,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创伤,痛苦至今。

我从1960年秋考入双十到1969年5月上山下乡,在双十度过了漫长的9年时光,这9年间给我授课、讲座、开会、作报告或有过接触的老师不下三四十人,唯独只有萨老师深铭我心,不仅仅因为他的不幸,更因为他有教无类的为师之道,因为他的孜孜以求、诲人不倦,因为他的润物细无声。

萨老师是我家4位双十学子的授课老师,还是我二姐的班主任。1957年我二姐双十高中毕业,那个学期,萨老师顶着被人议论的压力,摒弃唯成分论,摒弃门第观念,把“三好学生”的光荣称号实事求是地评给了出身资本家家庭的二姐。二姐当时正在纠结大学读理工科还是读文科,因为她理科成绩也很不错,许多老师都建议她报考理工科,而萨老师却希望她报考文科,他以吴晗、邓拓在社会上和文坛上的成就激励二姐,他告诉二姐:哲学是全部科学之母。后来,我二姐听从了他的建议,以优异的成绩如愿以偿地被复旦大学哲学系五年制班录取,在当时的双十传为佳话。

算起来,萨老师给我上的课不到10节,却让我记了一辈子,真是难以想象。萨老师壮实的身材,黝黑的脸庞,两道剑眉,大大的眼睛,宽宽的嘴巴,厚厚的嘴唇,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一身中山装,脚踩黑布鞋,给人一副忠厚的形象。那时调皮的我曾想象他脱去中山装,拿掉眼镜的样子,若再戴顶斗笠,扛把锄头,挽起裤脚,活脱脱就像个朴实敦厚的乡村大伯刚从田里劳作回来——这就是萨老师给我的第一印象。

萨老师给我上的第一节课是美术课,他是替美术老师黄敏给我们授课。想不到教语文的他竟然也有如此深厚的美术功底:白、黄、绿几只粉笔欢快地在黑板上轻轻滑动,寥寥几笔勾勒,一树瓜架,数片瓜叶,几滴雨露,三两条丝瓜,在春风中摇曳,一幅彩色粉笔画跃然黑板,一张生机盎然的农家庭院图呈现在我们面前,既有西洋画的写实,又有中国画的写意,这就是那张著名的画——《社会主义的瓜》。

萨老师还给我上过几节语文课,节节出彩,每节课我都记忆犹新。记得那节课学的是古汉语,他一站上讲台,就在黑板上画了一只大乌龟,正当大家一头雾水,好奇地望着他时,他一边指着乌龟,一边对着台下48双惊讶的眼睛说:“同学们,这就是甲骨文的龟字。”简简单单一个象形字,一句带着福州腔的普通话就使课堂的气氛活跃起来了。然后他从许慎的《说文解字》说起,把汉字象形、指事、会意、形声几大特点深入浅出地表述出来。随着萨老师将“龟”字和其他一些汉字在黑板上由甲骨文变为篆书,再演变为隶书楷书,一部汉字的进化史清晰地展现在我们面前。(www.xing528.com)

萨老师的授课方式确有其独到之处,有一天他讲授文天祥的《过零丁洋》,在咏诵诗文时他微阖眼皮,双手背在身后,在讲台前面来回踱着方步——“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抑扬顿挫,浅唱低吟,如痴如醉,独自沉浸在诗人的意境中。在双十我没有见过哪一个老师这样唱歌一般诵读古诗的,在诵咏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时他已不能自持,他的嘴角微微抽搐,透过他的眼镜,我依稀看到他眼角闪烁的泪花。课堂里一片静穆,眼前的萨老师已然幻化为身戴枷锁,漂泊在零丁洋上的文天祥,高大巍峨,昂首北方,悲愤高歌,壮怀激烈。随后,同学们一片整齐的诵咏声响起,久久地在教室里回荡。那一节课我们不仅学习到了文天祥的崇高气节,血性精神,也领略到了古诗的无尽魅力,培养了我们对祖国博大精深的古典文学的兴趣,提高了我们的古诗文的鉴赏能力,而这些都是萨老师用心传授给我们的,让我们受用一生。

萨老师还给我们上过作文课。那个学期,我的一篇作文《海》刚被陈炳煌老师评了95的高分,作为范文在班上朗诵讲解。我当时飘飘然不知所以,心气很高。那节课萨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题为“给手栽的苗木”,我花了不少心思以向日葵载体洋洋洒洒写了1000多字的文章早早上缴,期盼再传佳音。谁知那天下发作文簿时,却见题头赫然打着“60”分的红字,如一盆冷水从头淋下,我立马呆住了,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我满脸疑惑,心中一片迷乱怅然时,萨老师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课后来教研室一下。”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怀着忐忑、焦虑的心情匆匆赶到语文教研室。萨老师盯着我的眼睛和蔼地对我说:“金象同学,我知道你对我的评分有想法。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这样的分数吗?”我依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萨老师又说:“看得出来,你这篇作文是花了功夫的,可是你却审题不慎,忽略了作文的要素——题眼‘苗木’。你想想看,向日葵日后能长成参天大树吗?”听了萨老师语重心长的一席话,我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原来我犯了作文大忌“文不对题”。萨老师采用单独讲评的方式给我诠释写作的要旨要义,还保护了我的自尊心以及对写作的兴趣和爱好,足见他的细心和深谙为师之道。

与萨老师有更深的接触是在1966年的春夏之交。双十中学历来有组织文艺会演的传统,那次我们班级决定排演一出话剧参加会演,并请来了已经退休但还在学校发挥余热的萨老师当编剧和导演。话剧的名称叫《柜台》,内容是讲述一个营业员在办喜事前夕怎样舍小家,顾大家,全心全意为顾客服务的故事,由我饰演男主角柜台长周金山李玉萍同学饰演女主角柜台长的未婚妻。萨老师亲自刻印剧本分发给我们。每天下午的自习课我们一群人就到学校对面苏厝街的萨老师家排练。萨老师的家在弯曲的小巷里,是自家盖的平房,入门后有一个小小的庭院,栽着满棚的葡萄,枝繁叶茂,庭院内角还有一口小水井。进了庭院,右手边进门就是他家客厅,里面摆着一套藤沙发和茶几,一束叫不出名的鲜花插在茶几上的玻璃花瓶里,把客厅点缀得生机勃勃。墙上挂着几张家庭照以及萨老师和学生的集体照,还有几张椅子靠墙摆放着,想必是见我们人多他特意准备的。整个客厅布置得朴素典雅,给人温馨的感觉

我们就在客厅里讨论剧情,在庭院里排练。萨老师告诉我们话剧是语言艺术,主要是靠人物的语言、表情、动作来演绎剧情,打动观众的。在他给我们的剧本上,几乎每一句台词背后都做了详细的注解,包括语调的轻重高低,语速的节奏缓急以及要配合什么样的肢体动作,一一作了详细说明。有时天气热了,萨老师见我们排练辛苦额头沁出汗水时,就像父亲一样赶紧给我们送扇子、递毛巾,还从古井里拿出用冰凉井水浸泡过的水果和凉开水笑嘻嘻地招呼我们:来喝“冰镇汽水”,吃“冰镇水果”哟!

我因中封建的“男女授受不亲”毒太深,在初中阶段从未和女同学打过交道,初中毕业时男女同学互赠相片,我却连一张女同学的个人照都没有收到。上了高中当了学习委员,班里推荐我出演《柜台》的男主角确实勉为其难,因为当了班干部,又在争取入团,我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上。和我演对手戏的李玉萍是校里有名的大美女,又是学生会学习部部长,我的顶头上司,一和她对上眼,我就脸上飞红,说话结结巴巴。萨老师看我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样子,就把我悄悄地拉到旁边,一边给我做思想工作,一边给我讲解剧情,一边亲自示范。在萨老师耳提面命、精心调教下,我慢慢开窍了,语音、动作也慢慢流畅起来,后来终于能够落落大方“深情”地望着女主角的眼睛,“温柔”地拉起她的小手,向大伙儿宣布:“瞧!这就是我的新娘子!”

排演这场话剧是在“文革”前夕,山雨欲来风满楼,那场花费了全校多少师生心血的会演后来因此夭折,我也没能登上舞台向恩师汇报我们的排练成果,与恩师同享快乐,这也成了我一生的遗憾。这一段时光叫人难忘,它开启了我的心智,在我以后步入社会为人处世,待人接物上起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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