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届初中 钟安平
我有幸于1965年秋,进入厦门八中,在初一(6)班就读,虽受“文革”影响只在八中念了一年书,但留下了许多永恒的记忆。
本文作者钟安平的厦门八中学生证
我从5岁起就住在厦大的外公家,家里许多长辈都是双十中学校友。外公何励生是厦大校长办公室文书,1946年至1947年应吴厚沂校长聘请在双十中学兼职,教高一的国文课和高二的历史课。我母亲何吉利是双十中学1948年高三甲班毕业生,二姨何大智、四姨何大同、小姨何大国、小舅何大汉都是双十校友。四姨何大同在双十中学时成绩优异,1960年高中毕业后被学校保送到哈工大学习。受到他们的影响,我从东澳小学毕业报考初中时,第一志愿就是刚改名为厦门八中的双十中学,结果考取了,家人和我都很高兴。小学同班同学34人,大都想上八中,结果考上八中的有14人,约占41%,比例很高。
9月初学校开学了,初一年段7个班,我被分配到(6)班。老师让同学们先按高矮排队,然后男女搭配安排座位,我因个子小,身高只有一米三三,坐在第二排,座号12号,同桌11号是女同学陈秀珠。班级教室在和平楼的二楼中间。
双十中学和平楼旧影
我们的班主任是何永铿老师,时年37岁,身材矮小,戴着一副眼镜,对学生要求比较严格。他教我们语文,讲过陆定一的《老山界》、杨朔的《荔枝蜜》、古文《苛政猛于虎》等,朗读课文声音洪亮,声情并茂。他还带我们去厦门市人民体育场观看全国足球乙级队联赛,那是我第一次观看正式的足球比赛。1999年5月,我到厦门出差,利用中午时间与张海汎同学一起,冒着倾盆大雨到鼓浪屿安海路何老师家拜访。30多年未见,何老师与我都十分激动,可惜因时间关系我们只在他家坐了十几分钟就告辞了。后来我多次给他写信问候,寄贺年卡片,他在回信中一如既往地关心我。我想有机会时再去探望他,想不到2007年他去世了,留下深深的遗憾。
我班数学老师是萨珍,她中等个子,体态偏瘦,讲课很有条理。可能是我小升初数学成绩好的缘故,一入学她就叫我当数学科代表,有一次让我参加初一数学比赛,要在跑步中做题,因时间限制没能获得名次,她很惋惜。政治老师叫许雅丽,好像还兼任政治处副主任,她与学生接触较少,印象不深。英语老师潘明贵,30岁左右,是个印尼归侨,兼初一(7)班的班主任。他是我的英语启蒙老师,虽然不到一年,但教的语音比较准,给我打下一些英语基础。生物老师吴瑞雪,50岁左右,是我小学同学吴桦的姑姑,她在学校的团结楼二楼实验室给我们上生物课,让我们观察显微镜下的动植物细胞。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她抓了一只兔子,浸到水桶里窒息后马上解剖,让我们观看兔子的内脏结构。2016年她庆贺了期颐之寿,是双十中学最年长的退休教师。体育老师初一上学期是林雪娥,她是初一(7)班学生周继州的母亲,下学期是刘德森老师。美术老师黄敏,课时不多,汪天亮同学最感谢他的美术基础教育。
我们班有50位同学。班长是施程辉,住在后江埭,后来当过厦门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和市编办主任。班委还有副班长黄美珍、学习委员纪荣南、体育委员张海汎、文娱委员江漾红、生活委员陈忠文。江漾红的父亲是厦门著名的音乐家江吼,一生创作歌曲400多首,所以文娱委员非她莫属。
郑启五、陈致远、徐学三人,从厦大幼儿园到东澳小学到八中一直与我同班。他们经历上山下乡的磨炼,以初中只读一年的学历,在1977年恢复高考时一起考上厦大,堪称奇迹。郑启五同学与我都爱好集邮,但他的水平较高,在省、市和厦大的邮协兼职。他后来留校工作,著作等身,曾担任土耳其孔子学院院长,是厦门的知名人物。班主任何永铿老师赞他为茶文化家、集邮家、社会活动家……徐学同学一直读到厦大硕士毕业,留校任教,是研究台湾文学的教授,编著文学作品几十部。陈致远同学被分配到北京工作,是华侨出版社的副总编,组织编辑出版了大量书籍。我到北京出差时曾到他家拜访多次,他赠我《茅盾作品经典(全五卷)》等书。
除了小学同学外,我与前排的小个子同学关系较好。白水生同学是3号,座位在我前头,家住中山路厦门日报社附近的小巷和凤街,我到他家吃过饭,他也来我家做过客。“文革”串联时我曾与他一起乘船到嵩屿,再步行百里去漳州,市接待站安排我们住在漳州人民旅社。我们瞻仰了毛主席进漳纪念馆,又步行百里回家。他的同桌4号熊资娜,后来回到双十中学当语文教师,转换身份,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10号汪大全同学住在大生里,常常穿一条吊带裤,是一位阳光少年,他父亲汪西林是我外公的老友。他后来与陈忠文同学都在厦大车队工作,1996年8月他到福州出差时特地来探望我,我邀天亮同学一起与他聚餐。庄四通同学家住双十中学校门对面,我常开玩笑说他听到上课铃声从家里跑来上课还来得及。
班上有几位同学个头较高,坐在最后一排,如汪天亮、郭灿明、周中、曾招福等。汪天亮当时身高一米七多,坐在最后一排,下课嬉戏时用双手将我们这些坐前排的小个子同学举得高高的。他后来当了福州工艺美术学校校长和闽江学院美术学院院长,是中国漆画大师,在漆艺方面的造诣很深,作品连续多次获得国家级大奖。我到过他家,观摩了他的工作室,欣赏了他的大作。他将现代艺术的表现形式和中国传统漆艺文化内涵相结合,融入自己的感悟,形成独创的风格,画作韵律飞动,气势磅礴,色块斑斓多变,神秘莫测。(www.xing528.com)
张海汎同学是双胞胎,他的同胞哥哥张海洪在初一(5)班,我们两个班的同学能区分他俩,其他班同学就不行了。海汎同学参加过省里的体育比赛获得过名次,天亮同学个子高弹跳力好,他俩是我班体育运动方面的佼佼者。在1966年5月厦大操场举行的八中校运会上,我们班与初一(4)班争夺总分第一,我班靠海汎、天亮同学,获得60米、跳高、垒球三个第一,(4)班拿到100米、跳远、4×100三个第一,最后我班的总分因海汎同学垒球破校纪录加分而超过(4)班。海汎后来参加海军,1989年1月我随苏昌培副省长带领的春节拥军慰问团到连江黄岐半岛慰问部队,在海军岸炮部队巧遇他,20多年后第一次相会,还能认得出来,我俩都很兴奋。1996年3月他到福州出差,我与他一起到天亮家拜访,畅谈往事。
按照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中学生要参加生产劳动。我们曾经到厦门第二印刷厂劳动一周,厂址在中山路。我的任务是拆掉印刷过的铅字盘,捡出铅字,放回原来的字箱,还要帮助搬运纸张,一不小心手就被纸边割破了。我们曾到驻扎金鸡亭的某部队参观学习,我第一次在部队用午餐,觉得伙食不错。还到位于殿前的中科院华东亚热带植物研究所参观,看到许多亚热带水果,很感兴趣。
从厦大到学校约5里路,我上下学可乘坐公共汽车,也可步行。家里给的乘车钱,我经常省下来,中午饭后到思明南路一家租书店看书。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每天早上一到校就去食堂买米蒸饭,配菜是买每罐0.23元的香菇肉酱,每罐配一周,很节省。当时厦门产的香菇肉酱是用小陶瓷罐装的,用牛皮纸封口,后来才用马口铁罐封装。
初一下学期还未结束,“文化大革命”就爆发了。我们学校也“停课闹革命”,学生不要上课,天天给老师写大字报,还批斗老师。我不理解,但也没办法,只好站在旁边看,过几天就放暑假回家了。
1968年11月,根据中央通知,八中开始“复课闹革命”。我们回校见到久违的同学和老师,重新回到教室,但除了学习毛主席语录之外,无所事事。老师叫我当班级学习股股长,也没什么工作。学校组织我们班级到禾山公社殿前大队参加劳动,自己带铺盖,睡地铺,参加了几天生产队收获黄麻的劳作,体验了农民的辛劳。12月下旬毛主席指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春节过后我就报名了。1969年4月初,学校将上山下乡“光荣榜”送到我家,12日我就到永定农村插队落户,真正成为农民。
虽然我们初中只读不到一年书,荒废了两年多的光阴,但还算1968届初中毕业,毕业证书到了第二年7月才发,那时我已在永定农村劳动3个月了。
下乡五年半以后,我离开永定农村去福州读书,毕业后在省直机关工作。我班同学大部分从下乡插队的闽西农村回到厦门工作生活,因此我与他们联系较少,但是我仍时常想念他们。我到厦门出差或探亲时曾经见过启五、徐学、海汎等同学,启五、后培、大全、海汎等同学也来福州探望过我。1994年10月9日,母校举行75周年校庆,在厦门的我班同学回校聚会,重新回到和平楼的教室,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由班主任何永铿老师点名,仿佛回到当年,“30年时光倒流”(启五语)。大家还在团结楼前与何老师和萨珍老师合影。3个多月后的乙亥年正月初三,我班同学又在集美坂头水库聚会。我虽然没有参加这两次聚会,但启五在聚会时给同学们读了我的信,还把聚会时拍的照片寄给我,资娜同学给我寄来校庆纪念册和同学通讯录,水生同学来信谈了聚会情况,让我在福州分享了大家的快乐。
2000年9月9日,我到厦门参加第四届投洽会,得知当晚我班同学在厦门百家村路的小火车餐饮中心聚会,就赶去参加。见到19位分别30多年的老同学,有些变化较大,都认不出了。我十分兴奋,与大家热烈交谈,交流别后的情况。最后大家在餐馆外合影时,亮度不够,我就请随行的驾驶员小范用汽车大灯照亮,并帮我们拍照。
到了2014年,同学们都退休了,经我提议,海汎同学组织,10月21日我班同学在厦门曾厝垵的大丰苑再次相聚,我与妻子九金从福州前往厦门参加聚会,又见到20位久别的同学,谈起往事,兴致勃勃。最后九金为大家拍照留念。
2015年9月,我去厦门参加第十九届投洽会的外事活动,住在虎园路的牡丹万鹏酒店,离母校很近。我一大早从宾馆走到母校,想进去看看,但校门还没开,门前阶梯上坐着许多小校友等候开门,我就在他们前面留影。我想其中可能有现在初一(6)班的学生,时光倒流50年,我也是初一(6)班的学生呀!我永远在初一(6)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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