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我考进如师。据说这是“文革”后师范招收的第一届初中毕业生。当年的我,以高出重点高中的分数跳出了“农门”,真是喜不自禁,发自内心地感到——我是幸福的!
蹦进明亮的教室,聆听姚良强、仲伟功、陆玉贤、顾敦沂、陆志平等老师的教诲,如坐春风之中,我是幸福的!
每当做完作业,练完规定的基本功之后,我们就自由自在地活动,读书、练琴、习武、打球,无一不可。演讲比赛、特长表演、班际球赛、学术沙龙,此起彼伏。我们丰富多彩的精神生活需要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教育虽是明天的事业,但确实也是今天的需要。当年我们的老师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据报道,哈佛大学350周年校庆时,有人问:“学校最值得自豪的是什么?”校长回答:“哈佛最引以为自豪的不是培养了六位总统,三十六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最重要的是给予每个学生充分的选择机会和发展空间,让每一颗金子都闪闪发光。”诚然,我们的母校不可能与哈佛大学相提并论,但我们这些学子在如师的怀抱里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哈佛般的呵护。二十年之前,我们就享受到“素质教育”理念的滋润,我是幸福的!
那时让我感到幸福的事儿还有——我们能和老师们一起打篮球。陈艮书、常生等老师出神入化的球技,让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吴啸啸、王小明等老师在我们身上的故意犯规,让当时的我们是哭笑不得。现在想想,这就是幸福。教育是老师与学生共度的生命历程,共创的人生体验。
读师范时,我是特困生。父亲去世了,家徒四壁。每次回家返校前,姐姐给我的是一角、两角凑成的几元钱。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我领到了学校救济的一条棉絮。手捧那条棉絮,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那时的我虽然贫寒,但我的心中总感到:“我是幸福的!”(www.xing528.com)
记得毕业前夕,我犹豫徘徊。那天下着小雨,晚自习后,我独自一人从篮球场的这一头踱到那一头,再从那一头踱到这一头:我是学校篮球队队长,我做梦都想成为篮球明星,毕业后还能圆梦吗?我的物理成绩特别好,以至于女同学怀疑我和物理老师尤乃如是否有着某种“共振”。毕业考试全年级就我一人满分,陈惠民老师高兴得合不拢嘴。我很想继续努力,成为物理学家。我还参加了《诗刊》函授培训,将一首涂鸦之作写在黑板上,竟引得邻班同学伏窗摘抄,于是我又想成为诗人。原来因家庭出身不好,不可能参军入伍,现在时代不同了,所以,我又想去部队成为“想当元帅的士兵”……夜已经深了,是梅仁蕊主任发现了我。他把我引到办公室,现身说法,促膝长谈。是啊,迷惘的时候,有导师给你指点迷津,你能不幸福吗?
爱因斯坦曾引用一个调皮蛋给教育所下的定义:“如果你忘记了在学校里学到的一切,那么所剩下的就是教育。”我从如师毕业已18年了,当年老师课上讲的东西已模糊,但三年幸福的师范生活,却越品越醇。这段幸福的人生,一直影响着我,教育着我,指导着我,使我很快地从一个不成熟的小学老师成长为小学高级教师、中学高级教师、特级教师,使我从乡村走到了县城,调进了首都。
回味这段幸福的人生,我渐渐地明白了我的人生为什么会幸福……
2002年4月28日凌晨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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