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身于农民家庭,对农民有着一种天然的情结。初到这个世界时,父亲给我取的名字是“华逸农”。从12岁起,我就干过不少农活:播种、捉虫、喷药、除草、施肥、收割、脱粒……不但为家里挣得了不少工分,在同伴中也很有成就感。现在做教师20多年了,仍不肯丢弃农民的心态和气质,觉得能像农民种地那样教书,是件很踏实、很惬意、很幸福的事儿。
凡是与农民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都能体味农民对于自己田里的庄稼那份非常浓厚、深沉的感情。我觉得做教师也同样如此。真心诚意喜爱孩子,并让孩子感受到老师的喜爱,是一种功夫,也是一门艺术。这种喜爱,是对生命的尊重,而不是对功利的诉求;这种喜爱,是自心底里流出,而非虚伪的作秀。
哪怕勒紧腰带,哪怕走痛双脚,农民也要千方百计地挑选良种。教师应像农民精选种子那样精选教学内容,从学生的视角对冷冰冰的教材进行选择、加工、预热,制造令孩子们难忘的经历,以期引起学生火热的思考,让孩子们终身受用。
即便是最优良的种子,在未经耕作的土地里也难以生长。我们应该像农民深耕细翻土地那样精心设计问题情境。好的问题情境,应像西班牙斗牛士的红布,能唤起学生挑战自我的激情;又像“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的褒禅山,内蕴丰厚。
在农业耕种过程中,不可预知的东西太多,所以农民总是不断地调整,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物制宜地栽培,细心地呵护。老农说:人勤地不懒;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们应像农民那样满怀期望、憧憬,但又从不希冀天上掉馅饼。新课程倡导因材施教,尊重生成性的课堂,但有预设的生成才是真正的精彩。预设需要全情的投入,需要兢兢业业的付出。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日出而作,农民的生活里没有星期六,没有星期日。为了有效除草,他们甘愿“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做教师就当有强烈的时不我待的意识,像农民通过看天、摸土,确定播种时机那样寻找课堂上勇敢地退与适时地进的时机。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农民种的庄稼长得不好,从来不责怪庄稼,而是反思自己:土是不是松得适宜?肥是不是施得及时?有没有及时浇水和除虫?因为他知道庄稼始终是无辜的。我们应像农民那样,经常追问自己:学生上课为什么不专心?作业为何总是出错?(www.xing528.com)
我们不能像“芒芒然”的宋人一样做出揠苗助长的傻事,而应像郭橐驼种树那样“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不害其长”,“不抑耗其实”,使“其天者全而其性得”。
……
叶圣陶先生说:“教育是农业,不是工业。”细细品味叶老的话,农业与工业最根本的区别在哪里?或许是农业的工作对象是有生命的吧。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工业所需要的是一名技术熟练的操作工,而农业所需要的却是能真正关注生命及其成长的农民!
一位哲人说:“人不是一件东西,他是一个置身于不断发展过程中的生命体。在生命的每一时刻,他都在成为却永远尚未成为他能够成为的那个人。”人的成长,并不仅仅是知识技能的积累,更重要的是精神和灵魂的发育、成熟和提升。知识是容易教授的,技能是容易训练的,但精神和灵魂的成长却需要“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追逐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教育像农业一样需要信任,需要宽容,需要耐心,需要期待,需要守望。
教育是农业,不是工业,更不是商业。
能像农民种地那样教书,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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