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的分裂与日耳曼蛮族入侵: 世界简史

在公元3世纪，罗马帝国逐渐走向社会衰退和道德崩溃。与此同时，蛮族的入侵也日渐成为迫在眉睫的危险。这一段时期内皇帝基本上都是一些好战独裁者。帝国的首都因为军事政策的调整而经常搬迁，时而在意大利北部的米兰，时而在今天塞尔维亚境内的塞密安或尼什，时而又在小亚细亚的尼科美底亚。而位于意大利中部的罗马，则因为距离用兵之地太远，其重要性和影响力日益下降。尽管战乱频繁，但是帝国的大部分城市基本上还能够维持和平的局面。罗马皇帝仗着自己握有兵权，对待人民越来越专制，罗马帝国越来越像波斯那样的东方君主制国家了。

一直以来，罗马帝国的边界大致沿着莱茵河和多瑙河设置。如今蛮族已经从各个方向迫近，法兰克人和其他日耳曼部落已经抵达莱茵河边，汪达尔人出现在今天匈牙利的北部，西哥特人出现在今天的罗马尼亚地区，而东哥特人则出现在南俄罗斯地区，再往后的伏尔加河地区则是阿兰人。此时，东方的蒙古部落也开始向欧洲挺进。彪悍的匈奴人不仅强迫阿兰人和东哥特人进贡，还赶着他们一路向西。

在亚洲，波斯的再度崛起对罗马提出了强有力的挑战，罗马帝国的国境线日益萎缩。这个由萨珊王朝统治的波斯是一个富有活力的新崛起的国家。在此后的300年间，萨珊波斯成长为罗马帝国在亚洲最强有力的对手。

只要认真看一下欧洲地图，读者们就不难发现，罗马帝国的边境线实在是太薄弱了：多瑙河在今天的波斯尼亚和塞尔维亚地区向南拐了个弯，形成一个U字形，从这里到亚得里亚海中间只隔了约200英里的陆地。因为罗马帝国从未对海上交通实施过有效的长期管辖，所以这200英里宽的狭长地带，实际上已经成为连接西方拉丁语世界和东方希腊语世界的交通枢纽，其战略地位和重要性不言而喻。蛮族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他们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来进攻这一U形地区。当他们最终占领这一地区时，罗马帝国就不可避免地要陷入分裂了。

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倘若此时的罗马帝国仍然具有强悍的战斗力，它是完全可以夺回这一地区的。可惜，历史没有假设，此时的罗马帝国已经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了。诚然，君士坦丁大帝是一位聪明且有为的皇帝，他把入侵罗马的哥特人打跑了。可是，他始终没有足够的力量把国境推进到多瑙河彼岸。他的视野过于关注国内，企图依靠基督教的团结和道义的力量来恢复早已羸弱不堪的帝国精神。所以，他决定以靠近达达尼尔海峡的拜占庭作为永久性的首都。为了歌颂自己的丰功伟绩，他以自己的名字把拜占庭更名为君士坦丁堡。可惜，直到他死的那一天，君士坦丁堡还在施工当中。在君士坦丁统治末期，备受哥特人压迫的汪达尔人请求君士坦丁允许他们举族搬迁到罗马帝国境内。君士坦丁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并将潘诺尼亚，即今天多瑙河西岸匈牙利的一片土地赏赐给他们居住。这样，汪达尔人的军队实际上就成了罗马军团。

君士坦丁想重塑罗马帝国的辉煌，但可惜天不假人，在过度的操劳中，君士坦丁去世了。他死后没多久，帝国的边境就被西哥特人突破了。这一次，西哥特人所向披靡，几乎攻到了君士坦丁堡城下。他们不仅在亚得利亚堡战役中打败了罗马皇帝瓦伦斯，还在今天的保加利亚地区建立了定居点。表面上看，他们和汪达尔人一样是帝国的臣民，可事实上彼此都心知肚明：西哥特人才是真正的统治者。(www.xing528.com)

从公元379年至公元395年，罗马帝国的皇帝是狄奥多西大帝。在这段时间内，罗马帝国在形式上依旧是完整的。但实际上，意大利和潘诺尼亚的罗马军队由汪达尔人首领斯底利哥统率，巴尔干半岛的军队则由哥特人的首领和国王阿拉列统率。狄奥多西去世后留下了两个儿子。阿拉列在君士坦丁堡拥立其长子阿卡丢，而斯底利哥则在意大利拥立次子霍诺留。在斯底利哥和阿拉列的怂恿下，阿卡丢和霍诺留兄弟俩围绕着王位和帝国的归属权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在这场战斗当中，阿拉列进军意大利，经过短暂的包围，于公元410年攻陷罗马城。

5世纪的前50年，整个罗马帝国都成了蛮族军队进攻的目标。今天的我们如果想把当时的世界形势清晰地描绘出来，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尽管在法兰西、西班牙、意大利和巴尔干半岛的广袤土地上，那些早在帝国初期便兴旺繁荣的大城市此时依旧矗立着，可是现在它们面对蛮族一波接一波的进攻，早已经疲惫不堪了。这些城市里平民的生活，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悠然与淡雅，充斥着平庸、粗陋和不安。尽管形势已经变得如此不堪，可是帝国的地方官吏们依旧耀武扬威、醉生梦死，打着皇帝的旗号，干着卑鄙无耻的勾当。但是在帝国的各个角落，只要没有遭到蛮族的抢掠和破坏，我们依然能够发现书籍、绘画、雕刻和其他的艺术品。

城市如此，农村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的罗马帝国，各个角落都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荒凉和混乱。在一些地区，由于遭受到战争和瘟疫的轮番侵袭，土地日渐荒芜，道路与森林强盗横行。此时的蛮族几乎遇不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便能长驱直入。他们肆无忌惮地拥立自己的酋长为统治者，并擅自加授罗马帝国的官衔。假如这些蛮族具有些许的文明意识，他们或许会对被占领地区的人民订立宽容的条款。他们或许会在占领这些城市后，组织一些社交活动，甚至与当地人通婚联姻，或许还会学习一些拉丁语。但很可惜，这些入侵者，如哥特人、盎格鲁人、撒克逊人等都是农业民族，城市对他们而言，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在不列颠，他们把罗马化的居民一扫而空。他们甚至用自己使用的条顿语取代了原有的语言，这种语言最终发展为英语。

由于篇幅有限，要想追踪日耳曼、斯拉夫各个部族在罗马帝国混乱之际，为追求财物和舒适的家园而四处转战的足迹是完全不可能的。这里，我们就拿汪达尔人来举个例子。汪达尔人最早出现在东日耳曼地区。如前所述，汪达尔人后来定居于潘诺尼亚地区。公元425年前后，汪达尔人经过漫长的跋涉旅程，来到了今天的西班牙地区。在这里，他们发现来自南俄罗斯的西哥特人和其他日耳曼部族都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王国和体制，他们从中受到了启发。此后，他们在根瑟里的带领下，于公元429年从西班牙渡海来到了非洲，439年又占领了迦太基，并建立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大舰队。他们很快便取得了海上霸权，转而攻陷并大肆掠夺了罗马。此时的罗马尚未从半个世纪以前阿拉列的占领和掠夺中恢复过来。从此，汪达尔人就成了西西里、科西嘉、萨丁尼亚以及地中海西部大部分岛屿响当当的霸主。事实上，汪达尔人已经建立起一个与700年前的迦太基海上帝国不相上下的海上帝国。到了公元477年前后，他们的国力达到了顶峰。但是，到了下一个世纪，也就是查士丁尼一世统治的时代，汪达尔人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全部领土又被君士坦丁堡的罗马帝国夺走了。

汪达尔人的故事，不过是许多与它相似的部族的冒险故事中的一个而已。在此之后，一个与日耳曼人毫无种族关系，却要比日耳曼人更加凶狠残暴的征服者到来了。这个征服者便是西方世界从未领教过的蒙古系匈奴和鞑靼人，一个充满了活力和战斗力的黄种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