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支配取向是如何影响社会不平等的呢?我们可以从社会支配取向与价值观间的相关看出些端倪。有研究者使用Schwartz价值量表(Schwartz Value Survey)进行研究。这一量表包括57项价值观,用以代表10个普遍的价值观动机类型,分别是权力、成就、享乐主义、刺激、自我定向、普遍主义、仁慈、传统、遵从、安全(Schwartz,1992)。结果发现,社会支配取向与自我提升对自我超越(self-enhancement vs.self-transcendence)的价值观维度之间存在相关。自我提升包含权力和成就等价值观,自我超越是指普遍主义(universalism)和仁慈等价值观,社会支配取向与自我提升正相关,与自我超越负相关(Duriez & van,2002)。与此一致,有人发现高社会支配取向者有着竞争的、为权力而斗争的世界观,而低社会支配取向者有着与人合作、重视他人的世界观(Duckitt,2006)。而且,社会支配取向还与一系列的社会态度有关,包括喜欢能立刻使自己获得好处的东西、不顾平等或道德等态度(Hing,Bobocel,Zanna,&McBride,2007)。
从社会认知的角度看,价值观是属于认知层面的人格变量,它能对人所追求的目标进行心理表征,并能引发目标导向的行为。根据上述研究所表明的社会支配取向与价值观的相关,有人提出高或低社会支配取向者分别拥有两种相反的动机性目标,高社会支配取向者的目标是优越、支配或比他人拥有更高的权力,低社会支配取向者则追求平等和利他性社会关怀(Duckitt,2002)。
研究表明,高地位群体的成员,如高社会经济地位的人有较高水平的社会支配取向(Levin,2004),这反映出高地位群体更希望维持社会的不平等及其对外群体的支配,而低地位群体的成员则相反,他们希望社会能变得平等一些。两者在目标上的不同能从社会支配理论的角度来解释。社会是以群体为基础的阶层来进行组织的,支配群体有着更多的特权、自尊和权力,于是在对有限的资源进行分配时,自然是对支配群体有利,而被支配群体的利益则被牺牲掉。因此,支配群体为了能保持高地位带来的利益,就会更希望维持其优势地位,更偏好阶层划分和对外群体的支配,而处于劣势的低地位群体的成员则反对阶层划分。
当高社会支配取向者的优势地位受到威胁时,他们更可能表现出内群体偏好,对外群体产生偏见,包括内隐偏见。在一项研究中,研究者使用斯坦福大学的学生为被试,让他们阅读一段名为“声誉的下降导致入学率的下降”的文字,内容是将最近斯坦福大学的公众丑闻和斯坦福的排名从第一降到第五联系起来,把这些归因为斯坦福的学生并不像人们所认为的那样成熟、亲社会、用功或聪明。这篇文章明显触及到被试群体的精英地位和群体认同,而且,向其精英地位的合法性和稳定性提出质疑。接下来,研究者使用了一个启动实验,即先在屏幕上快速显示“我们”或者“他们”作为启动词,然后显示一个效价是好的或者是坏的的目标形容词,要求被试评价这些跟随在内群体或外群体的代词(如我们,他们等)后面的特质形容词是好的还是坏的。结果发现,高社会支配取向者在面对威胁时,内群体或外群体代词都是很强的评价启动词(Pratto&Shih,2000)。
如表3-1所示,当启动词是“我们”时,如果目标词的效价是好的,也就是说将我们与好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这时,高社会支配取向被试的反应时为910毫秒。而当目标词的效价是坏的,也就是将我们与坏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这时高社会支配取向的被试的反应时为991毫秒。这要显著长于前一种实验条件。当启动词是“他们”时,情况则刚好相反。如果目标词的效价是好的,也就是说将他们与好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这时高社会支配取向被试的平均反应时为975毫秒,而如果目标词的效价是坏的,即将他们与坏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这时高社会支配取向被试的反应时为905毫秒。这要显著短于前一种实验条件。因此,高社会支配取向的被试无意识地将我们与好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当这两者配对时反应时较短,同时他们也无意识地将他们与坏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当这两者配对时反应时也较短。这显示出内隐群体间的消极态度的存在。尽管文章中没有提到外群体,但高社会支配取向者已明显从“他们”中读出了负面意义。(www.xing528.com)
表31 不同实验条件下被试的平均反应时
当群体之间的地位差距真的变小、资源分配会变得更加公平时,高社会支配取向者会把这种变化看作是一种丧失。有研究表明,那些高社会支配取向的加拿大本地人,会更倾向于认为移民们从加拿大人手中抢去了就业机会和其他社会经济资源。而在美国则存在这样一种现象,在对种族平等状况的评价上,白人往往会认为社会在种族平等方面已取得很大进步,但黑人却认为进步得不够。有研究者将社会支配理论与期望理论(prospect theory)的观点相结合来对这些现象进行解释(Eibach & Keegan,2006),期望理论认为当人们对等量的丧失和获得进行主观评价时,丧失会更有份量,会对人造成更大的影响。因为白人本来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源,群体间的平等的增加对他们意味着丧失,而同样程度的平等的增加对黑人而言则是一种获得,尽管程度相同,但丧失对人的影响更大,所以白人会觉得进步已经很大了。
不论是产生群体间的消极态度还是把平等看作是丧失,显然都会阻碍社会平等的进程。除此之外,个体还会去寻找与自身的社会支配取向水平相匹配的社会角色,并通过扮演不同的社会角色来影响社会的平等(Pratto,Stallworth,Sidanius,&Siers,1997)。有些社会角色是服务于精英或既得利益群体的利益的,这类角色被称为加大阶层的角色,比如司法系统、公司高层人员等,而另外一些则是服务于劣势群体的,它们被称为减少阶层的角色,比如社工和慈善团体等。研究表明,高社会支配取向者会选择加入那些保持或增加社会不平等的机构,而低社会支配取向者则会成为减少不平等的机构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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