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戏剧史研究入门》：王国维的《宋元戏曲史》

原名《宋元戏曲考》，完成于1913年1月，1913年4月至1914年3月连载于《东方杂志》。1915年商务印书馆出单行本时改题《宋元戏曲史》。在此之前，作者曾撰成《曲录》（1908）、《戏曲考原》（1909）、《唐宋大曲考》（1909）、《优语录》（1909）、《录鬼簿校注》（1909）、《古剧角色考》（1911）以及《录曲余谈》、《曲调源流表》等。最后以三个月时间完成此书。

《宋元戏曲史》是我国第一部系统的戏剧史研究专著。全书除《自序》和附录《元戏曲家小传》外，由十六章正文组成。第一章“上古至五代之戏剧”，第二章“宋之滑稽戏”，第三章“宋之小说杂戏”，第四章“宋之乐曲”，第五章“宋官本杂剧段数”，第六章“金院本名目”，第七章“古剧之结构”，第八章“元杂剧之渊源”，第九章“元剧之时地”，第十章“元剧之存亡”，第十一章“元剧之结构”，第十二章“元剧之文章”，第十三章“元院本”，第十四章“南戏之渊源及时代”，第十五章“元南戏之文章”，第十六章“馀论”。

在我国，戏剧历来不受重视，故元曲作为“一代之文学”而遭“郁堙沉晦”。作者有感于此，乃反其道而行之。我们从他的《自序》中，不难体会到作者颇以这门学问的初创者而自豪的心情。

王国维的戏剧观念已经相当自觉，关于这一点，请参本书“导论”。在自觉的戏剧观念指导下，《宋元戏曲史》采用微观考据与宏观描述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提出了一系列重要结论。例如关于戏剧源于巫与巫术的推论，关于戏曲的定义，关于成熟戏剧的标准（“真戏剧必与戏曲相表里”），关于中国戏剧与外来文化关系的论述，关于元杂剧文学价值的论述等等。这些结论都在学术界产生了深远影响。作者还对我国戏剧史进行了宏观考察，指出：“我国戏剧，汉魏以来与百戏合，至唐而分为歌舞戏及滑稽戏二种；宋时滑稽戏尤盛，又渐借歌舞以缘饰故事；于是向之歌舞戏，不以歌舞为主，而以故事为主，至元杂剧出而体制遂定。南戏出而变化更多，于是我国始有纯粹之戏曲。”这就清晰地描绘出中国古典戏剧形成、演变、发展的大致过程。在艺术审美方面，他说：“元剧最佳之处，不在其思想结构，而在其文章。其文章之妙，亦一言以蔽之，曰：有意境而已矣。何以谓之有意境？曰：写情则沁人心脾，写景则在人耳目，述事则如其口出是也。”他还以“自然”为最高的审美标准，称元曲为“中国最自然之文学”。这种评价，反映出王国维进步的文艺观，迄今仍有生命力。(www.xing528.com)

郭沫若将《宋元戏曲史》与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并举，称为“中国文艺史研究上的双璧”，认为“不仅是拓荒的工作，前无古人，而且是权威的成就，一直领导着百万的后学”。陈寅恪认为本书的治学方法乃是“取外来之观念与固有之材料相互参证”。梁启超也对此书给予极高评价，指出“曲学将来能成为专门之学，则静安先生当为不祧祖矣”。人们一致公认《宋元戏曲史》为中国戏剧史研究的“开山之作”。

此书版本众多，其中马美信的《宋元戏曲史疏证》（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年），为王著原文作疏证，胪列文献，注解词语，考察得失，可作为初入门者参考书。又，中国戏剧出版社将《宋元戏曲史》（以《宋元戏曲考》题名）与王氏《戏曲考原》、《古剧脚色考》等合并一册出版，书名《王国维戏曲论文集》（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