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福建省旧式军队整顿改造:减军加饷,更新而不去旧

福建省旧式军队整顿改造:减军加饷,更新而不去旧

时间:2023-08-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福建省的练兵活动,开始比较早,并且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左宗棠任闽浙总督后,就委派洋参将署中军赴省城负责练兵事宜,令他先挑选本标兵丁练习刀矛枪炮,听候调阅,这是福建省城绿营兵较早进行练习的代表。左宗裳在福建期间,对福建的经制兵进行了考察和分析,指出了练兵加饷的理由,然后上奏朝廷。福建省每岁经出之费170余万两,罄经人之款抵放,尚短20余万两,频年兵事不断,协饷不到,入款积欠相因,实难敷衍。

福建省旧式军队整顿改造:减军加饷,更新而不去旧

福建省的练兵活动,开始比较早,并且具有一定的典型性。

左宗棠任闽浙总督后,就委派洋参将署中军赴省城负责练兵事宜,令他先挑选本标兵丁练习刀矛枪炮,听候调阅,这是福建省城绿营兵较早进行练习的代表。

当时福建省城练兵1500名,雇请洋弁当教练,约明只雇两三个月之久,等军务平定后即陆续裁撤,但还留数人教兵兼教将。等数月后兵将学精技艺,洋弁才撤回其国,由税务司代为筹谋[69]。这些洋弁所教练的兵丁、军标多一些,而督、抚两标却少一些,起初大约以1500人计算,军标600人,督标450人,抚标450人。其口粮是每名每日另外加饷银五分或六分,以三个月为度,管带之员带领旗绿各兵扎营校场,每日监同习练,不准怠惰[70]。这是福建练兵的开始情况。这期间,由福州将军文清派兵六队交给英国轮船弁兵进行操练,后来又分由法籍税务司美理登训练一批中国兵,由英国翻译官有雅芝训练一批中国兵。

福建省计划请外国武弁练兵,先教各兵洋枪,等枪法熟练后,再行教放洋炮。因福州向无洋炮,于是请美理登帮助在香港购办行军大铜炮4尊,西瓜子炮码火药37箱,装驾大炮车并炮子火药轮车共16辆[71]。但是当时英国水陆提督不肯将此炮械卖给中国,后来英国钦差卜大人往广东,才准购买,饬照英国工本给发,共给价6700圆。于是仿照上海等处挑选弁兵练习外国兵法,于1864年8月开起试办,福州税务司美理登议明法国教习及通事并洋兵人等薪水,月需洋银740圆。

1865年2月,美理登另雇外国教习20人,挑选营兵700名,令其训练,各项薪粮每月共洋银2640圆,议明两三个月后,如军务肃清,内留一半,以九个月为期,全数裁撤。后为左宗棠分派督标3营兵丁200名、福州城守左右军兵丁300名、抚标左右营兵丁200名、酌委营弁12名管带,与各教习于南校场设厂驻营,进行演习,于2月17日开办[72]

不久,福州英领事官齐雅芝奉英国全权大臣之谕,以总署议会派拨教习赴闽练兵,计划由香港调英国参将1员并带兵3名前来训练。左宗棠即另挑旗兵300名分请该教习操演,议定每月薪水及各项杂货费约共需洋银500圆。英桂派委协领2员、佐领1员、防御、骁骑校等员及随营差弁共6名,管带精兵300名,分札东校场,另行设厂操练[73]

左宗裳在福建期间,对福建的经制兵进行了考察和分析,指出了练兵加饷的理由,然后上奏朝廷。左宗裳在奏文中是这样分析的:

常言道,养兵百年不可一日无用。清朝绿营兵丁总数有60万左右。太平天国起义后,东南各省只有广西、金陵曾有调用制兵之事,其余各省都是招募勇丁以资战守,用兵十余年,转战十数省,而绿营绝少调发,先是以勇丁助兵,接着又以勇丁代兵;开始是以将弁领兵,接着又以文臣代将,这是当时中国兵事之穷的表现。

这样一来,问题也就严重了,各省招募日繁,而经制兵名额却没有减少,筹饷者即须筹战士之饷,同时又须筹不战之兵的饷,饷无可筹,不得不节缩额饷来应付,于是额饷积欠到数百万,等他们呼号迫切,又不得不稍为点缀以服其心。但是,按营点缀,每兵给银数钱,每月即需耗银数万两,在兵月得数钱之饷,不能半饱,在官月费此数万之银,已成虚掷,这是饷事之穷的表现。

左宗裳在闽浙所依靠的力量主要是旧部楚军,未尝依靠闽省的绿营兵力。对于地方盗贼也须留楚军剿捕,不敢动用福建省的经制兵,是因为福建省的制兵不可用。崇安、建阳告警时,左宗裳所部还留在兴化。后来延平请兵,左氏调标兵300人前往,三日才开始出发,一个月就撤归,是因为患病者竟有100人,患病原因是水土不服,可笑如此。

绿营兵为何如此怯弱不能成为一种真正的可用之兵?主要原因是,他们没有进行训练,有兵无练则与无兵同,练之不勤则与不练同。当时的制兵,陆兵不知击刺,不能乘骑;水兵也不习驾驶,不熟炮械。将领唯习趋跄应,对办名册,听差使。那些所谓训练的兵,也不过是演阵图、习架式,所教的内容都是花法,如演戏作剧,不能实用。省标还有大操、小操之名,届时弁兵呼名应点,合队列阵,弓箭、藤牌,鸟枪、抬枪,次第行走。完毕后就各自回去了,不复相识。此外,各标营,久不操练,连所习的花法所演的阵式也忘记了。水师战船失修,朽腐殆尽。将领巡洋会哨,但有文报而无其事,遇需巡缉,辄雇民船代之,弁兵无船炮,无从练习。名为水师,实际上是就岸居住,一登海船,则晕呕不起,站立不稳,更不用说熟悉沙线、惯历风涛之事了。所以,练兵是救时的急务。

当然,绿营自身官兵也想练兵,他们见勇丁靠功绩得官,感到羡慕,想到自己的胆怯而感到愧疚;有志向的将领见兵不可用,未尝不思练兵以有所作为;督抚、提镇也想练兵以稍宽咎责。而势固有所不能。营制马兵月饷银二两,马乾一两,战兵月饷一两五钱,守兵月饷一两,米三斗,竟用折价,近库款告匮,于是有给银欠米者,有半银半票者,除省标八营外,各标协营水陆官兵,银米牵算,每月仅得到半饷。

福建省的情况还特殊一些,地方十分贫瘠,谷米、豆麦、棉麻杂粮的收入,不足供应本地食用,加上物价又贵,靠海船转运接济,物价方面,米一斗需钱七八百,中价也五百文,布一尺,宽者需钱六七十,窄者也要三四十文。从前银贵钱贱,兵饷易钱尚多,近则钱价日低,物价日贵,兵情艰迫异常,计每兵所得月饷,不足供一人十日之食,余二十日则悬釜待炊,衣履无出,其奉父母养妻子者,更无论了。

这样,少壮者不愿入伍,而入伍者多老弱病穷无所归之人,其市井之人也多挂名兵籍,以小贸傭工为本业,而以余暇应付差操,至于下府民人之借当兵支门户者,抗官府,窝匪盗,名当兵而从不与差操者,其志并不在饷。饷额之薄如此,又从而减折之,不能赡兵之身家,并不能养兵之口体,不听其别营生理必不可得。兵既别当生理,不能按日演操,散居市里,不能一呼即集,训练有所不能施,禁令有所不能及,心志因之而纷,精力因之而懈,技艺因之而生,汰革则无精壮应募,激劝则无骁锐可拔,如是谓兵之冗杂怯弱,不可为兵,兵不任受。如是谓将之疏慵颓废,将亦不任受也。因此,加饷又为练兵之急务。

福建省每岁经出之费170余万两,罄经人之款抵放,尚短20余万两,频年兵事不断,协饷不到,入款积欠相因,实难敷衍。此时因练兵而加饷,饷从何出?方今各省绿营通病,只因饷薄不能练兵,而饷之薄亦实由于兵之多。与其欠饷,不如减兵,与其欠饷而仍养此无用之兵,不如练兵而益节此可惜之饷。这是减兵加饷的重要原因。

福建省的兵额为62000人,浙江省的兵额为37200人,合计两省为10万左右,这不能说不多,如果一兵真得一兵之用,制贼自有余力。何以巨贼入境,所到成虚,不但不能收一战之功,并不能为一日之守?但国家每年所耗之饷,不觉得可惜吗?假如事前两省有素练之兵五万,用来保境和援邻,就已绰绰有余了。(www.xing528.com)

要做到精练,必须减兵,必须裁汰兵中的四种人:老弱疲乏之兵,吸食洋烟之兵,虚名占伍之兵,塘汛零星之兵。这些都是无用之兵,也不用练。此外,各标协营听差、传号、书识各名色不预操练之兵,实为军政的害虫,须酌量裁减以实行伍,约计应汰的绿营兵,至少不下四成多。士兵减少后,员弁也可酌量裁并,所裁的廉俸薪乾也可留养练兵。挑留可练之兵500有余,即以裁兵四成有余之饷加给之,饷米并计,守兵每月可得银三两,战兵每月可得银三两数钱。日用足够,无须别营生业,自可聚居勤练,而免散温荒嬉之弊。塘汛零星之兵,有名无实,甚或窝留娼赌,扰害地方,若并归总汛,聚居勤练,分段轮派巡缉,声势较完,访察易遍,较之三五错杂,无人管束训练者自然有所不同。所以,减兵只减无用不可练之兵,于兵制实无损。加饷即扣此项裁兵之银,于饷事也无所加。

基于以上这些分析,左宗棠自从广东凯旋回到福建省后,即饬省标8营,挑练兵丁,操练之兵每日加饷银六分,挑兵3000名,分三起,以次赴署箭道学习长矛、洋枪、抬枪;署陆路提督罗大春也挑练泉州标兵1200名,各协营转相效法,陆路练兵渐有起色。水师各营,咨行提督李成谋、护海坛镇黄联开,筹商办理,也有端绪。“大约水师以洋面为汛地,以樯帆为营阵,以炮械为技艺,弁丁必分两班,更换上船,出洋巡缉,熟知海奥形势,习用炮械,乃期得力,其减兵加饷,与陆军同。”[74]

可见,左宗裳在福建省对绿营所进行改造,开始挑练绿营兵中的主力部分,减兵加饷是主要的方式,但还没有建立独立的所谓“练军”。

清政府于是下谕令:“左宗棠奏筹议变通闽浙兵制一折,闽省绿营兵制额兵饷薄,素不训练,不能收一战之功,并不能为一日之守。据左宗棠所陈积弊情形,实属洞中窃要。该督现拟将无用之兵汰除四成,即以裁兵之饷加给存营之兵,并营抽练,所筹甚为切当。着即照所议办理,并着督饬水陆各营认真训练,务当切实讲求,不可有名无实。”[75]

福建省在后来出任的巡抚中,对于绿营的改造一直都在进行,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要完全进行制度上的变革也并非易事,清政府也不会轻易赞同。

福建巡抚王凯于1873年初上奏朝廷,请求建立练营(练军)以修武备。王凯在奏文中称,营兵生长本籍,各有家室,月饷仅足以养一身,而不足以赡八口,势必另习手艺,兼营负贩,其力既各有所分,其人自不能常聚,暂时抽调成营,不独兵与将不相习,即兵与兵亦不相识。“勇则不然,募自外籍,孑然一身,厚其饷而无待他谋,聚于营而群相亲习。所以对于绿营的变通方法,则有‘化兵为勇’的方法,请饬各省督抚,以所减之饷,加于战兵,计得战兵若干,应设练营若干,仍按湘楚营制,五百人为一营,以备弁为哨官,将官为营官,提镇统领之择要分扎,随时互调,俾卒伍皆离原籍不至散处市里,练一营之兵,即抵一营之勇,饷不另增,兵有实用。”[76]

王凯的这个建议,实际上是对绿营制度的彻底否定,要废除绿营,建立练军,以勇营制度作为练军的制度,清政府当然不会同意王凯的这个建议。

此前,1870年11月清政府曾下谕旨,指出军兴以来舍兵用勇,本来就是权宜之计,而勇丁一旦遣撤就很容易滋生事端,如果不将绿营及早整顿,致国家费千百万帑项来养它,于平日不能用它,于临时身任封疆问心何安,着直隶督抚将所管各营设法整顿,总期实事求是,变疲弱为精强。从这个谕令中可以看出,清政府还是希望对绿营进行整顿,使之变弱为强,而不希望将绿营废除。

而兵部则认为,福建巡抚王凯所提出的建议,其中减兵加饷一项是仿照江苏的制度;择要分扎一项是仿神机营直隶练军的制度,总期饷不另增,兵归实用,于兵制方面没有大的变更,而于绿营兵伍可冀整饬。但是该抚就练军的营制规模,请求“化兵为勇”,则难以推行。朝廷并不希望化兵为勇,而是希望裁勇练兵,甚至以所裁之勇丁来补充额兵之缺也都可以,就是不希望化兵为勇[77]

从当时的绿营兵来看,改造和整顿的一个趋势是撤补缺额,兼欲变勇为兵。当时已经抽练的省份,大都能实力讲求和努力整顿。其余还没有议练的各省,也会以“减兵加饷”的方式作为裁勇练兵之计。所有省份都是就现有之兵,先行抽拨几成制兵,督饬知兵将弁,认真训练。所以裁汰勇丁,以勇丁来补充兵额,在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可行的方法。

所以当时各省留防的勇丁,除必须留防的防军不能裁减外,其余应当分别裁撤,以节靡费。但这项裁撤的勇丁,如果绿营中有缺额,即挑选年轻精壮愿入伍者补充。如缺额不够,准其存记,依次挑选入营。如此一转移间,勇得归营,悉成经制之师。兵经久练,可任干城之寄,饷无须加,兵皆可用。整饬现在营规,并可消弭将来勇患。这当然是一举两得的美事,也是清政府所希望的结局。

至于减兵加饷的成数,各省兵额多寡不同。广东省绿营兵有六万人,甘肃省绿营兵有五万人,江西、河南、陕西等省绿营兵只有一万多,此多彼少,加减各有不同。就以“裁勇为兵”而论,这次军兴镇压内乱,最得力的部队,湘勇居十之六七,淮勇居十之二三,间亦有籍隶他省的勇营。从改勇归营而言,在湖南、安徽两省,措置比较容易,其余则相去较近的省份,尚可斟酌,如果相离过远,则势难推行。因地制宜,由各该督抚相机布置改造事宜。这是清政府的政策机略,清政府在原则上不赞同化兵为勇,但可以裁勇为兵,由地方各省相机实行。

至于练兵的方法,各省有可资采择者,就相机查照办理。山西省原议练饷不增加仍然依照原额,唯操练精强,有临时酌加犒赏一节,可谓用费有经,兼资鼓励,即行久远,对于政府财政是个减轻负担的方法,对于财政而言是有益的。河南省奏定章程,有更番出巡之法,仿照古人行则为阵、止则为营的遗意,以习劳苦而壮声威,这有足资取法的地方。在水师建设方面,有人提出长江水师管辖的地方进行处分加等的办法,这对于练兵也有一定的裨益。更有人认为,各省抽拨之兵,试办不过原额十之二三,其余的就不管了,这样势必造成绿营制兵的更加疲弱,能否克期陆续更替,将已练成者归营休息,没有练的依次调往更代,这才是最关键的,练一营而各营都练,通省制兵都成劲卒,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78]

兵部对于绿营制度上的更改还是持否定态度,坚持认为只要训练绿营就可以了。“国家经制之兵垂二百余年,不敢轻议纷更,惟期实力整顿,所恃在练耳。不练则渐形疲弱,能练则渐冀精强。”[79]

福建省自裁兵加饷以后,该省水师各营实存兵6900余名,陆路各营实存兵16200余名,台澎各营实存兵4500余名,福州驻防八旗营兵2000名,水师旗营兵340名,统计存兵只30000余,“有事尚资勇力”[80]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