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年,清政府命令李鸿章将水陆各军认真操练,并特派大臣督办东三省练兵事宜。清政府的策略原以边防和海防均关紧要,水师与陆军相辅而行,必须实力整饬,方足以图疆围而壮军威。当时北洋轮船水师业已创办有成,而奉天、吉林、黑龙江的陆军多年以来经过不断的更番抽练,营规兵制也基本整齐。清政府不断下令要定安、裕禄、长顺、依克唐阿对于其管辖下的营伍要悉心训练,不可稍形懈弛。由此可知清政府对东北边防尤为重视[147]。
随后不久,定安接任了穆图善在东北的练兵工作,定安的练兵工作又有新的改变,主要是同时增练一些中国军训中的传统科目,例如添练了五行八卦阵式,令与洋枪队相辅而行,并加演一些刀矛藤牌杂技,击刺纵跳,以尽步队之长,这等于加练了一些中国传统的武术技能。此外,各营于按日分操、合操外,还令他们加演梅花阵式,并训练每天走二三十里或四五十里,旗帜、号令悉载以行,如临大敌,目的是习劳服苦,渐近自然。可以知道定安是个守旧的人物,对于军事发展的世界潮流所知甚少,还是用传统的中国文化来训练东三省的陆军。此外,定安还编订了简明军纪,刊发给各营,使兵丁等诵习遵守,让他们都知道战阵纪律为异日折冲御侮之资,其重要性不可以忽视。
至于军械火器方面,有克虏伯车炮60尊,毛瑟后膛枪10000杆,林明敦枪1600余杆,洋马枪1000杆,六转手枪500杆,分拨给三省兵士使用,认真保管,以免生锈。各营的军械,偶尔也有损坏的,三省均调有机器局司事工匠专司修理。军队平时操演,均用来福枪,铅弹子丸,由吉林机器局制造,足够应用[148]。
穆图善在东三省的练兵计划使用了三班轮换的方法,而定安接任其工作后,认为这种方法有诸多窒碍,于是酌拟变通办法,对原来方法做了一些修改。在人数方面,原来计划要各练5000人,定安把它改为3000人。所以在人员的挑补方面还做了一些工作,盛字营当时在营演练3000人,吉、齐两营则各有2500人,三省的马队不够,进行重新挑练。“各营营哨官弁,有于阵队及步队内调充者,亦有传调各旗官弁验补者,已经一律派委足额”,应需马匹,拟每兵1名借支银12两,令其自行购备,仍于该兵应领饷乾内每月扣银1两归款,分作12个月扣完,即为各该兵的私马。“所扣银两,提归正项,造入报销,以重公款”[149]。
这样,定安改造东三省练兵,不用三班轮换,他建立的三省马步队以3000人为额,常驻演练,无须轮换。其先经练成并上年轮调歇班各兵丁,应令归伍、归农,自谋生计,不给津贴,仍令造具清册存查,以备三年之后,换班接练,“并遇有征调之时,可以按册挨传,使练成之兵不致终归无用”[150]。
显然,定安的练兵方法,已经有些落后了,正所谓练兵大臣的无用与昏庸,所以很快就受到御史曹志清的奏参:“总统东三省练军定安,老眊昏庸,练兵无纪,专讲虚文,不求实际。如勇丁宜短衣耐劳,而该营竟讲求仪节,有一种在官入役油滑气象,甚有足穿厚缎靴,身戴荷包出入。如此习气,一旦临敌,何能取胜?”清政府着裕禄按照该御史所参各节,确切查明,据实具奏。(www.xing528.com)
裕禄遵查后,即酌情上奏,他在奏报中称,定安自1887年奉命督办三省练军,与裕禄同住奉天省城,时相晤见。近年该大臣虽年逾七旬,步履稍觉迟滞,而精神矍铄,视听不衰。自本年筹办军务以来,裕禄经常与他面商事件,该大臣识见老练,虑事周详,每同坐共商,恒至半日,或至数时,未见其稍有倦容,并无昏眊情状[151]。
裕禄强调说,他所练之兵,向来都是由该大臣督饬统领、营哨各官,各按定章日期分操聚练,于枪炮之外,还督练藤牌杂技,并以东三省的步队不如马队,令各营步队分班操习走法,日行二三十里,限以时刻,以效勇营的轻快。平日管束甚严,在营各兵尚无不守纪律情事。只是该年七月间,吉林练兵调赴平壤,路过辽阳,有滋闹教堂、殴毙洋人之案。该大臣即随时将滋事凶犯查出,按法究办,并将该管营哨等官具奏参惩,未稍姑息。至于该营兵丁在营训练,向俱戴用缨帽,各按旗分穿着号衣战裙,青布靿靴,出征则与勇营一式,头扎包巾,足穿靰鞡。“原奏所称足穿厚缎靴,身带荷包出入各节,惟营中所派办事委员等间或有之,自哨官以至兵丁则实查无其事。”[152]
裕禄同时还向清政府报告了当时东三省练兵的章程情况,他说:东三省练兵原定章程,轮班换练三年,每省可得9000人。后来在1892年,因黑龙江添兵匀饷,奏改每省只练马步3000人,原练西丹均饬归农,三年再换。此次军兴,经总统丰升阿、倭恒额、富林布分带,人不够用,该大臣因于奉天原练西丹内两次传补4000人为出征步队,每营各添足500人之数,逐名挑选,凡原练西丹现有躯体弱者,均饬驳回更换。在营常操之兵皆属一律壮健。
裕禄最后说:“奴才伏查东三省人情向称勇敢,盛字营兵、丹曾经丰升阿带赴朝阳打仗,尚称得力。吉、齐两省兵、丹原本实朴,该营哨等官亦多前在西路经过战阵之人。惟各旗兵本多长于马上,步队不能如勇营之骄捷,而其习耐劳苦则尚能与勇营相同。不致有油滑习气。现分扎各处,与前敌各军协力联合,以备战守,似尚精壮可用。”[153]
这个事件说明,东三省练兵大臣定安多少还是存在一些问题,清政府派这样一位70多岁的老人去整顿东三省的旗兵等陆军,难道不是用人不当吗?如此大的中国居然连一位好的练兵大臣都找不到吗?这也从另一方面反映了当时中国近代的军事人才之少见,而如此昏庸的老人岂能把东北三省的陆军改造好,这岂不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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