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据拉兹的理论,正当权威的规范性基础在于权威指令的工具性价值:权威指令通过发挥优先性理由的效力使得受治者更有可能按照正确的理由来行动。但是在夏皮罗看来,拉兹的理由论权威观忽略了权威意志的一面:仅仅将权威指令视作优先性理由并不足以保证受治者最终按照正确的理由来行动,在某些情形下,受治者需要的是他人意志对自己行动的控制。为了解决这一缺陷,他提出了约束模式(constraint model)来重新阐述权威的工具性价值。
试想以下情形:Larry身材肥胖,他清楚地知道此时正确的选择是去健身房锻炼,但是一想到健身所需要耗费的精力以及过去失败的经历,他便不能坚定地选择去健身房锻炼身体。于是为了保证自己能够成功地实现减肥目标,他聘请了一名健身教练Sonny,假定Sonny的任务是命令Larry每天坚持去健身房。按照拉兹的理论,此时Sonny命令的正当性在于,Larry遵从其命令行动比自己直接进行理由权衡更有可能与正确理由相一致;当Larry接受命令的正当性时,他应当将命令视为优先性理由,排除、替代Larry待在家里的理由。但是将Sonny的命令当作优先性理由并不能帮助这个例子中的Larry。无论Sonny的命令是否替代一阶理由,Larry的理由权衡都是指向一个方向的,Larry明确地意识到,支持去健身房的理由明显地胜过待在家里的理由。很明显,Larry并非不知道正确的选择是什么,而是缺乏按照正确理由行动的能力。因此,拉兹的理由论权威观不能解释Sonny命令的规范性基础。
为了解决拉兹权威理论的这一问题,夏皮罗提出约束模式重新解释权威指令的工具价值内涵。依据夏皮罗的主张,当且仅当权威性指令有能力影响不服从的可行性时,它们才具有工具价值。[19]从受治者的视角来看,夏皮罗的限制模式可以理解为现在的自我与将来的自我之间的互动。当现在的自我承诺将自己交由权威的统治时,实际上是在对将来的自我作出约束,现在的自我告诉将来的自我:无论权威发布何种内容的指令,你都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去行动。在这场互动中,行动者通过自己的行动为将来的自我创设了服从权威的义务,将来的自我被禁止以与权威的意志相反的方式行动。(www.xing528.com)
因此,当从权威指令中获益的受治者在承诺服从权威指令时,他们是在试图约束未来的自己按照权威指令的要求去行动,无论权威指令的内容是什么。受治者服从权威的承诺一旦成功,他们便不能再违背权威的意志去行动。按照约束模式,权威指令一旦被发布,接受服从的受治者便不再慎思将来是否服从,而是仅仅努力弄清楚采取什么行动才算作对规则的落实。申言之,在夏皮罗看来,权威之所以拥有规范性权力,是因为权威的意志有能力控制他人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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