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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俑焕发新生命,话剧《秦王李世民》导演手记

时间:2023-08-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话剧《秦王李世民》演出后,六个开口说话的陶俑使观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赞同的,也有提出疑问的。他们有自己悠久的生命。俑,就是人,特别是下层的士兵和侍从。第六幕,李渊盛怒之下,要收拾力谏真情的李世民,此时,恰逢边塞紧急军情传来,他立即改变初衷,重新起用李世民。陶俑的表演,和剧中其他人物可以拉开一定的距离,因为他们是具有一定象征寓意性质的。《路灯下的宝贝》的舞台演出样式是假定性的。

陶俑焕发新生命,话剧《秦王李世民》导演手记

话剧秦王李世民》演出后,六个开口说话的陶俑使观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赞同的,也有提出疑问的。有些同志希望我讲讲自己的想法。于是,重新翻阅导演手记,从中摘出若干片断,将这一构思孕育形成的过程作一介绍,并就正于同志们。

……这个戏,从李渊晋阳兴兵写到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登基,生动地描绘了隋末唐初进步势力和腐朽势力的殊死斗争。剧情时间长达9年。为了介绍幕与幕之间发生的重大事件,以便承上启下,作者写了一些画外音。这些画外音有助于观众理解剧情的发展。但是,运用画外音这种艺术手段介绍剧情,似乎不够新鲜,不能使我感到满足。要“别出心裁”,好好想一想。(北京·4月15日)

……到西安3天了。连续参观了省博物馆、秦兵马俑博物馆、乾陵博物馆及章怀太子墓、永泰公主墓。人虽疲劳,但精神却极度兴奋。古长安遗迹所展示的灿烂风采使我心驰神追。站在精美绝伦的碑林中,读着祖先们古老的语言,我仿佛在翻阅一幅兴亡盛衰的历史长卷。而那些列队翘望、栩栩如生的唐三彩俑,又是如此令人沉醉。一个个武士俑、乐俑、侍女俑似乎都在叙述自己独特的经历、思绪和感受。猛然间,我觉得他们都活过来了。是啊,帝王们早已长眠于黄土之下,恰恰是陶俑——陪葬的灵魂——依然长存于人间。他们,目睹了当年的刀光剑影,看清了唐王朝艰难创业的来龙去脉。他们有自己悠久的生命。他们活着。他们是历史的最好见证人。

一个念头涌上心:何不赋予它们新的生命,让他们开口讲述“载舟亦覆舟”的历史教训?(西安·4月29日)

用陶俑来串连全剧,由他们来讲述1300多年前的往事,这个构思得到了作者的同意。舞美设计李汝兰将两个俑的雕塑放在幕前,以便和真人扮演的俑连接起来,使之在不开口到开口之际产生蒙太奇式的化入。

怎样开口?讲什么?

可以客观地叙述规定情境。如第一幕幕间对隋亡后李渊登基这段历史的解说。

但这不能使我感到满足。如果超然于剧情之外作客观的叙述,嫌太冷静了,感情色彩也太淡然。

俑,就是人,特别是下层的士兵和侍从。他们对剧中发生的事情应该有自己的评价和态度,有浓烈的感情色彩。他们不仅可以在幕间出现,同时还应该“参与”人物的斗争,置身于剧情之中。在矛盾冲突尖锐的时刻,只要糅合得巧妙,他们还可以登场。

记得川剧《归舟投江》中,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投江后,李甲和孙富各怀鬼胎互相争吵时,帮腔唱出“你们两个都是坏东西”,取得了惊人的艺术效果。何不取来一用?布莱希特的《高加索灰阑记》中,作为歌手出现的阿兹达克和乐队也经常唱出对人物的评价。这也是可以借鉴的。

第三幕冤斩刘文静时,陶俑可以把秦王、刘文静相对无语,“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的心理烘托出来。第六幕,李渊盛怒之下,要收拾力谏真情的李世民,此时,恰逢边塞紧急军情传来,他立即改变初衷,重新起用李世民。当李渊捧起李世民的乌纱帽时,陶俑可以尖刻地发言:“李渊,看来你不得不给他重新戴上……”同时还可以哄然大笑,嘲弄这位代表豪强大地主利益的“至高无上”的国君。

陶俑的表演,和剧中其他人物可以拉开一定的距离,因为他们是具有一定象征寓意性质的。他们代表历史,代表普通人。在很大程度上,他们也代表池座里的观众。出其不意地评价人物的思想和行为,又使之合乎情理,这就是我们所要追求的艺术效果。

有生命的陶俑出现在舞台上,是基于对主题的理解,是一次从生活素材到艺术形象的探索。(上海·6月2日)

(原载1981年7月9日《文汇报》)(www.xing528.com)

下海探“宝”——滑稽戏《路灯下的宝贝》导演新探[1]

做梦也没有想到,我竟然导演了一出滑稽戏。

《路灯下的宝贝》写了个相当尖锐的社会问题,反映了待业青年——“宝贝”们的百般烦恼。如此严峻的“问题剧”,要以“嘻嘻哈哈”的喜剧形式来演,几乎是白日做梦。然而,读毕剧本,柳暗花明,我却瞥见“宝贝”的烦恼里含有美,含有笑,含有希望。像蒋大毛这些“宝贝”,不甘心待在家里吃闲饭,力求用自己的双手开拓生活之路,他们破除世俗意识,去“摆摊头”,在习惯势力面前毫不退让,此种奋发向上的精神乃是健美的。我欣赏这个剧本的昂扬基调,于是,欣然从命“下海”——下到了滑稽戏这个蕴藏着大量珍宝奇贝的艺“海”中探索……

滑稽戏演员熟悉生活,懂得舞台,善于运用有寓意和诙谐的典型化语言、色彩鲜明的性格化动作来塑造人物。然而,他们往往也存在求噱头心切的弱点。“无轨电车”一开,就偏离了主题,也使得人物性格离了谱。这次排戏,我们共同把好关,提出了“出新、出情、出高格调”的目标。

《路灯下的宝贝》的舞台演出样式是假定性的。“魔方”般的彩色积木,“脚手架”式的钢骨构架,以及含有象征寓意的装饰性天幕。舞台美术并非为了“复制生活”,而是通过抽象、夸张、变形,来追寻生活的美。通过演员的表演作媒介,让抽象的客体,在观众的想象中,“建成”街头、脚手架、派出所、蒋家阁楼等物质环境。我认为,这种舞台演出样式,给演员留下了充分发挥的余地,也有助于使喜剧获得明快的节奏。

滑稽戏以往都采用地方戏曲曲调,为了表现当代青年,这次采用比较多的是健康流行歌曲。比如,蒋大毛深夜街头抒情,用了《军港之夜》;三青年巧计借两用车,又用了《乡间小路》。

滑稽戏脱胎于独脚戏,演员擅长于“说”。这次,却要求演员蹦蹦起“跳”。全剧有好几段具有浓郁喜剧色彩的舞蹈,要童双春、翁双杰、李青三个50岁上下的演员去“跳”,确实是出了难题,他们见难而上,终于跳出了水平,丰富了滑稽戏剧种的表现手段。

滑稽戏要噱头,但不能强求噱头。派出所问“路”、街头老师赠款、灯下区长谈心等场面,从内容出发,不怕“正演”,甚至不怕“悲演”,求内在幽默,求破涕为笑,求会心一笑,求喜剧色彩的整体和谐。姚慕双、林燕玉、周嘉陵等同志,理解自己在喜剧总谱中所注的音符,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戏,敞开大幕演,换景当着观众的面进行,角色经常与观众直接交流,要求整出戏演得流畅,节奏明快,扩大了的舞台时空,包容量增大,也取得了更多的自由度。周柏春谙熟此种手法,仗着他那发达的“喜剧神经”把蒋阿桂演得颇为活脱。

演出处理,我强调“喜喜悲悲,土土洋洋,进进出出,虚虚实实”,由于剧组同志都希望突破传统的艺术手法,力求创新,这个目标得到了实现。

这是一次寻找共同语言的努力,我高兴的是,咱们确实找到了共同的语言。

(原载1982年1月8日《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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