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市场：一种奇妙的复杂流体？

在我的博文“浅议‘复杂流体’与‘经济物理’之间的联系”（http：／／blog．sina．com．cn／s／blog＿53af0c0f0100hx8c．html）中，我试图给出复杂流体和经济市场之间表观上的联系，并试图给出我的观点：“经济市场”可以视为“复杂流体”之一种。但是，博文中更多的是现象的论述，作为科学，我觉得有必要较为深入地论述一下两者之间的联系。为此，我这里尝试从这两个系统赖以成立的理论基础做比较并谈下去：

复杂流体作为传统物理领域研究的系统之一，它自然以物理学的四大支柱为理论基础，即：统计物理（含热力学）、经典力学（含理论力学）、量子力学、电动力学。关于这些，我这里不必过多论述，因为它们早被大量的实验证实了。当然，有必要一提的是，对于复杂流体，很多时候我们在研究它的物理性质时，并不考虑微观的量子效应，这并非说它不满足量子力学，仅仅是因为我们所考虑的性质中，量子效应因微弱而可忽略，故不必考虑。

那么，表象上与复杂流体类似的经济市场是否也以类似的四大支柱为理论基础呢？作为经济物理学领域的研究人员，提出这个问题应该算是非常有意义的。这个问题若能讨论清楚，那么我们也就为“经济市场是否果真是复杂流体之一种”这个命题找到了可靠的答案。对此，我个人的看法是这样的：

统计物理在经济市场中功效显著，这已经是公认的事实。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美国科学院院士H．E．Stanley教授及其合作者已经在此领域做出卓越贡献。统计物理中的一些标度、相变等图像，在经济市场中皆已被完美地揭示出来，这些对理解实际市场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故而，我们可以说，统计物理构成了经济市场的理论基础之一。

经典力学在经济市场中的贡献，也早为人知。经济学家提出的“供求平衡理论”就是基于经典力学中的受力平衡提出的。考虑到经济市场中“看不见的手”的作用，人们认为，正是这只手引导着市场实现了平衡。但是，这个“引导力”显然不是经典力学中牛顿三定律能够简单描述的，因为这个引导力是一种“等效力”，它是各种相关“力”的“合力”，有点类似于经典力学中力的合成与分解。故，我们也可以说，经典力学也是经济市场成立的理论基础之一。

量子力学在经济市场中的可能功效，已经有大量的研究。这些研究得到一些学者的狂热追捧，同时，也得到一些学者的无情抨击。类似的争论，在一门新学问诞生之初是非常常见的，不足为怪，就是量子力学本身也是类似，量子力学诞生之初的不少争议已经构成了科学史上浓墨重彩的一页，如Bohr与Einstein之间近40年的争辩等。我认为，当前这些横亘于量子力学与经济市场之间的争论，并不妨碍量子力学成为经济市场得以运行的可能的物理基础之一。对如此年轻的一个研究方向，我又怎么忍心随便否定它呢？除非有非常可靠的证据。我期望看到更多的争论、突破……(www.xing528.com)

电动力学在经济市场中的功效，通常不为人注意，至少没有系统地注意过。我们知道，电动力学中最重要的物理图像之一就是“场”（如电场、磁场等）。处于场中的物质，外界对它的作用与它对外界的反作用，皆可从场入手，给出相关的Maxwell（麦克斯韦）方程组，结合适当的边界条件，解决之。而研究经济市场时，外界信息对“行为人”的影响亦可视为场的作用之一种，行为人在这种场的作用下，调整策略、开展相关的经济活动，其结果亦对外界环境有反作用。当然，这里我们不能简单地使用Maxwell方程组来求解，但这些思路为我们构建“agent－based modelling”（代理人模型）、开展可控实验确实大有裨益，——尽管这些思路还不成熟。鉴此，我同样认为电动力学可以成为经济市场得以运行的物理基础之一。当然，倘要我这里的结论非常坚实，仍需更多实质性的研究成果横空出世！

因为物理学家系统地介入经济市场的研究也就20年左右，所以，作为一门年轻的交叉学科，亟需进一步的深入发展。尽管上面对经济市场的四大物理支柱做了论述，这绝不意味着这四大支柱中的所有（！）物理规律皆对经济市场适用，或可原封不动地照搬。鉴此，保险一点地说，似乎从经济市场赖以成立的（可能的）4个物理基础来看，经济市场有着完全等同于传统复杂流体的潜质，从而暂时（当前）不妨可被视为一种非传统意义上的复杂流体。

我相信，经济物理学研究领域将会有更多的突破。需知我之所以一味试图建立经济市场与复杂流体之间的联系，这绝非目的，而是期望两者之间建立关系，以便通过类比等研究手法，为更多的突破做好催生的工作。也许，憧憬如斯，实与痴人说梦无异？？

[1]此文最初于2010年7月31日发表于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53af0c0f0100kduh．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