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索沃战争：历时78天的空中化冲突

1999年3月24日爆发至6月10日结束的科索沃战争，历时78天。在这场战争中，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纠集19个国家组成联军，集结兵力8万余人，运用了近80颗卫星，动用各类飞机1 200余架，出动了33 200架次，投下各类炸弹23 000余枚，空袭了1 000多个目标。南联盟确立“依托本土，以地制空”等作战思想，采用多种手段实施反空袭，保存了90％以上的军力。这场战争是继海湾战争之后的又一场较大规模的高技术局部战争。它与海湾战争相比，不仅高技术又有新发展，而且具有转折意义，反映了现代军事斗争一些基本趋向和当今高技术局部战争的新特点。

1.战争呈“空中化”，空中斗争将具有决定全局的意义

20世纪90年代以来，高技术局部战争已越来越呈现出“空中化”趋势。空中斗争已发展成为空对空、空对地、地对地综合性的军事斗争形式，其范围已扩展到陆、海、空、天、电磁五维，战略作用空前提高。海湾战争中，盟国对伊拉克空袭38天，地面战仅4天，空中投弹量占总投弹量的75％，对伊军事力量杀伤占50％以上。与海湾战争相比，这次科索沃战争已完全空中化。在78天的战争中，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对南联盟实施了78天连续不断的空袭，对南联盟境内所有主要的军事、经济目标进行了大规模的轰炸，给南联盟造成了2 000多亿马克的物质财产损失和数以千计的人员伤亡，使南联盟经济严重倒退，从而迫使南联盟不得不接受俄罗斯的调解，同北约达成妥协。这是战争史上第一次由空中斗争直接决定战争的胜负。

虽然不能由此断定今后的高技术局部战争完全空中化，但局部战争的这种“空中化”趋势却有现代军事发展的内在必然性。它是当代航空、航天、信息等装备与技术高度发展的结果，也顺应了高技术局部战争发展的需要。众所周知，现代高技术局部战争受多方面的因素制约,目的、范围、手段都需要有一定的限制。现代空中力量荟萃了军事高科技的最新成果，具有航空航天一体、远程奔袭、超视距打击、隐形突防、精确突击、速战速决、灵活控制等特点。其强大的攻击力、快速的机动性能够对敌方实施全纵深打击，使敌方难以组织全面有效的防御，易于迅速达成战争目的，且使战争更易控制，并大大减少己方人员的伤亡，这使得空中斗争比其他战争手段更适合高技术局部战争的需要，从而成为西方军事强国首选的战争手段。空中斗争在局部战争中的地位也就逐渐由“配角”演化为“主角”，有时甚至成为“独角”，其作用在某种意义已具有牵动战争全局的性质。空中斗争的结果直接关系到战争的胜负。

2.战争双方力量对比悬殊，是一场高技术战争与现代条件下人民战争之间的不对称较量

科索沃战争是一场力量对比悬殊的不对称战争。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是由19个发达国家组成的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集团，它拥有17万亿美元国民生产总值，军事力量综合实力超过南联盟千倍。它动用了除核生化武器之外的一切高技术武器对南联盟实施持续不断的高强度远距离攻击。据统计，海湾战争中，盟国军队高技术武器所占比例只有10％，而这次却高达50％，包括B-2战略轰炸机、F-117隐形战斗轰炸机、最先进的巡航导弹等。北约打的完全是一场高技术条件下的局部战争。

相比之下，南联盟却是一个人口只有1 000万，军队不过10余万，国内生产总值仅有200亿马克的弱小国家。就是这样一种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南联盟上下同仇敌忾，顽强抵抗，致使北约进退两难，并以劣势装备取得了不俗的战果。为什么如此一个弱小的国家能抗击世界最强敌达2个多月而不坠其抵抗意志和决心？其主要原因是南联盟打的是现代条件下的人民战争。南联盟深知，要以力量对比如此悬殊的弱小军队维护国家主权、独立和尊严，它必须依靠全民族的力量，必须依靠其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这是一场北约强大军队和南斯拉夫人民之间的战争。

3.宣传战成为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

美国吸取了越战中媒体反战的教训，非常重视舆论导向在战争中的作用。美国国防部自1985年组建新闻处后，就开始把媒体作为战争系统的一部分进行精心设计。这次科索沃战争美国撇开联合国，师出无名。为了给自己披上合理合法的外衣，美国对其媒体更是做了精心的设计。每天翻开美国几十家大报和上千种地方报纸，第一版肯定会刊登令人同情的科索沃难民的大幅照片，电视和收音机更是不知疲倦地用难民和人权的故事煽情。而对南斯拉夫数以千计的平民死亡或充耳不闻，或轻描淡写。美国媒体的这种妖魔化运作，不仅在其国内形成了一种“为了人权实施军事干预是正确的”积累效应，从而争取到越来越多国内民众对战争的支持，而且由于其文化的强势地位，在国际上也大大削弱了第三方介入和反应的政治和道义基础。更有甚者，为了让其他声音给其媒体让路，美国竟然不顾任何国际道义，对南联盟电视台进行猛烈轰炸。(www.xing528.com)

南联盟以弱小力量、劣势装备抗击强敌，依靠的是人民战争。南政府特别重视宣传的作用，认为舆论力量对其争取全体国民的支持，对于坚定全体人民的抵抗决心和意志是至关重要的。南媒体的工作表明，它们起到了这种作用，这也是美国轰炸南联盟电视台的真正原因。

4.信息攻防战第一次登上战争舞台

在海湾战争以来的历次局部战争和武装冲突中，争夺制信息权的斗争一直都贯穿战争的始终。每次美国都能以绝对优势的力量使对手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从而牢牢掌握战争的制信息权。然而这次科索沃战争，南联盟虽然在硬打击手段方面处于绝对的劣势，无法攻击北约的信息系统，但利用软手段也给北约造成了不小的麻烦。3月31日，北约发言人谢伊称，自从北约开始对南联盟实施空袭以来，北约的信息系统便连续遭到南联盟等国电脑“黑客”的网上攻击，致使北约部分计算机系统的软、硬件遭到电脑“病毒”重创。更有消息说，由于受到“黑客”的攻击，美国白宫的网络服务器在3月29日全天无法工作。英国等欧洲国家一些有关网站多处遭到破坏，北约轰炸行动中最仰赖的英国气象局网站损失惨重。不仅如此，“黑客”还通过注入“梅莉莎”“疯牛”等病毒造成了4月4日北约军队的少部分计算机信息通信瘫痪，美军在互联网上的一些电子信箱被阻塞等。这一切表明，信息攻防战已成为交战双方的另一个前线战场。

5.法律较量在战争中占据一定地位

由科索沃危机引发的这场战争，不仅是一场军事、政治、经济实力的对抗，也是交战双方利用国际法特别是战争法而进行的较量。

南联盟作为侵略战争的受害一方，战争一开始，就指责北约使用武力的非法性。4月25日，南联盟新闻部发表公告说，由于参加对南野蛮轰炸的北约成员国违反了禁止对主权国家诉诸武力，在战争中保护平民和民用设施以及保护基本人权和自由等国际法准则，南联盟政府决定向海牙国际法庭起诉上述国家。随后，南联盟正式对上述国家提出起诉。此外，针对大量民用设施被炸的事实，南联盟也开始提出战争索赔要求。

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未经联合国授权，便公然对一个主权国家进行军事打击，本来就已违背不得以武力干涉别国内政的国际关系基本准则；也违背了战争法中有关战争权的规定。但北约为了做到“师出有名”宣扬轰炸南联盟“与国际法有关”，它指控南联盟政府实行种族清洗，侵犯了科索沃阿族的人权，违反了国际人道主义原则，犯下了反人道罪。4月12日，北约外长会议发表声明称，“南联盟军队、警察和准军事部队对科索沃人的罪行违反了国际法”，企图以此为自己的侵略行径披上合理合法的外衣。

这一切都表明，虽然法律在强权面前其作用是有限的，但国际法特别是战争法作为一种实现战争意图的工具，作为揭露对方、捍卫自身的武器，仍然为战争双方所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