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雨人周玮：解答16位数开14次方第一个满分，学界争议

2014年1月，某电视台播出了被称为“中国雨人”的智障青年周玮的节目，他算出了16位数开14次方后的答案，现场“秒杀”数学系教授，获得了节目开播以来第一个满分。“中国雨人”是不是真正的数学天才？《文汇报》对此进行了跟踪报道。网友付强在微博上贴出了数学家华罗庚在30年前写的一篇科普文章《天才与锻炼》，称这和特异功能或者计算能力无关，因为有技巧可循，他还给出了具体的推算方法，同时指出：“有时传播神秘化的东西比传播科学更容易些。”“这不是数学！对于正常人来说，进行这样的计算毫无意义。”

华东师大原校长、数学教授王建磐并不认为“中国雨人”是真正的天才：“周玮作为一个智力障碍者，拥有这样的速算能力是值得鼓励的，但媒体没有必要将其神化。”他认为此类“计算方法”只是数学的最初级阶段，距离登堂入室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任何一个普通人，经过一定程度的训练，都可以达到周玮的计算水平。……但是算术和数学完全是两回事，他除了进行速算之外，没有任何数学成果。”王建磐甚至认为，电视节目产生了很不好的舆论导向作用：“让名校教授衬托周玮，造成‘雨人’数学才华‘秒杀’大学教授的假象，太过滑稽。”他还表示，大学数学系的教授不是研究速算技巧的，“事实上，即使是中小学奥赛试题也不会出这类计算题，因为无论是真正的数学难题，还是普通的奥赛试题，考查的更多是逻辑推理能力，纯粹的技巧类计算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

我们常嘲笑美国的孩子不会基本的计算，因为他们从小就拿着图形计算器学习数学。确实，现代社会计算器实现了随身化和多功能化：一方面，集成在手机、平板、电脑上等多种设备上可以随时使用；另一方面，更多软件集成了统计分析、函数画图、动态几何、高等数学等实验与运算功能，可以代替计算专家，计算再也不是生活必需的基本功。但也有专家认为数学学习一定是需要“熟能生巧”，只有扎实掌握基本知识才有可能实现“创造”。我以为我们在追求“熟能生巧”的路上走得已经过头了，影响到学生的身心健康。欧美人虽然计算基本功不如我们熟练，但发明创造却比我们多，这确实也是实情。

武汉大学老校长刘道玉认为，对学生学习课本知识能力的过度开发，必然会抑制他们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发展。保持名列前茅要用掉孩子太多的精力。南方科技大学创校校长朱清时说，数学大师陈省身生前给中科大少年班的题词就是：不要考100分。朱清时解释说，原生态的学生一般考试能得七八十分，要想得100分要下好几倍的努力，训练得非常熟练才能不出小错。要争这100分，就需要浪费很多时间和资源，相当于土地要施10遍化肥，最后学生的创造力都被磨灭了。顾泠沅教授也认为，追求100分会使学生成为分数的奴隶。

然而我们更看到考试的残酷，一些学校和地区以接近满分的平均分受到热捧，很多老师以此为目标，不遗余力地训练学生的正确率。作为教师我也曾经的教学也是绕在算术的圈子里并且为一点成绩而沾沾自喜。(www.xing528.com)

弗赖登塔尔担心“在低年级教‘数学’的人甚至不懂得什么是数学”，他批判算术教学法：“半个世纪以前，那时一个教师会认为培养学生解算术题是个永恒的事业，并为此而自豪。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对的，因为拥有熟练的计算技能就可以借此谋生”，这种危险性在于“他们所教的算术是自身能力的顶点与极限”，“如果一个教育工作者只知道所教的那些，并不知道得更多，那他总是错误的。他不懂得站得高可以望得远，他会把仅有的一点知识捧上了天，当作是不可以侵犯的信条。这对算术与其他任何东西同样是危险的。”

同时弗赖登塔尔又担心热心的数学家们：“为学校设计数学教学计划而又不了解学校的数学家，从来没想到学校中还有什么事情比学习数学更重要，这些人当然也像那些计算迷一样，陷入了狭隘的观念之中。”作为一名数学家能清醒地看到自己这个层次的人的局限性，跳出这个局限站在一种全局观看待问题，这非常难得。

所以，我们需要以超越数学的眼光看数学教育，这正是弗赖登塔尔在序言中指出的：“只有在健康的教育哲学的土壤上，具体的研究工作才能兴旺起来。”这也恰是我以为弗赖登塔尔的作品比波利亚的《怎样解题》对教学现象的理解更深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