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品质除了具有内在价值,还对儿童现在和将来的学习与发展具有重要的奠基作用(McDermott,Leigh&Perry,2002;McDermott,Rikoon&Fantuzzo,2014)。下文将综合已有研究,从三方面进行论述。
一、学习品质是影响儿童入学准备的关键因素
儿童学习品质被视为是否为学校做好准备的重要因素,包括处理和坚持具有挑战性与令人沮丧任务的能力,听从指导、冒险和犯错以及作为集体的一员学习生活的能力(US DHHS,2010)。早在20世纪90年代卡根等人就已经指出,在儿童入学准备中学习品质发挥整体的统领作用(Kagan,Moore&Bredekamp,1995)。
研究发现,“在入学准备的所有方面,坚持性和灵活性是对学习非常重要的技能”(George&Greefield,2005)。学习中的投入是动机过程得以促进学习和发展的一个重要路径(Hughes,Zhang&Hill,2006)。有研究比较了儿童不同水平的投入:从非常基础的投入到较高级、较复杂的投入水平,例如,更具象征性的行为、坚持性,对学业和认知的益处。结果发现,儿童表现出较高的投入水平往往也更能胜任工作,并取得好的成绩(Ridley,McWilliam&Oates,2000)。一项针对幼儿园小班、中班到大班过渡过程的纵向研究发现,儿童在大班课堂中的学业成绩可以通过其在课堂活动中的积极投入程度来预测(Rimm-Karfman,La Paro,Downer&Piana,2005)。针对低收入家庭学龄儿童的研究发现,坚持性而非其他因素对执行功能与学业入学准备具有显著中介作用(Vitiello,Greenfield,Munis&George,2011)。这表明坚持性(例如,专注于一项活动,在交往时不会分散注意力,在沮丧时不会变得有侵略性)有可能参与了入学准备技能与后来学业成绩之间的中介路径,这可能尤其与处于高风险社会经济背景的儿童相关(McDermott et al.,2014)。此外,在面对挑战性学习环境中,早期儿童坚持能力也可以预测21岁时的成就(控制7岁时的成就水平)以及25岁时大学结业的概率(McClelland,Acock,Piccinin,Rhea&Stallings,2013)。研究再次表明,坚持性和目标导向参与是与长期学业成绩相关的学习品质关键因素。解决问题的灵活性是学习品质的另一个重要方面,也会为其他很多学习领域带来益处。例如,儿童认真努力画好图中的每一条花纹,或者学习用不同方法来折出各种动物形象,以及大班儿童在下象棋过程中尝试各种方法时,都会表现出来。坚持性和灵活性成为非常重要的影响因素(Barnett,Bauer,Ehrhardt,Lentz&Stollar,1996),不仅因为它们有助于儿童在特定环境中取得成就和成功,而且因为如果成人提升儿童的这些技能,就会同样提升儿童在其他领域的能力。如果学前儿童对学习的动机和行为获得强化,其他方面也会得到加强。儿童学习品质就如同拱桥上的拱心石支撑着整个石头的结构一样,学习品质在支持、保证儿童入学准备的其他方面发挥着核心作用(Hyson,2008)。
学习品质支持儿童在其他领域的学习表现,是儿童其他领域发展的关键预测因素(McClelland,Morrison&Holmes,2000)。研究发现,儿童学习品质(通过PLBS评量)能显著预测儿童在数学和语言方面的入学准备(Vitiello,Greenfield&Munis,2011;Vitiello&Greenfield,2017)。无论儿童来自贫困家庭还是接近贫困的家庭,其注意力集中表现都与他们的词汇量显著相关(Razza,Martin&Brooks-Gunn,2010)。儿童学习品质(通过ECLS-K ATL评量)显著预测了他们阅读领域的入学准备(Sung&Wickrama,2018)。也有研究表明,儿童学习品质(通过LTLS评量)可以显著预测儿童科学领域的入学准备(Bustamante,White&Greenfield,2018;Bustamante,White&Greenfield,2017)。
关于儿童个体因素和入学准备之间关系的研究发现,儿童学习品质具有中介效应。一项研究选取开端计划中22个班级的191名儿童,检验了儿童学习品质(通过PLBS评量)与认知灵活性和入学准备的关系,多层次中介效应分析发现,儿童学习品质中介了认知灵活性和入学准备之间的关系。具体来看,中介效应主要来自学习品质中的注意/坚持这一因素,但是没有发现能力动机、学习态度的中介效应(Vitiello,Greenfield&Munis,2011)。一项长期纵向研究结果显示,儿童学习品质的初始水平和变化轨迹直接影响了儿童的学业成绩,同时,儿童学习品质在执行功能与学业成绩的关系中发挥中介效应(Sung&Wickrama,2018)。但是,也有研究发现在执行功能与入学准备之间,儿童学习品质没有发挥显著的中介效应(Vitiello&Greenfield,2017)。综合已有研究来看,关于儿童学习品质能否在执行功能与入学准备之间具有中介效应,已有研究结论存在一定的差异,有待今后的研究进一步检验。儿童学习品质作为入学准备的核心因素,国内研究也须加强本土化的研究与实践探讨。
二、学习品质是处境不利儿童的保护性因素
从教育政策的角度来看,特别重要的是学习品质是处境不利儿童的保护性因素。学习品质在处境不利儿童的早期学习与发展中可以发挥调节或中介作用。也就是说,学习品质可以缓解或保护处境不利儿童免受一些危险因素的影响。有些儿童的发展会受到一些消极因素的影响,如个体身心发展的缺陷,家庭环境中的贫穷、家庭暴力、忽视或虐待以及居住在危险的地区等,这些因素增加了儿童在学习和发展方面获得消极结果的可能性。一项长期追踪研究考察了幼儿园到小学阶段儿童学习品质的潜在增长模型,结果显示学习品质潜在增长模型与人口统计和父母教养因素存在显著性相关,如贫困、性别与学习品质的低增长相关(Buek,2019)。(www.xing528.com)
学习品质可以降低个体不利因素对其学业表现的不利影响(如初始能力低、行为问题等)。学习品质能够对学龄儿童的严重学业失败和失调产生保护性的作用(McWayne,Fantuzzo&McDermott,2004)。波多斯科和法卡斯(Bodovski&Farkas,2007)指出,即使在控制幼儿园技能水平和教学时间之后,学习品质水平也解释儿童从幼儿园到三年级数学成绩增长方差的一半以上。教师评量的儿童学习品质表现,显著预测了他们后期学习表现,如特殊教育干预、五年级时的留级率以及八年级时的辍学率(Mattison,2016)。也有研究发现,儿童学习品质(通过PLBS评量)在早期行为问题与学业成绩的关系中具有中介效应(Dominguez,Vitiello,Maier,2010;Escalon&Greenfield,2009;Mcwayne&Cheung,2009)。麦克韦恩(McWayne)等人(2009)针对来自低收入家庭的非裔美国儿童的研究发现,在儿童入学前人际交往行为问题与小学一年级时学业能力和社会能力之间,儿童学习品质(通过PLBS评量)与一般能力共同发挥了完全中介作用,也就是说,儿童学习品质和一般能力这两个中介变量能够减少学前儿童问题行为对其以后学业成绩与社会适应的直接影响(McWayne&Cheung,2009)。另外一项针对开端计划中低收入家庭的196名儿童展开研究,结果显示儿童学习品质(通过PLBS评量)中介了问题行为对儿童学业成绩的消极影响(Escalon&Greenfield,2009)。
学习品质对来自弱势家庭背景的儿童具有保护作用。一项针对美国早期开端计划项目的研究发现,如果来自城市低收入家庭的儿童拥有较多的积极学习品质,如儿童表现出注意力集中、坚持性以及自主性,那么儿童在词汇技能方面会有更强的接受能力和表达能力(Fantuzzo et al.,2004)。一项针对1 725名4岁儿童开展的旨在检验儿童学习品质在家庭环境与儿童学业成绩之间的调节效应的追踪研究表明,儿童学习品质可以显著调节家庭的读写环境对儿童语言发展的影响。这说明儿童的积极学习品质发展水平越高(即便他们的家庭读写环境水平较低),儿童的英语词汇量的增长轨迹也会比较好,儿童的积极学习品质可以补偿因其家庭读写环境匮乏而产生的消极影响(Meng,2015)。来自美国的一项纵向追踪研究结果表明,具有高水平积极学习品质的非洲裔男孩读写能力比其他男孩更高,并且其显示的读写成绩增长轨迹与成绩最高学生的增长轨迹相似,尽管这些非裔男孩来自社会经济地位低和文化环境较差的家庭(Matthews,Kizzie,Rowley&Cortina,2010)。一项针对低收入家庭的研究发现,学习品质与儿童的学业能力及社会能力均有显著性相关(Razza,Martin,Brooks-Gunn,2010)。新近研究发现,学习品质中的坚持性在幼儿园班级师幼互动质量(通过ECERS-R互动子量表评量)与儿童进入小学一年级时的阅读和数学成绩之间起中介作用。来自低社会经济地位家庭的儿童在学前教育阶段接受高质量的班级师幼互动,对他们在7岁时的坚持性以及间接地对其二年级数学和阅读成绩产生更有利的影响(Schmerse,2020)。
学习品质是早期干预工作的目标领域。尽管有些儿童在生活中经历了十分严重的多样的危险因素,但是发展依然良好。研究表明,在这些儿童的生活中存在保护性的因素。有研究发现,从早期开端项目毕业并最终学业失败的儿童在早期的学习动机不足,随着儿童进入正式学校,儿童学习动机也出现下降。但是,在二年级结束时取得良好成绩的早期开端项目儿童,他们在整个学前教育阶段和小学的低年级阶段具有能力动机和坚持性(McDermott et al.,2014)。这也说明,学习品质是缩小处境不利儿童与其他儿童学业差距的决定因素之一(Dominguez,Vitiello&Fuccillo,2011)。在儿童个体、家庭或社区中展示出的某些因素常常会保护儿童免受消极危险因素的影响。在一定意义上,它们增加了儿童对危险的抵抗能力,预防了儿童取得不良的成绩(Hyson,2008)。儿童学习品质具有后天可塑性,可以进行调节和干预。来自高风险背景的儿童若接受高质量的情绪、行为和学习刺激,则很有可能提升学习品质。
三、学习品质是积极学习循环圈的促进因素
儿童学习品质的发展具有累加效应。多数研究与以事实为依据的实践成果描述了一种马太效应,也就是强者更强、弱者更弱的现象。有些儿童在入学时已经具备较多能力和技能,他们在学校学习时更加从容;相反,也有些儿童在入学时能力水平较低,接触的经验和资源都比较有限,他们往往取得较低的成绩,而且会慢慢进一步扩大差距。研究发现,“儿童入学初期较强的学习品质(通过PLBS评量)具有乘法效应”,具体来看,儿童早期的学习品质能够提高读写能力,较高的读写能力反过来进一步加强了学习品质(Stipek,Newton&Chudgar,2010)。这种循环有助于解释随着时间的推移,儿童积极学习品质的累加效应。
学习品质是儿童积极学习循环圈的起点。好奇、坚持的儿童从父母、教师和他人那里得到更多积极的回馈,同时,正面的回馈增加了儿童的学习机会(Kruif,McWilliam,Ridley&Wakely,2000)。例如,父母注意到孩子非常有兴趣地在儿童区泳池里玩水,或许就会再找有经验的教练给他指导,这就会产生新的学习路径。来自美国早期儿童纵向(ECLS-K)研究的结果表明,儿童早期课堂表现出的积极学习品质有助于早期学习成功,这反过来进一步强化儿童的积极学习品质。研究发现,幼儿园和一年级儿童学习品质预测儿童阅读能力水平的分组,这反过来进一步预测儿童更高水平的学习品质和阅读成绩(Tach&Farkas,2006);儿童一年级学习品质预测了五年级的学习品质和成绩,而一年级成绩预测了五年级的学习品质,学习品质是学业成绩的最强预测因子(Bodovski&Youn,2011)。因此,当这个循环继续的时候,具有积极学习品质的儿童可能会学得更好,成为更加主动、更加能坚持的学习者。例如,带着高度兴趣和投入接受新学习任务的儿童,可能会在任务完成上坚持得更久,学得更好,体验更多成就。这促进儿童持续地参与学习,会带来成人更多的支持和越来越多的儿童发展成就。
但是,当这个循环圈朝着相反的方向运转的时候,对一些儿童可能是消极的影响。在低年级,阅读技能不好的儿童读书少,阅读技能发展较慢,背景知识了解少。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儿童不断在学校里落后于他人,与那些阅读能力好的儿童相比,他们最后可能掉队(Guthrie&Wigfield,2000)。类似的,消极循环圈也出现一些学习动机不强、早期受过挫折和不能投入的儿童身上。这些消极的学习品质会让儿童在开始时就处于不利地位,可能会严重限制他们未来的学习机会和成绩(Furrer&Skinner,2003;Wigfield&Eccles,2002;Wigfield&Tonks,2004)。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s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OECD,2018)研究报告表明,富裕家庭的儿童和贫困家庭的儿童在学习能力上的差距从10岁开始显现,并在未来的学生生活中扩大,在《教育的平等:打破社会流动的壁垒》(Equity in Education:Breaking down barriers to social mobility)这一报告中指出,在有可比较数据的OECD各国,平均以上的学习能力差距在15岁时出现,而25~29岁人口中的学习能力差距约有在10岁时就开始显现。相关研究结果发现,对于来自社会经济风险因素的儿童,参加低质量的学前教育机构时其成就差距正在扩大,未来研究应具体关注幼儿园学习环境促进儿童学习行为和学习态度的方式,这会有助于来自不富裕背景儿童未来的学习(Schmerse,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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