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50年来,实证研究对于揭示儿童如何开始学习、儿童如何在教室里学习提出了广泛的假设。尽管,所有的儿童都可以是能动、专心、坚持、灵活和创造的学习者,但是有关学习品质的因素需要进行清晰的描述,以期帮助学前教育理论与实践工作者获得精确的认识。
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内外研究者对儿童学习品质及其组成因素的认识逐渐明晰,已有研究对学习品质及其组成因素进行了操作性定义,与此同时,研究者结合一些具体实例去帮助人们理解学习品质的因素组成。已有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更加强调了学习品质各因素的关键特征,也有效避免了因素之间的重叠和交叉。基于美国各州早期学习标准的文本分析发现,儿童学习品质包括了一些关键词,如儿童的主动性、好奇心、坚持性、推理、问题解决、创造性和创意等(Scott-Little,Kagan&Frelow,2005)。彭杜宏(2020)对61个国内外实证研究和25份新修订政策文本的分析表明,最基本的理解是学习品质关注的是儿童如何学习,描述儿童在趋近学习的过程中和投入学习时表现出来的一系列行为、认知与态度倾向;就学习品质构成因素来说,主动性、坚持性、专注力、好奇心、创新创造、灵活性是实证研究与政策文件共同反应的高频因素。总的来看,国内外研究者对于学习品质的组成因素和儿童的学习紧密相关、能够提升儿童的学习存在着基本共识,基于此,研究者们都将这些因素作为儿童学习品质的重要组成因素。
梳理分析国内外实证研究中有关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和各国儿童早期发展的最新标准,可以进一步解析儿童早期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
一、实证研究中儿童学习品质因素结构的探讨
早期儿童学习品质因素结构的实证研究始于20世纪中后期,代表性人物有马顿、萨基、麦克德莫特、希森等人。研究者因认识不同而产生对学习品质因素结构理解的分歧。大多数研究对学习品质从横向层面进行划分和列举。新近研究基于对学习品质的逻辑层级细化指标的研究,提出应进一步考虑不同年龄段儿童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
20世纪70年代,马顿和萨基等人主张从质的方面来看待个体学习,一般包括两种学习品质:浅层学习品质和深度学习品质(Marton&Saljo,1976;Biggs,1988)。香港大学比格斯团队开发了两个学习品质评量工具:《学习过程问卷》(Learning Process Questionnaire,简称LPQ)适用于11~14岁儿童,样本来自澳大利亚的979名11岁儿童和1 353名14岁儿童;《研究学习过程问卷》(Study Process Questionnaire,简称SPQ),样本包括2 373名大学生。结果显示,两个工具均有可接受的信度和效度,浅层、深度和成就学习品质均包括了动机和策略这两个因素(Biggs,1988)。而后,2001年该团队修订了《学习过程问卷(双因素修订版)》(Revised two-factor Study Process Questionnaire,简称R-SPQ-2F,2001),经过对香港724名大学生样本的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二阶双因素结构良好,浅层和深度学习品质也都包括动机和策略因素(Biggs,Kember&Leung,2001)。与《研究学习过程问卷》(SPQ,1988)相比,2001年修订版删除了成就学习品质,保留了浅层和深度学习品质这两个高阶因素。
20世纪90年代末,麦克德莫特(McDermott)开发了《学习行为量表》(Learning Behaviors Scale,LBS)(McDermott,1999),经过全美代表性样本的标准化检验结果,发现5~17岁(K~12教育阶段)儿童的学习品质由4个因素组成,分别为:能力动机、注意/坚持、策略/灵活性以及学习态度。为探索5~7岁儿童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利克(Rikoon)等人采用项目分析、探索性因素分析以及验证性因素分析等方法,验证了儿童学习行为(LBS,2012)的内部效度与外部效度,结果显示5~7岁儿童学习品质也是由4个因素组成,分别为:能力动机、自律/坚持、合作以及情绪控制(Rikoon,McDermott&Fantuzzo,2012)。与1999年版儿童学习行为(LBS,1999)量表相比,2012年版的儿童学习行为量表(LBS,2012)适用对象的年龄范围缩小了,能力动机和注意/坚持这2个因素结构基本一致,后面2个因素的定义有了缩小。具体来看,一是策略/灵活性变成合作,二是学习态度变成情绪控制。在1999年版的儿童学习行为(LBS,1999)量表基础上,麦克德莫特(Mcdermott)等人编制了《学前儿童学习行为量表》(Preschool Learning Behaviors Scale,简称PLBS),旨在对5岁以下幼儿的学习品质进行评估(McDermott,Green&Francis,2000)。到2002年,学前儿童学习行为量表的因素结构和项目构成得到进一步检验,经过美国全国代表性样本的标准化检验,3~5.5岁儿童的学习品质包括能力动机、注意/坚持、学习态度3个因素(McDermott,Leigh&Perry,2002)。之后,由于开端计划项目对于儿童学习品质的重视,麦克德莫特等人自开端计划项目中抽样了1 666名儿童,为了检验量表的因素结构以及外部效度,采用探索性因素分析、验证性因素分析和外部效度检验等方法,结果发现适用于开端计划项目儿童的学习品质由三个因素组成,分别为能力动机、注意/坚持、学习策略(McDermott,Rikoon,Waterman&Fantuzzo,2012)。与学前儿童学习行为量表(PLBS,2002)相较而言,能力动机、注意/坚持这两个因素表现出一致性,学习态度变成学习策略。同时,学前儿童学习行为量表(PLBS,2012)的因素结构在其他文化背景下表现出较大的稳定性和一致性。在中国文化背景下,吴(Wu)等人对广东省5328名3~6岁儿童样本的检验,通过探索性、验证性因素分析、效标关联效度和内部一致性信度分析发现,学习行为(PLBS)的三因素结构(能力动机、注意/坚持和学习策略)能够适用于中国3~6岁儿童(Wu,Hu&Fan,2016)。哈恩(Hahn)等人运用学前儿童学习行为量表(PLBS)针对2~6岁秘鲁儿童的研究显示,秘鲁儿童的学习品质由4个因素组成,分别为能力动机、保持注意、努力策略、灵活性(Hahn,Schaefer,Merino&Worrell,2009)。综合上述研究,学习行为量表(LBS,适用于幼儿园至十二年级儿童)和学前儿童学习行为量表(PLBS,适用于幼儿)及其修订版经过了跨文化的验证研究,翻译成了法语、西班牙语、希腊语、尼泊尔文等,并得到其他国家研究的采用与验证(Fantuzzo,Perry&McDermott,2004)。
21世纪初,克罗斯比(Crosby)等人针对宾夕法尼亚州中部农村低收入白人群体儿童开发了课堂表现评价工具(Classroom Performance Profile,简称CPP,2002),作为公立幼儿园到小学三年级儿童的学习品质评量工具。通过对309名幼儿以及298、262、229名小学一、二、三年级儿童的样本分析发现,该量表经验证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和外部效度,包括学习、社会化和创造力3个因素(Crosby&French,2002)。
在2011年,麦克德莫特和凡图佐等人开发了《学会学习量表》(Learning-to-Learn Scale,简称LTLS)用来测评3~5岁儿童的学习品质(McDermott,Fantuzzo&Warley,2011)。经过验证,结果显示该量表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同时效度和外部效度。经过因素分析结果发现3~5岁儿童的学习品质由7个因素组成,分别为内在动机、专注、学习投入、计划性、团队合作、人际互动、冒险与创新。《学会学习量表》(LTLS,2011)中3~5岁儿童学习品质因素组成也获得了有关研究的验证(Bustamante,White&Greenfield,2018;Bustamante,White&Greenfield,2017)。与此同时,基于幼儿园创造性课程的《0~6岁儿童连续性发展量表》,体现了真实性测评和发展性测评理念,该工具也包括了儿童学习品质的分量表。0~6岁儿童连续性发展总量表经过验证性因素分析等统计方法检验,显示出良好的多类型信度指标、结构效度以及同时效度。经检验,儿童学习品质分量表由5个因素组成,分别为专注与投入、坚持、问题解决、好奇心与学习动机、思维灵活性与创造力(Lambert,Kim&Burts,2015)。类似的,美国高瞻课程模式中的学习品质是指儿童如何学习,由6个方面的关键发展指标组成,分别为主动性、计划性、专注性、问题解决、资源利用及反思(爱泼斯坦,2018)。成人可以通过创造一种学习环境来帮助儿童发展积极的学习品质,这种学习环境应该能够激发儿童作为行动者和思考者的自我意识。
在2014年,香港大学饶(Rao)等人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依据7个国家的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标准开发了《亚太地区儿童早期发展量表》(the East Asia-Pacific Early Child Development Scales,简称EAPECDS),该量表经过三轮的测试、修订,显示出良好的信度和效度。《亚太地区儿童早期发展量表》中学习品质分量表由3个因素组成,分别为自我控制能力、坚持性、好奇心与兴趣(Rao&Sun et al.,2014)。
在2016年,美国巴尔布(Barbu)等人依据亚利桑那州儿童早期学习标准,开发了亚利桑那州(State of Arizona)儿童学习品质量表,作为儿童入学准备的评量工具。该量表包括与同伴积极互动、对学习的好奇心、面对挫折、参与任务等13个题项,样本取自该州的西班牙裔和低收入儿童,经验证分析显示单因素结构,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Barbu,Marx,Yaden&Levine-Donnerstein,2016)。美国儿童早期纵向研究项目(ECLS-K)中的学习品质分量表(Approaches to Learning Scale,简称ATL)由6~7个题项组成,分别为独立性、专注力、坚持性、组织性、灵活性和创新性。该学习品质分量表的单因素结构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可以采用父母或教师报告,学习品质的单因素结构也获得一部分研究的验证,但是较少有研究报告该工具的结构效度等指标(Tourangeau,2017)。
国内《指南》课题组最早开发了《学习品质领域测查量表》,该表由5个因素组成,分别为主动性、好奇心与兴趣、坚持与注意、反思与解释、创造与发明,采用现场施测方式对儿童学习品质进行评量,《学习品质领域测查量表》的信度和效度获得了相关研究的验证(蔡欣欣,2015;张晓梅,2018)。王宝华等人编制的《儿童学习品质观察评定量表》,适用于6~7岁小学一年级儿童,学习品质由8个因素组成,分别为主动性、目标意识、坚持性、抗挫能力、想象与创造力、专注程度、好奇心、独立性(王宝华,冯晓霞,肖树娟等,2010)。钱志亮等人编制的《儿童入学成熟水平测试量表》,评量准备入读小学一年级儿童的学习品质,学习品质分量表由5个因素组成,分别为好奇心、坚持性、主动性、学习态度以及学习兴趣(钱志亮,丁攀攀,2010)。霍力岩(2016)提出学习品质包括积极性、主动性、专注力、创造性等方面。之后,霍力岩等人强调学前儿童学习品质的核心要素体现为主动学习,基于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的并置和比对结果,建构出适合中国学前儿童主动学习的关键发展指标,包括了5个基本维度和11个关键发展指标,其中,学前儿童主动学习的5个维度包括主动参与、发现、探索、交往和主动合作,以及11个关键发展指标为适应融入、计划选择、善于观察、喜欢提问、敢于尝试、问题解决、目标坚持、乐于接触、互动表达、冲突解决和分工协作(霍力岩,孙蔷蔷,陈雅川,2017)。
赵杏(2014)利用观察法和情境测量法对110名大班儿童在命题建构活动过程中的学习品质进行观察和表现性评价,了解儿童从建构活动目标、过程到结果全程中学习品质的行为表现,采用逐级编码方式对儿童学习品质的主动性、坚持性、想象与创造、专注性、独立性五个因素进行分析,并报告了该工具Cronbach's alpha和内部一致性信度(赵杏,2014)。蔡欣欣编制的《幼儿学习品质家长评定量表》针对240位儿童样本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5~6岁儿童(大班)学习品质因素结构与《指南》课题组有关学习品质因素结构的研究结果相一致(蔡欣欣,2015)。李放编制了《幼儿学习品质发展(教师评定问卷)》,样本包括355位3~6岁儿童,采用探索性因素分析等方法,研究发现3~6岁儿童学习品质由5个因素组成,分别为好奇心、主动性、专注性、反思性和创造性(李放,2016)。赵婧和王喜海编制了《3~6岁儿童学习品质观察评价量表》,样本包括515名3~6岁儿童,采用探索性因素分析和验证性因素分析等方法,结果发现3~6岁儿童学习品质由4个因素组成,分别为坚持与专注性、想象与创造力、好奇心与兴趣、独立性(赵婧,王喜海,2018)。温赫柏编制了《3~6岁幼儿学习品质发展(教师评定问卷)》,样本包括278名幼儿,采用探索性因素分析和验证性因素分析等方法,结果发现3~6岁儿童学习品质由7个因素组成,分别为好奇与探索、主动性与参与性、专注与坚持、问题解决、沟通与合作、反思与回顾、想象与创造(温赫柏,2018)。孔敏仪自编幼儿学习品质表现性评价工具,结合表现性任务拼摆七巧板活动以及相应评分规则,验证了该工具的信度和效度,基本符合心理测量学要求,包括主动性、专注力、坚持性、反思与解释能力、创造力5个维度(孔敏仪,2018)。徐娴开发了《幼儿学习品质(教师评定问卷)》,样本包括132名大班幼儿,采用探索性因素分析方法,结果发现大班幼儿学习品质由5个因素组成,分别为好奇心、主动性、专注性、反思性、创造性(徐娴,2018)。
综上所述,自1970年代以来,国内外研究者对学习品质的因素组成进行了众多的探索性研究和验证性研究,从时间上来看,国外研究者最早开展因素结构的信效度检验,国内研究者普遍进入2000年之后开始关注因素结构;从适用年龄段来看,涵盖0~18岁儿童;从适用地域和群体来看,检验了国家代表性样本、城市、农村以及低收入等不同群体儿童;从结构因素来看,普遍包括了单因素至八因素结构;从检验方法来看,国外研究信效度指标更严格,国内研究时效较新;从施测方式来看,国外研究涉及现场施测和教师/父母报告,国内研究较多采用现场施测,有些学习品质评量工具在日常教育环境中使用较为耗时。
未来实证研究中儿童学习品质因素结构探索可以重点考虑四方面内容。首先,关注可以从入学准备和积极学习品质中获益最多的儿童群体,他们学习品质的因素组成。其次,关注儿童学习品质发展的连续性,对不同年龄段(如婴儿、幼儿以及小学)儿童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进行分析,可以帮助儿童从托婴中心成功过渡到幼儿园以及小学(Malsch,Green&Kothari,2012)。尤其应该关注儿童从学前教育到基础教育过渡过程中,学习品质的共同因素,例如,能力动机和注意/坚持,这显示了儿童学习品质长期纵向发展的稳定因素(McDermott,Rikoon&Fantuzzo,2014)。再次,为教师和父母理解儿童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提供工具支持,开发修订易于教师和父母使用、信效度良好的儿童学习品质测量工具,可以帮助促进儿童未来的学习成功及其家庭对儿童教育的参与(Skouteris,Watson&Lum,2012)。最后,认识到在观察、记录和测评儿童的学习品质时,学前教育工作者自身文化和背景对个人的判断产生影响的潜在可能性。同时运用真正的测评,力求从儿童的视角观察儿童所处的环境,以努力确定儿童的积极学习品质,并全面描述儿童学习品质的发展(NAEYC,2019)。
二、教育政策文件中儿童学习品质因素结构的界定
通过对国内外教育政策文件分析发现,不同国家或地区的教育政策文件中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呈现出多样性特点,显示出理论、实践研究者和教育政策制定者对学习品质具体清晰的理解。以下就部分国家或组织有关儿童学习品质的组成因素进行梳理,以作为架构儿童学习品质因素的政策参考。
20世纪90年代,美国国家教育目标委员会第一教育目标技术规划小组提出学习品质的5方面因素具有广泛的影响力,分别为:对新任务和挑战的开放性和好奇心;主动性,完成任务的坚持性,专注;对任务的认知方式;解释和反思的品质;想象与发明的能力(Kagan et al.,1995;1997)。美国健康与人类服务部的开端计划先后3次发布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标准:《提前开端儿童成果框架》(2000)、《提前开端儿童发展和早期学习框架》(2010)和《提前开端早期学习成果框架(0~5岁)》(2015)。学习品质因素的划分在不断调整,从最初分为主动性和好奇心、参与和坚持、推理和问题解决3个因素,到修订后的主动性和好奇心、坚持和专注、合作3个因素,再到主动性与好奇心、情绪与行为的自我调节、认知自我调节(执行功能)、创造性4个因素。之后,在美国力争上游的高质量教育政策的背景下,美国各州陆续发布了本州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标准以及最新的修订版本。以下就美国早期教育质量评估表现良好的部分州对学习品质的因素组成、数量、适用年龄范围进行梳理(详见表1-1)。
表1-1 美国各州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标准中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一览表
(续表)
基于美国早期开端计划以及美国部分州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标准的政策文件并置对比发现,学习品质作为儿童早期学习与发展的独立领域之一已经基本取得共识,学习品质作为一个综合性的概念由多个因素组成,并且涵盖了0~8岁儿童的连续发展表现。上述各州政策文件均列出儿童学习品质的因素构成,相对高频的因素有主动性、坚持性、好奇心、创造与想象、学习投入、问题解决、专注力、灵活性、反思9个因素(彭杜宏,2020)。
《新西兰幼儿教育课程大纲》(2017)指出儿童学习品质(Learning Dispositions)包含有准备、有意愿和有能力3个维度,具体来看,有准备指儿童有某种倾向,有意愿指儿童对时间和地点具有敏感性,有能力指儿童拥有必要的知识和技能。《新西兰幼儿教育课程大纲》中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包括:勇气和好奇心;信任和趣味性;坚持性;自信和责任;互惠、创造力、想象力和韧性。儿童的学习品质能够让他们建构学习者身份,并使其进入新的环境和时间,从而支持个体的终身学习(Tewhriki,2017)。
《澳大利亚儿童早期学习框架》(2019)适用于出生至5岁的儿童,包括实施原则、实践方法和学习成果3个相互关联的部分。在儿童学习结果表现中指出,学习品质表现为多个因素,包括儿童的好奇心、合作能力、自信心、创造力、热情、坚持性、想象力以及灵活性等积极学习品质。通常,儿童作为自信和积极参与的学习者,他们能够表达对其所处环境的兴趣和好奇,通过游戏来探究想象,坚持并体验获得成功的满足感。《澳大利亚儿童早期学习框架》对学习品质的理解指向与学习有关的行为倾向,这类倾向是持续的思维习惯和动作,以独特方式回应情境的趋向,并且明确区分了学习倾向与一些技能和过程,如质疑、假设、实验、调查和研究、解决问题等。早期教育工作者在与儿童、家庭合作的环境中积极促进儿童的技能、知识或倾向发展(Carr,2001)。(www.xing528.com)
新加坡教育部(MOE)在2012年重新修订了2003年版的幼儿园课程框架,并颁布了新版的《培养早期学习者:新加坡幼儿园课程框架》(2012),适用于4~6岁儿童,强调儿童是具有好奇心、积极主动和胜任能力的学习者,高质量课程实施的6项原则支持并聚焦这一理念,指导教师为儿童规划有意义的和适当的学习经验。该课程框架中儿童学习品质包括韧性、反思、赏识、发明创造能力、求知欲与好奇心及参与感这6个因素,从而为达成儿童教育预期结果和关键阶段结果打下良好的基础。
英国自2008年颁布《法定框架》后定期地进行修订,最新修订的《法定框架》(2017)适用于0~5岁儿童。该框架认为儿童通过游戏学习,儿童学习品质体现为3个方面:一是游戏和探索,是指儿童观察和体验周围的事物,并且进行尝试;二是主动学习(也称为积极学习),是指在遇到困难时,儿童能够保持专注并且不断地尝试;三是创造性和批判性思维,是指儿童发展和形成自己的想法,并且能在不同想法间建立联系以形成问题解决策略。
2012年我国的《指南》提出,学习品质是幼儿在活动过程中表现出的积极态度和良好行为倾向,是个体终身学习与发展所必需的宝贵品质,成人要充分尊重和保护幼儿的好奇心和学习兴趣,帮助幼儿逐步养成积极主动、认真专注、不怕困难、敢于探究和尝试、乐于想象和创造等良好学习品质。
基于国内外实证研究结果和教育政策文件的综合分析,出现频率高、适用年龄范围广、对儿童学习与发展预测效应大的因素,可以作为确定学习品质核心因素的重要参考。实际上,对研究者、教育政策制定者、早期教育工作者和广大父母而言,理解儿童学习品质的核心因素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有利于形成重视儿童学习品质发展和培养的基本理念。希森(2008)提出理解儿童学习品质因素的框架,包括概念上要有意义、基于实证研究成果和具有实践性3个方面,这个理解框架具有灵活性、指导性和发展性,帮助研究者和专业实践者理解儿童学习品质的必备因素。例如,儿童学习品质包括动机和行为因素,并将这些因素系统地组织起来,以引导课程与教学设计、组织专业讨论、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交流工具等。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学前教育研究和实践的不断发展,学习品质的组成因素可能会重新进行组织、增减或修订。
三、理解儿童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
在多数实证研究成果和各国早期教育政策文件中,研究者和政策制定者从多个维度描述了学习品质的核心因素。第一是基于发展心理学、教育心理学以及文化心理学的视角确立因素结构。通过有意义的方式进行组织,同时与其他人对这一领域相关内容的组织方式一致。第二是基于实证研究证据。建立在学前教育实践和实证研究数据的基础上,强调与儿童学习结果密切相关的组成因素(Hyson,2008)。大样本研究已经将儿童的能力动机和坚持性确定为学习品质在概念上相似且时间上一致的两个因素,这两个因素可预测儿童未来的学业成绩(McDermott et al.,2014)。类似的,多年大数据分析表明,儿童的学习动机、方法、意志力等和儿童的学业表现具有高度相关性(方丹,陈朝晖,文军庆,2017)。第三是基于实践性应用。对学前教育实践者的日常工作和教育政策制定者的教育决策具有实际的应用价值。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应该易于理解、记忆和描述,适用于不同学习环境,重点关注学前教育实践者和教育政策制定者能够用来操作的内容。
总而言之,理解儿童学习品质因素结构的重要挑战之一是确定与未来学业成功(或失败)密切相关,并且在整个教育阶段均表现出有效连续性的因素。对于学前教育阶段以及向小学教育过渡期间的儿童,教育者通过理解儿童如何趋近、发起、参与和完成学习活动,从而可以对儿童学习品质的核心因素进行适当理解。
(一)能力动机、主动性和好奇心
儿童在趋近学习活动过程中,如何发起学习活动,如何构建知识?多数实证研究强调能力动机这一因素,在教育政策文件中普遍关注了儿童的主动性、好奇心。
能力动机是指儿童主动地有效学习,描述儿童愿意参与任务并决心成功完成活动的行为。能力动机表现为儿童积极尝试参与新任务,愿意提供答案或谈论新活动,共同努力,分工合作,并对学习活动感兴趣的行为。
主动性指的是做出有意选择、起带头作用的能力。儿童将表现出主动性、自我引导和独立性,主动性与儿童表达独立性精神和对其选择的掌控感有关,主动性也反映了儿童追求社交关系并在与他人互动时展示不断增强的自我效能感和信心的意愿(马萨诸塞州,2019;纽约州,2019)。当年幼的儿童开始在头脑中做出有具体目标或意图的有意选择/决定时(例如:他们将要做什么、与谁做以及在什么情况下做;他们将使用什么材料),他们正在发展主动性。羞怯、文化差异或之前的经历可能会阻碍主动性,但却不一定是成功的障碍。其他与主动性相关的技能包括规划、预测和预期。
儿童也将表现出学习者所具有的好奇心和渴望。好奇心与儿童作为积极学习者以探索环境各个方面的自然倾向有关,包括目标、人、观念和习俗。好奇心还意味着“求知欲” 或超越已知,通常带有质疑的精神/目的和由此而来的探索,儿童通过提出问题和寻求答案来构建知识(马萨诸塞州,2019;纽约州,2019)。
(二)注意/坚持和组织能力
儿童如何参与学习活动,如何组织与理解信息?在这一问题上,实证研究和教育政策文件存在高度一致性,共同关注儿童的学习投入,即注意/坚持。此外,在教育政策文件中也包括了组织能力。
注意/坚持是指儿童专注、坚持和指向目标的学习,描述儿童注意并能够坚持困难任务的行为。注意到持续存在的事物是一种行为,具体包括对不同年龄的儿童参与活动的预期,花费足够时间分析后应对问题(即不冲动),沮丧时无侵略性或敌对行为等。当任务具有挑战性时,可以要求儿童坚持下去、忍受挫折、克服困难并取得积极的效果,这是入学准备的重要因素(Fantuzzo et al.,2004)。
儿童能够保持注意力和专注力,并有毅力坚持完成任务。专注力指的是注意力或主动地集中精力关注一项活动的能力。毅力指的是儿童坚持他们正在做的事并应对与他们发展水平相当的挑战的能力,如在某中心待的时间更久和越来越有规律地参加某项活动。毅力还包括为取得成功或达到更高的挑战水平或满意度而再次尝试任务,它意味着不会因挫折而放弃(马萨诸塞州,2019)。儿童在课堂活动中积极和持续的投入与他们情绪管理的进步相关(Williford,Vick-Whittaker,Vitiello&Downer,2013)。此外,研究也发现,儿童对活动的积极参与可以预测其在幼儿园阶段的学业成功(Rimm-Kaufman,La Paro,Downer&Pianta,2005)。
此外,有些教育政策文件中关于儿童如何参与学习,也强调了儿童的组织能力。儿童可以表现出组织能力,组织能力要求儿童运用逻辑有条理地安排事情,其重要组成部分是环境、任务及时间管理。随着儿童组织能力的发展,他们开始整合时间、任务和物品并区分其轻重缓急。这些组织技能帮助孩子度过幼儿园的一天:寻找材料和物品、理解日常活动并参与过渡。组织能力有利于诸如分类和排序这类思维能力的发展,还有利于计划的制订,并且是执行功能(使一个人能够管理和执行任务的命令和控制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Zelazo&Muller,2002)。
(三)创造力
儿童如何完成学习活动?如何应用知识?多数实证研究与教育政策文件普遍关注儿童的创造力。
创造力是指儿童展示原创能力的方式,描述儿童在思考和使用材料方面表现出创造性。创造力通常与表达性艺术相关,适用于多个领域(创造性书写、解决问题)。创造力需要有处理新情况和问题的意愿,并有能力探索新观念,且从不同的角度看待事情。具有创造力的儿童可以扩展并详细阐述观念,并能在自己的文化背景下欣赏幽默因素。创造力通过提供尝试新观念与新的思维和问题解决方式的机会来促进心理成长(PBS Kids,2014;马萨诸塞州,2019)。例如,使用想象力和其他材料来创造新观念。
(四)学习策略和问题解决
儿童如何在经历中学习?多数实证研究中强调学习策略(灵活性)这一因素,教育政策文件中普遍关注儿童的问题解决。
学习策略是指儿童完成任务和解决问题的方法,描述儿童与学习相关的技能。在幼儿园中,幼儿的学习策略包括做事过程的灵活性、转换方式、接受必要的帮助等。例如,儿童可用通过大师傅带小徒弟的方式一起玩五子棋,孩子们可以开始出于特定目的学习记住和回忆信息的策略。随着元认知(对思维进行思考的能力)的发展,儿童可以开始有意识地选择具体策略来完成学习任务。对于学习双语的儿童,儿童可通过联想将新的概念与他们母语中的词汇联系起来,以“剧本”(步骤或事件发生的顺序)形式储存信息,帮助预测在将来的场景中会发生什么。
问题解决是指儿童用于探索问题或情况并尝试不同解决方案的过程。对于一个问题、一项任务或一道难题,儿童将寻求多种解决方案。在学习品质领域中,问题解决主要针对认知性任务(如“怎样、为什么或者如果……怎么办?”这样的科学或数学问题),这类任务涉及孩子就问题、任务或难题寻求或找到多个解决方案的能力。这项能力对构建知识至关重要,因为孩子们会基于之前的经验并整合新的信息。
未来实证研究中儿童学习品质的因素结构描述和检验应考虑可控性和可测量性。学习品质的核心因素界定需以实证研究为基础,理解不同年龄阶段儿童发展的水平差异,明确不同年龄段儿童学习品质的核心因素与具体表现,通过研究检验学习品质的核心因素的合理性、可行性和适宜性。对于多数研究与以事实为依据的实践成果中存在共识的能力动机、注意/坚持、创造力、学习策略(灵活性)因素,可以开展本土的探索性和验证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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