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夏天,清香的荷花和四射的水光,把普者黑浸润、渲染得格外迷人。
你说,到了普者黑,最要紧的是游湖、赏花、打水仗。那是当然。我们是中午到的。被香风水光一撩拨,太阳有点加倍的热。不过饭是要吃的,“吃饱饭好打水仗!”一窝年轻人笑嚷起来。
早就听说普者黑水好鱼鲜,还有荷叶煎饼、清汤海菜……岂能不尝尝?在一家整洁的庭院式的小馆子点菜吃饭。煮了一大锅鱼,不放油,更不放味精,就清水煮。汤白,一小圈一小圈的油星子,来自鱼本身,和绿的葱花、黄的姜丝自自然然地浮成一幅现代派的画图。鱼真的是鲜、香、嫩,特别是那鱼头,胶汁饱满地化在嘴里的那种一团软性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若在丘北糊辣子蘸水里蘸一下,那又是别样的滋味,只听好辣的朋友大呼“好吃”!荷叶饼呢,以米面鲜荷叶调和,文火煎制而成,那一股糯香,似乎还带着普者黑的水汽,难怪主人说,多吃也不会上火。不过我还是不要多吃吧。你看,还有那么多好吃的:鸡油菌、奶浆菌、海菜煮芋头、不咸不腻的老腊肉、烤小鱼、烧泥鳅……也在诱我下箸。
好了,赶快去码头上船吧!榕树、叶子花、太阳伞装点的一条甬道,挤满了卖水瓢、水桶、水枪,还有卖雨衣、凉鞋的摊子,热热闹闹的叫喊着游湖打水仗的诱惑。立即上船,在晃动的船上穿救生衣。
给我们撑船的是位小伙子,私下里,倒想让那位戴着斗笠的彝家姑娘给我们撑船更好。你看她那一身装束:上衣是紫红、嫩蓝与粉白的布料拼接缝制,绣花圆领,在胸前以红白二色自成围腰样式。红色打底这面,黑绒布上绣有一朵朵粉红的莲花图案。白色的一边,绣了一朵蓝绿色的中国结。白色坎肩以下的袖子,在红蓝二色相接处,是水纹般的花纹图饰,红色袖口以上,黑底绣配的是一串白莲花。一条宽宽的白色花边镶嵌了黑色腰带,后坠绣着大朵的莲花,红丝线穗子恰到好处地悬垂在臀部,和绣花的红绿相间的裤子谐和为一体。她的影子摇曳在水里是那样的美,而她浅浅的一笑,又是那样动人。(www.xing528.com)
阳光铺在湖面上,融化在湖水里。我们坐在船上,坐在阳光上!天是那样蓝,云是那样白,大片大片的荷花,在碧绿的裙幅飘扬中,伸直修长的脖颈,做出优雅健美的深呼吸的体态,叫人爱怜得心疼。那淡淡的清香,就来自它们的呼吸来自它们净洁的花瓣与绿叶吗?而此时此刻,怎么能不让你想起古人、今人写荷花的妙文佳句呢?你一定记得那些名篇美诗吧,我就不引章摘句了。水是那样清,长长地漂荡着徐志摩诗句里的油绿的青苔和水草。在阳光的照射下,青苔水草们舞蹈家一样摇晃摆动。我伸手想抓住那闪烁不定的银的金的光带,只感到一股清凉顺着手的筋脉,舒服地生长起来。就在这时,真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我们年轻的伙伴们,与另一船年轻人叫闹着打起水仗来了!水盆、水桶、水瓢、水枪在挥舞、泼洒、激射,银亮的水花,带着阳光,带着年轻的惊叫,突然的飞溅迸发,让文静的荷花猝不及防地睁大了眼睛。你看这一家子,爸爸是赤膊上阵,大桶的水泼向对方;已经浑身湿透的妈妈和小女孩,正用笑声和叫喊迎接水花的袭击……上海来的四条汉子,穿着不同颜色的印满草书的衬衫,被泼得一塌糊涂,可是在我的镜头里,他们依然笑得满脸水花!是啊,不论来自何方,到了普者黑就是一种约定:游湖、赏花、打水仗!在荷花摇曳成一派迷蒙水香的湖上的激战,一整个是淋漓尽致的青春快乐的绽放,也是普者黑柔美表情的灿烂的绽放。
观战的间隙,我留意到有的小船划进了荷花丛中,在热闹中隐没于清凉的安静。一条小船悠悠地划过来,船主人烤好了小鱼、泥鳅,烤好了洋芋和烧豆腐,甚至还有荷叶饼!诱人的香味,让打水仗的人们休战片刻,在品尝普者黑湖上风味的同时,补充一点体力。
本来说好,这次你要和我们一块来。可是你突然有事,没来成。这是可以理解的。突然的事总是很突然。不过还有机会。下次,不论是“花脸节”,还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下次我们一定相约普者黑。你知道,“普者黑”彝语意为“鱼虾多的湖潭”。湖泊众多的普者黑,鱼虾自然很多,单是荷花,据说就有5000亩呢!那就说好了,下次我们划上小船,躲到莲叶荷花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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