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足山骑马：枣红马狂奔、摔倒、没事！

我是喜欢马的。小时候在老家乌蒙山区，放牛放马，就经常骑马。我还为新媳妇牵过马。由小男孩为新媳妇牵马，那是我们地方的风俗。我对马有一种亲切的梦幻般的情感。最近在《少年文艺》上看到介绍彭学军的一本书。彭学军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匹漂亮的、性情暴烈的骏马常常闪电一般地驰骋在她的梦境里。我似乎也有这种感觉。而现在，一匹真实的骏马就在我的面前，昂头甩鬃，正等着我去跨上它的鞍座。也是一匹枣红马，套头上挂一串铜铃。枣红马似乎和我有缘。不是杨涛那匹。赶马的是一个瘦瘦的少年。一头直立着的头发。从头发根里淌出来的汗水，在脸上脖子上耳朵边留下干的痕迹。少年的军绿色的衣服上，斑斑点点的，都是泥痕汗印，还有草叶树叶的绿汁。一只裤腿斜斜地高挽着，脚上的胶鞋很脏。和壮实的枣红马站在一块，少年显得更瘦弱了。我要了他的马。少年扶着我上了马。马很矫健，走得很踏实。少年跟在马后头，扯了根树枝摇着。我不是骑马老手。但多少懂得一点要诀。这就是：上坡前倾，下坡后仰，夹紧马肚，攥牢缰绳。我问少年是不是这样？少年腼腆地一笑，说是。我问他几岁了？少年说十三岁多了。读中学了吗？“考是考上了。”少年有点忧郁地说。我们不再说话。马蹄壳脱壳脱地敲击着石头路。突然响起吹叶子的声音，尖细嘹亮，如歌如诉。回头一看，是我的赶马少年。我不知道他还会吹叶子，而且吹得这样好，呵呵呵笑着称赞他。同伴们也大声喝彩，叫好。就在这时，我的枣红马扬头长嘶一声，撒蹄跑了起来。少年猝不及防，冲上前想去拽缰绳，踩滑一个石头，没有拽到缰绳，反倒栽了个跟头。枣红马像吃了兴奋剂，一路狂奔，铃铛乱响。少年爬起来，一边跌跌撞撞地追赶，一边用白族话咒骂。赶马人和同伴们惊叫成一窝。我紧蹬马镫，死死拽住缰绳。枣红马斜昂着头，和其他马抢道而奔，树枝刷在我的脸上、身上。在一个转弯处，为躲避刺蓬，我头一低，挎在背上的背包竟从头上飞了出去。接着眼镜也被树枝挂掉了，脖子火辣辣地疼。赶马汉子们吼叫着，想法追堵枣红马，可是高傲的枣红马根本不予理会。冲过一座木桥的时候，碰上了迎面来的马匹。一个汉子斜身一跃，双手抱住了马脖子。枣红马前蹄悬空，一声嘶鸣，差点把我给摔下来。枣红马被制服了。我从马上下来，双腿抖得厉害，站不稳身子，被赶上来的老汤一把扶住。赶马少年一身灰土，呜呜地哭。我说不怕的不怕的，我又没有摔下来。大家都凑上来感谢拦马的汉子。汉子抹抹脸上的汗水说，这匹骚马，肯定是嗅着母马的屁了。一句话说得大伙一阵哄笑。老乔说，早晓得这样危险，就不要骑马了。我说惊险是惊险了点，笑着从他手里接过挎包，还有摔碎了一片镜片的眼镜……

其实，在鸡足山骑马是安全的。这一点要特别声明。据管理处的人介绍，直到目前，还没有听说骑马出过什么大的事故。至于像老乔那样掉到马肚子下面去，算是特例，纯属偶然，况且也很好玩呀！

此外，我曾在钟楼抄得一副楹联，原是要引在文章里，供读者欣赏的，不想一路写来，竟忘记了。总觉得有点可惜，干脆把它附在文末，不是更醒目么？其联云：(www.xing528.com)

几树烟霞几树月；

一声风雨一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