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首先应该是个学问人,是个读书人。教师要有学术志趣,唯有学养丰厚才能养其器识;唯有“器识为先”的教师,才可能培育出“器识为先”的学生。我们无法想象狭隘、浅薄的土壤能够孕育出丰茂、劲拔的花果。因此教师不能满足于就教论教,满足于做一个“搬运工”,照搬课本,照搬教参,照搬网络。教师应该有自己的学术价值!
一个学养丰厚的教师应该做到以下三点:一是专业功底扎实,知识面要宽一点儿,广一点儿;二是要有历史感,要能站在历史的长河边以深邃的目光看待问题,不要总是就事论事;三是最好懂点哲学,无论是中国哲学还是西方哲学都要懂一点,尤其是中国的儒道之学要精通一点。这样的教师,看待问题才能视野开阔、纵横捭阖,分析问题才能充满理性智慧,他的课堂才能富有魅力。
譬如中国著名诗词学研究专家叶嘉莹,就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嘉莹先生博览古今,纵横中西,可谓学养深厚,深于论词。她的讲课风格有两大特色,一个是她谈诗论词,博观深思,评赏精辟,既能深味古人之情意,又能融贯中西之所及,举一反三,令人大开眼界,大过其瘾。譬如在评赏冯延巳词时,她一方面顺手拈来,潇潇洒洒地证引曹丕、李商隐、李璟、杜甫、晏殊、白居易、李煜、柳宗元、陶渊明、李白、刘禹锡、张先等人的诗词,同时又例举冯煦、饶宗颐、王国维、王鹏运、刘熙载等评论家的评论悉心阐释;另一方面又把冯延巳与温庭筠、韦庄相对比,以凸显其重在描摹感情意境,词风盘旋沉郁的独特个性;同时又恰到好处地引人西方语言学理论上的概念“联想轴”、“语序轴”以及西方的悲剧精神,对冯延巳其人其词进行深人解读。所引之诗词、评论,皆顺流而下,随口而来,充分展现了嘉莹先生对唐宋词研究的深人,展现了她深厚的研究功底。
第二个特点是,嘉莹先生谈诗论词,往往摒弃陈词滥调,主张化人诗词情境,深得古人意旨;评价词人风致,她情理兼备,富有见识,往往观点鲜明,绝不含糊其辞。譬如她评论温庭筠,她认为温庭筠个人风格上的特色,一是重在客观地描写画面,在语言上多着力于表现感性的、直觉的印象,例如他在词中不讲“屏”,而说“小山”,屏风的形状;不说“花”,而说“香红”,花之气味、颜色,别具美感;二是他所使用的语言符号常常带有浓厚的传统文化的色彩,如“蛾眉”、“柳”、“雁”、“月”、“人胜”等,极易引起读者的联想。再如她评价韦庄,认为韦庄是一个主观的词人,重在抒写感情的事件,他以直率真挚的感情,以及劲健直接的口吻感动了读者,使词摆脱了歌筵酒席艳歌的歌词的地位。这些观点,都明明白白、清清爽爽地表达了嘉莹先生对词人的研究心得,不卖关子,不弄玄虚,令人印象深刻。(www.xing528.com)
当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学富五车,绝非一日之功。这需要教师多读书、读杂书、会读书。多读书当然值得赞赏,但如果是自我设限,画地为牢,只是在熟悉的圈子里踱步,不敢突破固有的框框,收获也是有限的。因此读杂书很重要,我们不仅仅要读课本、读教参、读杂志、读报纸,还要读教育学、心理学,更要读文史哲,甚至还要多读些无用之书,以了解人类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如苏霍姆林斯基通过广泛阅读,拓宽了知识视野,把专业知识转化为专业能力,充实了自己的教育思想,成就了自己的伟大事业。他一生共完成了《把整个心灵献给孩子》、《和青年校长的谈话》、《公民的诞生》、《帕夫雷什中学》和《给教师的一百条建议》、《怎样培育真正的人》等四十多本理论著作。此外,他还发表了六百多篇论文和一千二百多篇儿童读物。
此外,会读书是很重要的,否则就成了“四脚书橱”。王学斌的《“勿杀书头”与“坐冷板凳”》一文中讲到,国学大师黄侃之所以能如此精通《说文解字》,与其读书习惯大有关联。黄侃读书,喜欢随手圈点。他圈点时非常认真,许多书都不止圈点了一遍。如《文选》圈点数十遍,《汉书》、《新唐书》等书圈点三遍。《清史稿》全书一百册,七百卷,他从头到尾,一卷一卷地详加圈点,绝不跳脱。因此,他把读书时只随便翻翻、点读数篇辄止者称作“杀书头”,很不以为然。关于黄侃读书之苦,许多学者津津乐道,但他并不以为苦事。他亦凭此方式引导弟子读书。黄侃授徙有一套自己独特的方法:他先命学生圈点十三经,专力章句之学,每天直到深夜方命归寝。如此日积月累,经时一年有余,才把十三经圈点完。黄侃于是告诉学生,继此之后,可以把必读之书增广至二十四种。后又要求学生在三十岁之前一定要读完唐以前的典籍,因为唐以前留传下来的典籍为数不多,容易读完,又是非读不可的书。有了这样的工夫,就等于摸清了中国文化的源头,再调头审视唐之后作品,颇有一览众山小、顺流而下的感觉。如此往后研究任何门类的中国学,就都好办多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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