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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内容超出预期,撬动语文阅读,出奇制胜

时间:2023-08-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超出预期策略运用的关键在于巧妙组织教学内容,使新材料的呈现在符合学生认知需要的基础上,尽可能超出他们的预期,产生惊奇感,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这一教学内容的处理方式,大大超出学生的预期,使作文教学的有关内容不再被学生视为“教条”,而是富有生气和活力的写作指南,引起学生学习的极大兴趣。

教学内容超出预期,撬动语文阅读,出奇制胜

“所谓超出预期策略(strategy of exceeding expectations)是从情感维度上处理教材、呈现教学内容的一种策略。它的内涵是,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应恰当处理教学材料,使之呈现的教学内容超出学生的预期,引发学生的兴趣情绪,以有效调节学生的学习心向,提高其学习的积极性。”[6]

超出预期心理机制主要是基于情感心理学原理,确切地说,是情绪发生的心理机制,具体涉及两个环节:一是由超出预期的刺激引发惊奇情绪,二是由惊奇情绪转化为兴趣情绪。图示即为:

③同上。

可见这里的要点是:1.客观事物超出个体预期达到一定程度——产生惊奇情绪;2.客观事物能满足个体的认知需要——值得注意的维度和对它的探索,两者缺一不可。这也使我们能更好地理解高尔基的名言——“惊奇是认知的开端和引向认识的途径”,以及皮亚杰的论断——“兴趣,实际上就是需要的延伸,它表现出对象与需要之间的关系,因为我们之所以对于一个对象发生兴趣,是由于它能满足我们的需要。”

超出预期策略运用的关键在于巧妙组织教学内容,使新材料的呈现在符合学生认知需要的基础上,尽可能超出他们的预期,产生惊奇感,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下面三种情况是语文教师在平时教学中经常会碰到的,也是教师欲引发学生学习兴趣和钻研动力的难点,现举例说明之。

1.教师尽可能将看上去似乎是枯燥乏味的教学内容,出乎意料地与生动事例、有趣知识联系起来,使学生惊奇地发现其中所蕴含的趣味性,产生学习的兴趣。

例如,初一语文教材中有形声字的教学内容,本是比较枯燥的,但有位老师在课堂上却巧妙组织教学内容,先在黑板上让学生打一字谜:“有水能养鱼虾,有马能跑遍天下,有人不是你我,有土能长庄稼。”这一教学处理,出乎学生预期,令学生感兴趣,课堂气氛顿时活跃起来,连平时学习差的同学也跃跃欲试。经过一番思考,找到了答案:“也。”教师这才引出正题:“形声字由‘形’旁和‘声’旁组成,‘形’旁代表字义,‘声’旁代表字音,并且大部分字都有一定的规律,我们今天就来学习这些规律。”于是便使学生怀着强烈的兴趣投人新材料的学习之中。

2.教师尽可能将似乎简单易懂的教学内容,出乎意料地与学生未曾思考过的问题、未曾接触过的领域联系起来,使学生惊奇地发现其中所具有的深层内涵,产生进一步琢磨、推敲的兴趣情绪。

例如,《茶花赋》是一首歌颂伟大祖国的赞歌,它运用了托物言志的手法,借茶花来表达歌颂祖国之意,抒发热爱祖国之情。文章笔笔写茶花,处处颂祖国,内容蕴藉,意境深邃,但学生对写“童子面”茶花一节缺乏领悟力,看得懂,但理解不深,而这层意思正是文章主题的最后揭示和完成。于漪老师在教这一部分时,在学生面前出示一幅鲜艳的《童子面茶花》图。学生眼前突然一亮,全班学生顿时情绪高涨,活跃起来。

师:这是一幅什么图景?请同学们从课文中选一句话来说。

生:(齐声)童子面茶花开了!

师:为什么说是“童子面茶花”?

生:(响亮地)少年儿童是祖国的花朵。

师:写这有什么作用?

生:象征朝气蓬勃的社会主义祖国……[7]

学生在于老师创设的教学情境中顿悟了。这哪里是写花?哪里只是写少年儿童?这一朵朵“童子面茶花”鲜艳夺目,楚楚动人,不正是朝气蓬勃的社会主义祖国的象征吗?如此深刻的寓意,学生在老师的精妙设计中得到了启迪,收到了不言而喻的效果。试想,如果不这样设计,教师该用多少口舌、多少时间去启发学生领悟啊!

3.教师应尽可能将看上去似乎是“教条性”的内容,出乎意料地与现实社会、生活实际、生产实践和未来工作与事业联系起来,使学生惊奇地发现其中所显示的实用价值,产生要深人领会、掌握其要义的学习兴趣。这里所谓的“教条性”,不是真的教条性,若是真的,教师在讲课时本该删除,这里是指貌似教条性的内容,易为学生所逆反,教师尤其要注意优化处理。

例如,某教师在教学生如何围绕主题进行作文选材时,不是摆出教条式的面孔宣讲有关的“金科玉律”,而是给学生讲了一个故事:法国著名雕塑家罗丹刚完成了巴尔扎克的雕像,便连夜叫醒自己的一位学生来欣赏。那学生赞美了这尊雕像后,把目光集中在雕像的手上。“妙极了!老师,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双奇妙的手啊!”罗丹的笑容消失了,他急匆匆又找来两位学生欣赏,他们也都一致称赞雕像的双手。“手!手!手!”罗丹吼叫出来,突然提起工作室里的斧子,砍掉了那双完美的手,把学生都吓昏了。讲到这儿,教师问道:“罗丹为什么要砍掉巴尔扎克雕像的双手?”顿时一石激起学生智慧海洋里的层层浪花,学生们开始热烈讨论,各抒己见,最后得出一致的结论:“手”太突出了,压倒了整个形象。于是教师把话锋一转:“写文章也一样,所选的材料不利于突出主题就成了多余的东西。”这一教学内容的处理方式,大大超出学生的预期,使作文教学的有关内容不再被学生视为“教条”,而是富有生气和活力的写作指南,引起学生学习的极大兴趣。

当然,上述一切有关教材中情感教育因素的挖掘都离不开一个最重要的介质——汉语言文字。

古今文人写文章皆是有情而诉,有感而发,“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杜甫更是“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语不惊人死不休”。每一篇文章,甚至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倾注了作者的无限心血。因此,引导学生“一字未宜忽,语语悟其神”,感受、体味、认识语言独有的表情达意功能,才能真正走进作者的心灵世界,这也是语文情感教育的一条重要途径。

语言的表情达意,其中的“表”和“达”是语言的“形”,也即外在表现形态,通过感官就能感受到;“情”和“意”是语言的“魂”,是内在的东西,需要用心灵去体会。“形”与“魂”一旦得到融合,语言的生命力就能给人以深深的感染与启迪,语言的价值也因此能得到彰显。这样,汉字就不再是一种符号,而是一个个轻舞飞扬的小精灵。

下面以于漪德育实训基地的一次论坛为例谈谈如何在备课中让一个个奇妙的汉字在你的面前舞动起来,进而领会作家传达的情意。

论坛的主题是“语言价值本真的发现与回归”。

下面是几位教师的精彩发言。

李群华谈《边城》:

反思自己以往的教学,发现以前的语文教学存在两个问题:一是因只关注考试点教学而忽略了语言的表情达意本身,考试点的教学遮蔽了语言的表情达意本身;二是把语文育德功能当成外加给语文的功能,而脱离语言的表情达意本身,大讲思想、道德。

比如教学《边城》(节选),先前的教学要么把小说全部带进课堂,讲翠翠的爱情故事,爱情故事似乎更能一下子吸引住青春萌动的少男少女,却不怎么关注语文课本的节选部分;要么从小说考点的角度来讲爷爷与翠翠的形象及性格特征。后来我明白了,应该贴着课本节选内容的语言文字本身来讲。用于老师的话说,就是将一些语言点像敲钉子一样敲到学生的心坎里。所以,这次再讲这篇课文时,我就特别注意推敲节选部分的语言文字。选文最后那个“唱”字跃人我的眼帘,发现这个“唱”字,心里真是非常激动。最后两句是这样的:

翠翠问:“后来怎么样?”

祖父说:“后来的事当然长得很,最重要的事惰,就是这种歌唱出了你。”

“唱”是人们用来抒发情感的重要方式。唱情歌则是少男少女抒发、追求爱情的重要方式。

边城人有唱歌的风气。翠翠的父亲是边城的第一号歌手,母亲也是唱歌的能手。唱歌是边城人日常交流、传递情感的重要方式。两个年青人就在自然而然的对歌中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恋情,孕育了翠翠。

所有这些,都是那样“自然而然”。这正是小说所讴歌的自然、健康、优美的“人生形式”。

这个“唱出了你”的“唱”字真是形神兼备,从“唱”字中,我仿佛看到了一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天真烂漫、情真意浓地用歌声表达爱情,还能透露出讲故事的“爷爷”对这种清纯感情的默许,以及对他们爱情的结晶——翠翠的无限怜爱。因此,“爷爷”说这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个“最”字的分量非比寻常。

董鹏谈《边城》:

实际上,《边城》还有很多这种表现自然和人性之美的地方。

比如写翠翠:

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惰,从不发愁,从不动气。

这段描写,充满着扑面而来的清新和美丽。尤其是“小兽物”这个比方,生动传神,过目不忘。记得刚读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动物,活蹦乱跳,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穿行在青山绿水之间。你友善,它会亲近你;你有心机,它会快速地逃离。

这就是天人合一的翠翠,诗意地生活,诗意地栖居。这正是作家理想的世界、诗意的世界。

学生学会咀嚼这样的语句,情感受到触动,引起共鸣,就能很快理解了小说,也理解了作家这样写的意图。

作者的理想是要在小说中表现“优美、健康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为人类‘爱’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说明”,那么“优美、健康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相对于什么而言呢?

作者极力讴歌的传统文化中保留至今的美德,是相对于现代社会传统美德受到破坏,到处充溢着物欲金钱主义的浅薄、庸俗和腐化堕落的现实而言的。

作者描写的湘西,自然风光秀丽、民风纯朴,人们不讲等级,不谈功利,人与人之间真诚相待,相互友爱。外公对孙女的爱、翠翠对傩送纯真的爱、天保兄弟对翠翠真挚的爱以及兄弟间诚挚的手足之爱,这些都代表着未受污染的农业文明的传统美德。作者极力状写湘西自然之明净,也是为了状写湘西人心灵之明净。

作者写以歌求婚、兄弟让婚、外公和翠翠相依之情,这些湘西人生命的形态和人生的方式,都隐含着对现实生活中古老的美德、价值观失落的痛心,以及对现代文明物欲泛滥的批判。作者推重湘西人的人生方式,也想以此重建民族的品德和人格。

江练谈《胡同文化》:

先前教汪增祺先生的《胡同文化》也是多关注考点,第一段不易出考题,因而很少关注。这次我再教时,发现第一段的“切”字跳出来了,它实在是一篇之“警策”、文章的眼睛。第一段这样说:

北京城像一块大豆腐四方四正。城里有大街,有胡同。大街、胡同都是正南正北,正东正西。北京人的方位意识极强。过去拉洋车的,逢转弯处都高叫一声“东去!”“西去!”以防碰着行人。老两口睡觉,老太太嫌老头子挤着她了,说“你往南边去一点”。这是外地少有的。街道如是斜的,就特别标明是斜街,如烟袋斜街、杨梅竹斜街。大街、胡同,把北京切成一个又一个方块。这种方正不但影响了北京人的生活,也影响了北京人的思想。(www.xing528.com)

《胡同文化》主要写北京的市民文化是一种“封闭文化”,“忍”是它的精义。这第一段老师们多数同我先前一样,一般都不太关注,因为没有什么知识点,最多让学生归纳一下这里所说的北京的特征是“方正”。

其实,这里的“切”字是很值得体味的。

一、它与第一句比喻——“豆腐”形成呼应,连在一起就是“切”“豆腐”。这好像是语言的自然流淌,天衣无缝。

二、稍微推敲一下,就会发现,这是作者的匠心独运。谁在“切”“豆腐”?是大街、胡同。大街、胡同将北京分割成既独立又统一的无数方块。这样,大街与胡同所具有的“切割”特征就表现出来了。

由此我们也可以体会到胡同对北京(或北京人)而言,竟然具有“刀”的力量,换而言之,就是胡同对北京(或北京人)具有强大的统治力。

胡同为什么具有如此大的力量?这必须追溯北京的历史。中国两千余年的王权专政历史,最后三个王朝——元、明、清长达近700年。这700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城就定在北京,北京也就成了政治中心,并且元、清两朝都是异族人主。再加上封建王权社会越到后期许多方面就越加腐朽、专制、黑暗,可以想见这里的百姓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了。他们除了忍耐、安分守己、逆来顺受,还能怎么样呢?由此,“封闭”文化的源头,“忍”的心态的形成与流传就不言自明。一个“切”字,力量万钧,统领全文,人与物的特征便一览无余。

顾岗谈感受:

三位的发言太精彩了。一个“唱”字形神兼备,一个“切”字力量万钧;“唱”字有情意,“切”字有内涵。我感到你们确实抓到了语言的本真,体现了其应有的价值,着实不易啊!因此,语文教学当前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锻炼一双慧眼,努力发现语言的价值本真,回归语言的价值本真。

王友谈《拿来主义》:

我们在讲《拿来主义》时,都会讲到它精彩的比喻论证。我们可以再看看这两段话:

譬如罢,我们之中的一个穷青年,因为祖上的阴功(姑且让我这么说说罢),得了一所大宅子,且不问他是骗来的,抢来的,或合法继承的,或是做了女婿换来的。那么,怎么办呢?我想,首先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拿来”!但是,如果反对这宅子的旧主人,怕给他的东西染污了,徘徊不敢走进门,是孱头;勃然大怒,放一把火烧光,算是保存自己的清白,则是昏蛋。不过因为原是羡慕这宅子的旧主人的,而这回接受一切,欣欣然地蹩进卧室,大吸剩下的鸦片,那当然更是废物。“拿来主义”者是全不这样的。

他占有,挑选。看见鱼翅,并不就抛在路上以显其“平民化”,只要有养料,也和朋友们像萝卜白菜一样的吃掉,只不用它来宴大宾;看见鸦片,也不当众摔在茅厕里,以见其彻底革命,只送到药房里去,以供治病之用,却不弄“出售存膏,售完即止”的玄虚。只有烟枪和烟灯,虽然形式和印度、波斯、阿拉伯的烟具都不同,确可以算是一种国粹,倘使背着周游世界,一定会有人看,但我想,除了送一点进博物馆之外,其佘的是大可以毁掉的了。还有一群姨太太,也大可以请她们各自走散为是,要不然,“拿来主义”怕未免有些危机。

教《拿来主义》,精妙的比喻论证是不可回避的。一般而言,老师们会从考点的角度讲,“大宅子”比喻文化遗产,“孱头”、“昏蛋”、“废物”比喻三种错误对待文化遗产的人,“鱼翅”、“鸦片”、“烟枪烟灯”、“姨太太”分别比喻文化遗产中的精华、糟粕或精华与糟粕互见的部分。这样讲,学生也能理解。但是,“孱头”、“昏蛋”、“废物”这些语言背后的魅力和价值就被忽略掉了。如果能自觉地从语言价值本真的角度来深人思考,那就可能会有更具意味的发现。

“孱”是象形字,一女生三子,本义是指身体瘦弱。“孱头”原本就是指下劣之人、怯弱之人。鲁迅在这里用“孱头”比喻那些面对外来文化胆战心惊的人,非常恰当。

首先,画出了那个时代的“恐外症患者”的卑琐形象。鲁迅曾在《看镜有感》中说:“汉唐取用外来事物的时候,就如将彼俘来一样,自由驱使,绝不介怀。一到衰弊陵夷之际,神经可就衰弱过敏了,每遇外国东西,便觉得仿佛彼来俘我一样,推拒,惶恐,退缩,逃避,抖成一团,又必想一篇道理来掩饰,而国粹遂成为孱王和孱奴的宝贝。”

而上世纪30年代,中华民族正处于“衰弊陵夷”的时刻。“孱头”就是那个年代“抖成一团”的“恐外症患者”的绝妙写照。

另外,与上文的“我们被‘送来’的东西吓怕了”前呼后应,文气贯通。

董鹏谈《拿来主义》:

我觉得也可以从“昏蛋”、“废物”的本义人手来理解其意味。

先看“昏蛋”。我们知道,好蛋的蛋清、蛋黄泾渭分明,坏了的蛋蛋清、蛋黄混杂在一起。“昏蛋”的本义就是糊涂蛋、坏了的蛋。“昏蛋”常用来比喻那些不明事理却自以为明理而理直气壮地做鲁莽之事的人。鲁迅在这里用“昏蛋”比喻那些并不真正懂得外来文化的价值却以“革命”的姿态坚决拒绝外来文化的人,就分外妥帖。它活画出了那些心胸狭隘、思想僵化、行为盲动的“愚昧的革命者”的可笑形象。

再来看“废物”。“废物”的本义是指失去了原有用处的东西,常用来比喻没有什么用处的人。鲁迅在这里用“废物”比喻那些在外来文化面前失去了“自我意识”的、全盘接受的“投降主义者”,就格外有警醒意义:“自我”都没有了,还能有什么?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可以说,鲁迅对“孱头”、“昏蛋”、“废物”这三个词语的使用,都是“化腐朽为神奇”。明白这些之后,再让学生试着将这三个词语互换一下,看是否可以。略动脑筋就会发现,这是万万不行的。

这就是语言价值本真的要义,就是要用“这种语言”来表达“这种思想情感”。引导学生这样品味语言,学生就能够更加清晰地认识到鲁迅批判的锋芒,而且还能深刻地感受到鲁迅精选语言的功力。

真正明晰了“孱头”、“昏蛋”、“废物”这三种人的本质特点,再来读段尾这句话,学生的认识自然清晰。“‘拿来主义’者是全不这样的。”“拿来主义者”到底是怎样的呢?不是惶恐逃避抖成一团的“孱头”,也不是不明事理、鲁莽行事的“昏蛋”,更不会是“废物”。对这三种错误对待外来文化的态度一概否定,观点明确,态度凛然,可谓是斩钉截铁。

我想,如果能够这样引导学生对“语言价值本真”自觉主动地去追求,学生的语言能力、语文素养、认识水平就一定能得到提升。在文化多元、全球化冲击的今天,面对外来文化仍然有“孱头”、“昏蛋”、“废物”。但是,经过这样的学习,学生们一定能以清醒的头脑对待外来文化,大力实行“拿来主义”,占有,挑选。

王飞鸿谈《白莽作<孩儿塔>序》:

我谈谈《白莽作<孩儿塔>序》中那个特难写的“纛”字的意味。

我最初对它感兴趣是它太难写了。原文是这样的:

这《孩儿塔》的出世并非要和现在一般的诗人争一日之长,是有别一种意义在。这是东方的微光,是林中的响箭,是冬末的萌芽,是进军的第一步,是对于前驱者的爱的大纛,也是对于摧残者的憎的丰碑。一切所谓圆熟简练,静穆幽远之作,都无须来作比方,因为这诗属于别一世界。

大家看这个“纛”确实很难写。它是个上下结构的形声字,上“毒”是表声的,下面是由“县”和“系”两个部件组成的形旁,意为用线绑起来的悬挂在空中的标志。鲁迅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个好像应该淘汰的字?是显示他的博学吗?否,鲁迅的真诚让我否定了这一点。通过细读,我发现了这个“纛”字的秘密。

“纛”是军中大旗。军中大旗是标志,是引领;高高耸起,迎风招展,军中大旗的不倒十分不易,是由鏖战、牺牲换来的。

“爱的大纛”是爱的标志,是爱的引领;这里同样有鏖战,有牺牲,白莽及其战友就是证明,鲁迅就是证明。因此,用“大纛”来喻白莽诗歌对爱的引领意义非常恰当,而且形象鲜明,给人以仰视、崇敬的感觉。

同时,从文章情感脉络发展看,鲁迅在评价白莽诗歌的意义时使用了一连串的比喻:“这是东方的微光,是林中的响箭,是冬末的萌芽,是进军的第一步”,此处文意、情感层层递进,至此进人高峰;将其比作乐章,就是最强音。“纛”字的读音高亢响亮,放在这里也是与文脉、文意、文章情感完全契合的。

因此,“纛”字用在此是鲁迅的《白莽作<孩儿塔>序》的必然选择,字义丰厚,感情深沉,这也就是刚才那位老师所讲,“这种语言”表达“这种思想情感”,显示了语言的本真价值。

发现了这个秘密后,我再讲这篇文章时,就不再以讲考点为主了。以前会大讲这一段排比的作用,讲这一段骈散结合的特征。这都是考点惹的祸!现在我肯定会引导学生去体味这个“纛”字的本真价值,发现鲁迅作品中语言的个性魅力,感受其感情上的强大感染力。

胡志成谈《孔乙己》:

我想谈谈小说《孔乙己》结尾部分那个“走”字。我们先看一下原文:

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温一碗酒”。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温一碗酒”。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乙己么?你还欠十九个钱呢!”孔乙己很颓唐地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孔乙己,你又偷了东西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辨,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偷,怎么会打断腿?”孔乙己低声说道,“跌断,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温了酒,端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四文大钱,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他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孔乙己》这部小说写的是对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孔乙己及其苦难的同情与悲悯。

孔乙己是一个生活的彻底失败者,是被所有人嘲笑的苦人儿。鲁迅先生之所以将他放在小说中来刻画,意在唤起所有的读者对这类人物的同情。

因此,先生在刻画孔乙己的时候,更多是表现他怎样为自己的行为申辩,怎样维护一个生命最后的一点尊严。

特别值得关注的是,小说最后部分先生非常冷峻地、丝毫没有动感情地用了两个“走”字,即孔乙己“用这手”“走来”又“走去”。孔乙己最后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是“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鲁迅先生在这里没有用“爬”字,没有作其他任何动作的描写,也没有作其他任何外貌描写,如衣服肮脏、背影弯曲等,而只是不动声色地作冷峻的近似白描式的叙述:“坐着”、“用手慢慢走去。”这就好比是一幅雕塑缓缓地、缓缓地向前移动,最后消失,消失。鲁迅先生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叙述语言,而不用“爬”等字眼?那是因为孔乙己也是人,怀有极大悲悯情怀的鲁迅先生给予了孔乙己这个苦人儿最后的人的尊严。由此,我们也能从这一“冷峻”的叙述背后感受到鲁迅那颗悲天悯人的火热的心。

读到这里,有同情心、有悲悯心的读者,都会感受到清末那个社会透人心底的冷漠,并由这冷漠而升腾起深深的悲哀。

我想,当我们能将学生引导到这里,体味到了这个“走”字的意味时,无论是对“走”这个最平常的汉字的“表达”功能本身,还是对这一“表达”背后的情感、思想,学生都会留下很深的印象,难以忘怀。这就是语文德育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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