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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及其探险者:领航员的垄断问题

时间:2023-08-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比如协会的一切失业会员,凡是资望好的,都有享受每月二十五元救济金的权利。死者葬丧用费,都由协会负担。然而协会却心甘情愿;至少是没有表示不高兴。这时候终于不得不接受协会的领航员, 真是哑吧吃黄连;可是船长和船主们都一致认为没有别的办法。某船—量长是第一个认为必须吃这个苦头的,而他过去却是把这个协会挖苦得最厉害的人。

大河及其探险者:领航员的垄断问题

有一天,在阿勒克•斯考特轮上,我的师傅毕克斯贝先生小心地慢慢开过猫岛一个狭窄的地方,两边的测铅都在测水,大家都很着急,连气都透不过来。船长是个胆怯而爱操心的人,他一直憋了很久都没做声,后来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就从顶层甲板上大声嚷道:“天哪,加点马力吧,毕克斯贝先生!加点马力吧!凭这点儿劲头是决不能跨过暗礁的!”

要是就这两句话对毕克斯贝先生所起的作用而论,谁也会以为根本就没有人提过意见。可是五分钟之后,危险过去了,测铅也收起来了,他就立刻暴跳如雷,把船长骂了个狗血喷头,他骂得妙透了,我从来没听到过。总算没有引起流血惨剧,但是那是因为船长自知理屈;他这个人,平日是不肯老老实实挨骂的。

前面我已经把领航这门学问的性质说得很详细了,而且还把领港在船员弟兄们当中所占的地位描写了一番,现在似乎应该在这里简单谈一谈领航员们为了保护他们的行业,曾经组织过的一个团体的情况。这个团体的奇特和值得注意之处,就是它大概是人类所曾组织过的商业团体当中最严密、最完善、最强有力的一个。

领航员的工资每月二百五十元,已经很久了;可是奇怪得很,轮船越多,业务越发达,工资反而渐渐降低了。要明了其中的理由是很容易的。“造就”出来的领航员太多了。师傅带个“小鬼”做舵工,叫他白干两年苦活, 自己却坐在凳子上抽抽烟:那是很痛快的;所有的领航员和船长都有儿子或是侄子,想当领港。后来终于成了风气,差不多大河上的每个领航员都有个舵工。舵工有了成绩,只要能使这一行业中的两位领航员认为满意,他们就可以在一份申请书上签个名,送交美国领航员检察官,替他领到领港执照。无须别的手续;照例是既不考问,也不要工作能力的证件。

好了,这样日益增长的一大群新领港很快就开始压低工资,以求获得工作。那些舵把上的英雄们发觉他们的错误时,似乎是太晚了。显然是非想个办法不可,而且还得赶快才行,可是这必要的一着究竟又该怎样呢?要有一个严密的组织。此外什么也不行。要想达到这个目的,似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大家只是谈了又谈,然后又搁下了。谁首先倡议这件事情,就很可能倒霉。但是后来这条河上终于有十几个最大胆的——其中有几位是最优秀的——领航员献身于这个计划,好歹要试一试。他们从州议会请得了成立团体的特许状,把这个团体定名为领航员福利协会,具有很大的权力;于是选举负责人,完成组织,捐集基金,立即把“协会”工资提高到二百五十元——这些人随后就退休回家,因为他们立刻就被解雇了。但是他们的章程里有两三条不曾被人注意的小小规定,具有发展组织的推动力。比如协会的一切失业会员,凡是资望好的,都有享受每月二十五元救济金的权利。这就在淡季(夏季)里开始把那些刚培养起来的新领航员当中的失业者一个又一个地吸收入会了。能拿二十五元,总比挨饿强一些,入会费只要十二元,失业会员又不用缴纳经常的会费。

此外,资望好的会员去世后,寡妇每月可得二十五元,儿女还可以每人各得若干。死者葬丧用费,都由协会负担。这些办法使密西西比河流域一切因年老而被淘汰和遗忘的领航员们死里回生了。他们从农庄上回来,从内地的村庄里回来,从四面八方回来了。他们拄着拐杖、乘着二轮马车或是运送伤病人的车子来了——总之,他们都到那儿来了。他们缴纳会费十二元,马上就领取二十五元一月的津贴,并且还为他们的葬丧费用转起念头来了。

后来那些毫无用处和无依无靠的领航员通通都入会了,第一流的领航员只有十几个入了会,最优秀的领航员当中却有十分之九没有入会,而且还讥笑这个团体。它成了整条河上大家的笑柄。章程里有一条,规定会员每月向财务组缴纳工资十分之一,作为协会的开支,而所有的会员却都遭到排斥和抵制,谁也不肯雇用他们,因此人人都拿这条会章开玩笑。大家因为这个协会把那些不中用的领航员通通打扫干净了,让最优秀、最有资格的领航员们占有全部活动范围,都以嘲笑的态度多谢它功德无量;而且大家不仅对这一点表示滑稽的谢意,另外还有一种自然随着产生的结果,也使他们感谢不尽,那就是,一到旺季临近,工资就逐渐提高了。每月一百元的低额工资已经提高到一百二十五元,有些船上还提高到一百五十元了,这桩喜事原是那些组织协会的人所促成的,而他们却没有哪一个得到了这里面的丝毫好处,大家谈起这种情况,都感到非常好玩。有些开玩笑的人常到协会的会所里去,痛痛快快地拿会员们开心,说是要大发慈悲,请他们去当舵工,航行一次,借此看看那忘却了的大河是个什么样子。然而协会却心甘情愿;至少是没有表示不高兴。它间或还俘获一个“不走运”的领航员,把他列入会员名单;这种新会员入会是很有价值的,因为他们是优秀的领航员;不合格的领航员们早已被这个协会全部吸收了。后来航业有了起色,工资渐渐上升到二百五十元——协会规定的标准——就此稳定下来了;但是那个团体的成员还是得不到好处,因为他们没有一个被雇用的。这时候,挖苦协会的笑谈简直登峰造极了。玩笑开个没完没了;那可怜的受难者只好把它忍受下来。

然而时来运转,凡事总是有变化的。冬季快到了,货运加了两倍三倍,密苏里,伊利诺斯和密西西比河上游的船象雪崩似地涌到下游来,都想碰碰机会,兜揽新奥尔良的生意。忽然间,领航人才需要得很多,因此也就感到缺乏了。于是报复的时机 来到了。这时候终于不得不接受协会的领航员, 真是哑吧吃黄连;可是船长和船主们都一致认为没有别的办法。 这些被排斥的领航员却没有一个自动来求职的!于是就不得不走更丢脸的一着,必须去寻求他们,请他们帮忙才行。某船—量长是第一个认为必须吃这个苦头的,而他过去却是把这个协会挖苦得最厉害的人。他找到了协会里的一位最优秀的领航员,向他说:“得了,伙计们,你们总算暂时把我们制服了,所以我只好心悦诚服,甘拜下风。我是来聘请你们的;马上拿起行李上船吧。我要在十二点开船。”

“这个我可不知道。你的另外一个领航员是谁呢?”

“我请的是I•S,怎么?”

“我不能跟他在一起。他不是协会的会员。”

“什么?”

“就是这么的。

“难道说这条河上的一位最有本事的老领航员,只因为他,不在你们会里,你就不肯跟他在一起开船吗?”

“是呀,正是这样。”

“嗐,这要不是摆架子才怪哪!我还以为我是给你做好事;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才是向你求情的人。你是按照会里的章程办事吗?”

“是的。”

“给我看看吧。”

于是他们就走进协会的办公室,秘书随即满足了船长的要求,船长说:“唉,这可叫我怎么办?我雇用了S先生干全季哩。”

“我会给你想办法,”秘书说。‘我派一个领航员跟你去,他十二点钟准上船。”

“可是我要是辞退S,他会要求我付给他全季的工资。”

“船长,那当然是你和S先生两人之间的问题。你们的私事,我们是不能过问的。”

船长大发脾气,可是毫无作用。最后他还是不得不辞退S,付给他一千元左右,另请一位协会的领航员接替他。现在笑话开始倒过方向来了。从此以后,每天都有个新的倒霉蛋下台;每天都有一位气得要命的船长一面流着眼泪,一面骂人,把一个心爱的非会员领航员辞掉,另外安置一个可恶的协会会员填补他的职位。过了不久,航运业务虽然很兴旺,十分需要非会员的领航员们服务,可是他们失业的却渐渐多起来了。显而易见,他们只好自己把笑话咽到肚里去。这些倒霉蛋和船长,船主们马上就完全不再讥笑别人了,他们开始大嚷大叫,说要等眼前的航运这一阵热闹过去之后,对那些人进行报复。(www.xing528.com)

不久就只剩下雇用两个非会员领航员的船上那些船主和船员,还在讥笑协会。但是他们也没有得意多久。 原因是这样:协会有一条严格的规定,会员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决不许把关于河道的情况告诉“外帮人”。这时候大约有一半轮船上,领航员都是会员,另外一半的领航员都是非会员。乍看起来,你会以为既然是封锁河上的情报,双方在这场斗争中是势均力敌的;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从这条河的一头到另一头,每个相当大的城镇都有一个给轮船靠岸的趸船,酊上教有码头。货物就存放在趸船上,等待运输,候船的旅客在它的舱位里寄宿。协会的职员们在每条趸船上安置一只结实的箱子,用一把特殊的锁把它锁上,这种锁原是只有一个业务部门使用的——那就是美国邮政局。这种锁是邮袋上的锁,算是政府的一种专用品。协会苦苦的恳求,才取得了政府的同意,让它使用这种锁。协会的会员每人都带着一把能开这些箱子的嘲匙。这把钥匙,或者还不如说,拿钥匙的人遇到生人向他打听河上情况的时候,手里拿钥匙的一种特殊姿势,就算是协会会员的标志,也等于他的会员证——因为圣路易和新奥尔良协会的成功,这时候已经在邻近的十几处轮船业中产生了相当发达的分会;如果那个生人不能拿出一把同样的钥匙,并用合乎规定的—定姿势拿在手里,他的问题就被婉言回绝了。

每个会员都从协会的秘书那里领到一包或多或少的空白表格,这些表格是很讲究的,纸张也很漂亮,印得象单据一样,划着适当的直行格子,表格上印着下面这些字:

“大共和国”轮

船主约翰•史密斯

领航员约翰•琼斯和汤玛斯•布朗

轮船航行的时候,领航员按日把这些表格填就,放在那些趸船上的箱子里。比如离开圣路易之后,刚开过了第一个渡口,空白表格上所列各项,就象这样填好了:

“圣路易。九尺半。船尾向法院,船头向木厂上面的枯白杨,直到开过第一个暗礁,然后直行。”在“说明”项下写着: “紧靠着沉船外面走;这很重要。调正方向处,有一新沉树;由它上面通过。”

这位领航员再把圣路易以下沿途每一渡口的详情都填入表格,然后把它放进卡罗镇的箱子里,又从那里面取出五六份上水船交来的关于卡罗镇和孟斐斯之间的河道情况的新报表,看了之后,把一切彻底弄明白,再把报表放回箱子里,然后回到船上,这时候他对预防事故已经有了把握,除非自作聪明,特别大意,他就决不会使他的船闯祸。

这么一条一千二三百哩长的河,航道天天都有变化,试想这套绝妙的办法,该有多大好处!从前当领航员的每月总要看到一两次浅滩,难免大吃苦头,现在却有一百只敏锐的眼睛替他注意这个,还有许多聪明的头脑告诉他如何从那儿开过去。他所得到的指点,很少有二十四小时以前的。假如最后打开的一只箱子里的报表还使他对于一个危险的渡口有些担心,他也有补救的办法;他一见前面有船开过来,马上就用汽笛发出一阵特别的叫声;如果那只船上的领航员也是协会会员,他就会用特别的汽笛声答复他的信号;然后这两只船就互相靠拢,对方再以口头答复这方面的询问,于是一切疑虑就被新的情报一扫而空了。

领航员到了新奥尔良或是圣路易的时候,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他最后仔细填就的那份报表送到协会的大厅里,挂在那儿——完了之后,他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回家去了。那种大厅里经常有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谈论河道的变化,每逢有一个新到的领航员,大家就停止谈话,静听这位伙伴叙述他的亲身经历,把最新的消息告诉他们,消除最后的疑团。其他船员有时候可以“不谈本行的事”,为别的问题分分心。领航员却不能这么做;他必须把全副精神贯注在他的职业上,别的事一概不谈才行;因为今天内行,明天外行,那是没有好处的。他要熟悉情况,就不应该耽误时间,浪费唇舌。

可是外帮人却很吃苦了。没有固定的集合地点,不便交换消息,又没有趸船上的报表,除了偶尔通过一些不圆满的方式获得消息而外,什么也不知道。结果是,有时候你得凭着一个星期甚至十天以前的消息,航行五百哩的河道。要是水位正常,那还可以对付,可是水位最低的枯水期来到之后,这么航行就有闯大祸的危险了。

由此就声生了另一种十分合乎逻辑的结果。会外的领航员们开始使轮船搁浅、沉没、闯各式各样的祸,而意外事故却似乎是完全回避着协会会员。于是连那些完全雇用会外领航员的船主和船长们,原来大家以为他们可以绝对不理会协会,尽可以随意夸口和嘲笨,现在却也开始感到不安了。然而他们还是故作镇静,继续夸口,直到后来有一个倒霉的日子,这些轮船的船长个个都接到正式的命令,立刻要辞退会外的领航员,雇用协会会员来接替。究竟是谁有这么了不起的威风,居然能干出这一手来呢?哎呀!原来是皇上背后还有一种权力,比皇上本身的权力还大。那就是水上保险商!

现在已经不是“互动刀枪”的时候了。每个会外的领航员都只好立刻把行李搬上岸来。当然有人认为那是协会和水上保险商互相勾结,其实并不然。保险商已经了解了协会的报表制度的特殊优越性和它所保障的安全,因此他们就根据合理的商业原则,自行决定了那个步骤。

这时候,会外的领航员们都哭哭啼啼,咬牙切齿。可是不要紧,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而他们也就走了这条路。他们三三两两地到协会来,交出十二块钱,要求入会。他们听说早巳添了几条新的规定,大为吃惊。比如入会费已经增加到五十元;这个数目必须照交,另外还要按申请入会者自从协会成立以来每月所得工资缴纳全部的十分之一。有许多人交这笔款,要三四百元之多。但是钱不交到,协会对入会的申请就不予考虑。而且即令交足了这笔款,只要有一个人投反对票, 申请就被否决了。每个会员都必须当着见证人亲自表示赞成或是反对;因此表决一个申请人入会,要花几个星期的工夫,因为有许多领航员出去领航,不在协会的日子是很多的。但是那些悔过的坏蛋还是把他的积蓄凑集起来,经过我们那烦琐的表决手续,一个又一个地加入了这个帮口。后来终于有一天,只剩下了十来个人仍旧没有入会。他们说宁肯挨饿,也不申请入会。他们失业了很久,因为当然没有谁敢雇用他们。

后来协会公布一个事实:从某月某日起,每月工资将提高到五百元。现在所有的分会都很有实力了,红河分会把工资提高到每月七百元。那十个会外的领航员看到这些事情,终于勉强。屈服,申请入会了。这时候章程里又添了一条新规定, 他们不但要缴纳协会成立以来他们所得的工资十分之一,连呻请入会以前为了赌气而失业的期间,也要作为有工资收入计算,照样缴纳应得的工资十分之一。要想让他们入会,实在是一件难事,但是终归做到了。这批捣蛋鬼之中最恶毒的一个在会外顽抗了很久,以致应缴的钱数越来越多,后来他不得不连同入会申请书缴纳了六百二十五元。

这时候协会已经有很多银行存款,实力很雄厚了。额航员已经没有一个非会员的。章程里又加了一条,规定五年之内不得接受小鬼或学徒;五年之后可收少数学徒,但不由私人接受,而由协会决定,条件如下:申请人至少年在十八岁以上,必须出身清白,品行端正;教育程度必须经过考试, 申请人须预缴一千元,才能享受学徒的权利,他必须始终受协会指挥,直到多数会员(我想是半数以上)愿意在申请书上签名,才能给他申请领航执照。

所有从前的学徒,现在都脱离他们的师傅,由协会安排。主席和秘书可以随意把他们分配到某一只船上服务,并且还可以按照某些条例,随时从某一只船调到另一只船上去。领航员如果能证明他的身体不大健康,需要有个帮手,协会就派个小鬼陪他航行。

寡妇孤儿的人数逐渐增加,但是协会的经济实力他日见雄厚了。会员的丧事都由协会办理,而且很讲究排场,费用都由协会负担。如有必要,协会还派会员到大河下游去,寻找轮船遇险时丧命的弟兄的尸体;有时候一次寻找就要花费一千元。协会又请得了特许状, 自行开办保险业。它不仅保会员的寿险,还接受轮船的保险。

这个团体似乎是稳如泰山了。它是世界上组织最严密的垄断事业。按照美国法律,无论谁要当领航员,非有两个领过执照的合格领航员给他的申请书签字不可,而现在不属于协会的人又没有签字的资格。这么一来,新领航员的培养就停顿了。每年都要死掉几个领航员,另外还有一些因年老和疾病而丧失工作能力的;并没有新的接替他们。总有一天,协会可以随意把工资提到任何高额;只要它不做得太过火,以致激怒联邦政府,使它修改签发执照的制度,轮船的船主们就不得不顺从,因为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船主和船长们是协会与绝对权力之间的惟一障碍,后来连这种障碍也消除了。这事情也许是显得令人难以相信,但是那的确是船主和船长们自己有意干出来的。领航员协会在几个月以前预先宣布,工资将在一八六一年九月一日提高到五百元的时候,船主和船长们立刻就把运费涨了几分钱,他们叫沿河的农民注意即将规定的高额工资使轮船增加的负担,借此向他们说明涨价的必要。这种理由是不够充分的,但是农民却似乎并没有察觉出来。在他们看来,每布什尔的粮食增加五分钱的运费,在当时情况下,似乎是合理的,他们却忽略了一个事实:这么一来, 四万袋货物所加的运费,大大地超过应付新工资的需要了。

于是船长和船主们立即自行成立一个协会,提议把船长的工资也提高到五百元,并且还打算再提高运费。这是个新奇的主意,但是已经产生过一次的效果当然是可以再度产生的。这个新的协会宣布(因为那是会外的领航员还没有全部加入领航员协会之前的事),任何船长如果雇用一个非协会会员的领航员,应即强制他把他辞退,并且还要付五百元罚金。 在船长协会的力量还不十分强大,不能对会员施行全部权力之前, 曾经有几个船长被处过这种巨额罚金;但是这种事情很快就不再出现了。船长们企图使领航员们宣布,领航员协会的会员决不在非船长协会会员手下服务;但是这个建议被回绝了。 领航员们知道,他们反正是会得到船长和水上保险商支持的, 因此他们就聪明地避免了卷入这种徒然受牵连的联盟。

前面我已经说过,领航员协会现在也许是世界上最严密的垄断组织,而且简直好象是不可摧毁的。然而它的全盛时期是有限的。首先,通过密西西比、田纳西和肯达基这几州,直达北方那些铁路中心地带的一条新铁路,开始夺去了轮船的容运, 然后战争又爆发了,几乎使航运事业完全停顿了好几年,结果大多数的领航员都失业了,而生活费用却不断上涨;然后圣路易协会的财务员又卷款潜逃,把一笔巨款全部拐走了,等到战争结束之后,铁路已经侵入一切地区,轮船除了运货而外, 几乎无事可作了,于是马上就有一位来自大西洋岸的才子提出了一个办法,把十几条运货的轮船拴在一条寒伧的拖驳后面, 开到、新奥尔良去;哎,你瞧,一转眼之间,领航员协会和领航这门高尚的学问好象就都成了沉寂而凄凉的旧时代的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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