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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探险者:孩子们心中的志愿

时间:2023-08-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小的时候,我们那密西西比河西岸的村镇上,玩伴们都只有一个长久不变的志愿。我们也有其他种种的暂时愿望,可是那都只是暂时性质的。这些愿望,一个一个地都先后幻灭了;可是想当轮船上的水手这种志愿却始终保持下来了。不仅是孩子们有这种感觉,整个村镇都是一样。我们那些孩子当中有两三个早就受着大家的重视,因为他们曾经到圣路易去过一次,对于那里的新奇事物稍微知道一个大概,可是现在他们的光荣时代已成过去了。

大河探险者:孩子们心中的志愿

我小的时候,我们那密西西比河西岸的村镇上,玩伴们都只有一个长久不变的志愿。那就是,当轮船上的水手。我们也有其他种种的暂时愿望,可是那都只是暂时性质的。马戏团来到的时候和走了之后,老是使我们大家都燃起火热的希望,想当小丑;第一次到我们那带地方来的黑人游唱团使我们渴望着想试一试那种生活;我们间或还有一种希望,那就是,如果我们活在世上,品行挺好,上帝就会让我们当海盗。这些愿望,一个一个地都先后幻灭了;可是想当轮船上的水手这种志愿却始终保持下来了。

一艘简陋而外表华丽的定班轮船从圣路易开上来,另一艘从奇阿库克往下水开,每天都要来到这里一次。在这两件大事出观以前,这一天使人充满了期望,显得光辉灿烂;这两件大事过了之后,时光就变得死气沉沉,空空洞洞了。不仅是孩子们有这种感觉,整个村镇都是一样。如今事隔多年,我仍旧能左心中描绘旧日的情景,完全象当时那样:夏天早晨, 白色的村镇在阳光中打盹;街上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或是几乎一个人也没有;水街的杂货铺前面坐着一两个店员,他们把那木条椅面的椅子翘起来,靠在墙上,下巴顶在胸前,帽子垂下遮着脸,打着瞌睡——他们身边有许多削木瓦的碎片,这就说明是什么事情把他们累坏了;一只母猪和一窝猪仔在人行道上闲荡着,痛痛快快地啃着西瓜皮瓜子;两三个孤零零的小货物堆在“码头”上散置着;石头铺的起卸码头的坡上有一堆”垫木”,镇上的流浪醉汉就在这木堆近旁酣睡着;码头上端有两三只平底木船,可是那拍打着这些船的小浪的柔和声响,却没有人倾听;伟大的密西西比河,壮丽、辉煌的密西西比河,让它那一哩宽的洪流滚滚奔腾下去,在阳光中放出闪光;河对岸的远处是密密的森林;村镇上游的“地角”和下游的”地角”截断了河上景色的视线;把它变成了一片海面,而且这海面还是风光明媚、沉寂而幽静的。随后有一股黑烟在远处的一个“地角”上空升腾起来;立刻就有一个以眼睛特别快、嗓子特别响出名的黑人运货马车夫高声喊道: “火一轮一船一来了!”于是情况就变了!镇上那个醉汉翻身起来,那几个店员也醒了,随后就是运货马车的一阵狂暴的响声,每户人家租每个铺子里都涌出一股人流,转瞬之间,这个死气沉沉的村镇就热闹起来,活动起来了。运货马车和大车,男子汉和孩子,都从四面八方连忙赶到一个大家聚集的中心地点——码头上去。大家在那里集合之后,就把眼睛盯住那条开来的船,好象是注视他们初次看到的一个稀奇东西一般。那条船也的确是相当美观。它又长又尖,收拾得又整洁、又漂亮。船上有两个高高的烟囱,顶上有些别致的花样,——两个烟囱之间挂着一个金色的东西;还有一间别致的驾驶室,金是玻璃的,外表怪好看,其实并不值钱,驾凌后面的上层甲板之上,明轮壳也华丽非凡,那上面绘着图画,还在船名之上绘了一些金色的光带;锅炉甲板、顶层甲板和上层甲板周围都配置着干净的白栏干;船头旗竿上神气十足地飘着一面旗子;火炉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火放射出熊熊的光来;上面的两层甲板上黑压压地挤满了乘客;船长站在大钟旁边,神态镇静,挺有气派,他是大家羡慕的人物;大股大股的极黑的浓烟从烟囱里滚滚升腾出来——这是快到村镇之前,在火炉里添了一点多脂的松木,特意造成的一种所费无几的威严气派;全体水手聚集在船头甲板上;宽阔的踏板在船头的舱门上面伸出船边很远,有一个令人羡慕的水手神气十足地站在它的尽头,手里拿着一卷绳子;憋住的蒸汽从活嘴里进出尖叫的声音;船长举起手来,一口钟发出响声,机轮就停住了;然后机轮又向后转动,搅得河水冒出许多泡沫,于是轮船就不动了。接着是乱得一团糟,大家争先恐后,有的抢着上船,有的抢着上岸,有的要上货, 有的要卸货,都在这同一时刻里抢着干。大副们为了催大家赶快,拚命地嚷,拚命地骂,那一阵叫骂声真是凶得要命!十分钟之后,轮船又开走了,船头旗竿上再也没有旗子,烟囱里再也不冒黑烟了。再过十分钟,这个小镇上又是死气沉沉,镇上那个醉汉又回到那堆垫木旁边去睡着了。

父亲是个治安法官,我以为他对一切的人都操着生杀之枚,无论谁得罪了他,他都可以处以绞刑。一般说来,这么大的威风原是足以使我满意的;然而想到轮船上当水手的欲望却仍旧不断地闯进我脑子里来。起初我想当一个船舱里的茶房,为的是能够系着白色的围腰出来,在船边上抖一抖餐桌布,好让我所有的老玩伴们看得见;后来我又想到,还不如做那个手里拿着一卷绳子、站在踏板尽头的水手,因为他是特别惹人注目的。但是这些念头都只是白日梦而已——要想把它们当成真有可能的事情来作打算,那却未免太高不可攀了。过了不久,我们那些孩子当中有一个跑掉了。他走了很久还没有消息。后来他终了以一艘轮船上的见习机匠或是“锤手”的身份突然出现了。这件事情全盘推翻了我所受的主日学校一切的教训。那孩子向来是个有名的俗气鬼,而我却恰恰相反;结果他居然高升到这种大出风头的地位,而我却无声无臭,处境很惨。这家伙出头之后,气量一点也不大。他那艘轮船停靠在我们镇上的时候,他老是要故意找个锈了的铁栓来擦,而且他老是坐在靠岸的这边栏干上面干,叫我们大家都能看得见他,又羡慕、又讨厌他。每逢他那艘轮船停得久一些的时候,他就一定回家来,穿着那满身油泥、黑得要命的衣服,到镇上各处出风头,叫每个人都不能不想起他是个轮船上的水手;他谈起话来,还爱用轮船上各种各样的术语,好象他是说惯了那一套,忘记别人听不懂似的。他竟至谈到一匹马也说什么“左舷”,说得那么若无其事、自自然然,简直使人恨之入骨。他常常谈到“圣路易”,仿佛他是那儿的老住户似的;还信口提起一些过去的事情,说他“顺着四马路走”呀, “路过场主饭店”呀,或是说有一次着了火,他在大密苏里号轮上亲手按了灭火机呀;然后他还接着胡扯一阵,说是有多少个象我们这个镇那么尢的村镇在那一天烧毁了。我们那些孩子当中有两三个早就受着大家的重视,因为他们曾经到圣路易去过一次,对于那里的新奇事物稍微知道一个大概,可是现在他们的光荣时代已成过去了。他们从此自知没趣,再也不说话了,而且每逢这个毫不留情的机匠“崽子”走过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赶快躲开。这家伙还有钱,头上抹发油。还有一只不中用的银壳表和一根看相很好的黄铜表链子。他系着一根皮腰带,而不用背带。假如有一个年轻小伙子一方面被人真心地羡慕,同时又遭人恨,那就是这个家伙。姑娘们没有一个能够抵挡他那股魔力。他把镇上所有的小伙子都“赛过”了。后来他那条船终于爆炸了,这个消息在我们当中就散布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那是我们有好几个月不曾感觉过的。但是下一个星期他居然活着回家了,并且还出了名,浑身带伤、绑着绷带在礼拜堂出现,成了个出风头的英雄,人人都注视着他,对他感到惊异,这时候我们就觉得老天对一个毫无价值的坏蛋的偏爱似乎是达到了一种应受批评的地步了。(www.xing528.com)

这个家伙的走运只能产生一种结果,而且这种结果很快就出现了。孩子们一个又一个都想方设法到河上去。牧师的儿子也成了个机匠。医生和邮政局长的儿子都成了“排泥手”;批发酒店老板的儿子成了一条船上酒吧间的掌柜;最大的商人的四个儿子和县里的法官的两个儿子都成了领航员。领航员是所有的职位中最神气的一种。即令在当时那种工资微薄的年代,领航员的薪金也是特别高的——每月从一百五十元到二百五十元,还不花伙食钱。他两个月的薪金就够付一个牧师一年的薪金了。这时候我们当中有些人是郁郁不乐的。我们不能到河上去干活——至少是我们的父母不让我们去。

于是我不久就跑掉了。我说非到我当了领航员、能够得意荣归的时候,永远也不回家。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却办不到。圣路易那个很长的码头上有许多轮船象沙丁鱼似地挤在一起停靠着,我胆怯地走到几条船上去,低声下气地探寻船上的领航员,可是大副和职员们都对我摆出爱理不理的样子,几句话就把我打发了。我对他们这种态度,暂时只好极力容忍,可是我对将来却做着聊以自慰的白日梦,满心希望日后自己成为一个伟大的、受人尊敬的领航员,能有许多的钱,可以把这些大副和职员杀掉几个出钱偿命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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