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青年研究者知道概念界定的重要性,但他们往往只是照抄他人对相关概念的界定,而不能从自己的视角和理解出发,审视和界定研究中所涉及的重要概念。照抄常常以所谓“文献综述”的名义进行。“文献综述”似乎赋予了照抄概念界定的某种“正当性”。
笔者审读过一篇题为《重大疫情下大学生国家凝聚力培育探析》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国家凝聚力”是核心概念,作者对其作了泛泛的界定:
国家凝聚力是一个国家振兴发展的不竭动力;国家凝聚力建设是国家治理现代化实现的重要载体,也是文化软实力建设的着力点;从系统论的视角来看国家凝聚力,是一个独立系统,有系统的组成要素,也有系统的外部要素;现代国家建设和发展既需要良善的国家治理,也需要坚实的国家凝聚力。
除了这些泛泛界定以外,作者以较大篇幅,通过文献综述,引用了一些学者对“国家凝聚力”的理解。最后,作者提出,“本文从重大疫情分析的视角把国家凝聚力理解为一种深层次的观念意识,更多地表现为大学生群体在面对疫情危机时所展现出的国家认同和爱国情怀。”然而,国家凝聚力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深层次的观念意识”?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国家认同和爱国情怀”?对此,作者并未做进一步深入的研究和界定。
照抄他人界定的现象,在一些照搬社科理论,给自说自话戴帽子、贴标签的文章中表现得比较突出。比如,有篇题为《嵌入性理论视野下高校基层服务型党组织引领育人工作的路径探析》的文章中,作者先花费大量篇幅介绍了匈牙利裔英国哲学家、经济史学家卡尔·波兰尼(KarlPolanyi)提出的“嵌入性理论”的来龙去脉,认为嵌入性理论得到学者和社会的广泛关注,应用于社会学、政治学、管理学等各个领域,成为解读各种社会行为的重要分析工具。如此这般叙述后,作者提出:“党建育人活动的开展并不是单一的制度安排,与党组织、大学生自身、教育环境等相互联系,共同嵌入到复杂的社会组织结构中。”因此,“参照嵌入性理论的视野来分析高校基层党建服务育人工作的功能定位和作用发挥机制,必然具有很大程度上的方法论意义”。
由于作者对“嵌入”这一核心概念的内涵缺乏准确的把握,他只是强调“嵌入到复杂的社会组织结构中”去的过程,却忽视在此过程中,各个不同主体之间的相互渗透与影响,因此,其所谓“关系嵌入:高校基层党组织与育人系统之间的‘强关系’构建”“结构嵌入:基层服务型党组织系统优化配置的结构实现”“制度嵌入:高校基层党建服务育人的刚性约束”等内容,并没有真正体现高校基层党建服务育人的特质,只是说了许多无须论证,人们就已明白的大道理:不同“行动者之间的社会关系越是紧密,越能够促进绩效的提高”。然而,究竟如何才能缔造紧密的“强关系”,文章并没有提出可操作、很有效的具体办法。而且,经他套用西方理论后,这些人们本已明白的大道理,反而被搞得云里雾里,不好把握了。
概念是理论、思想最基本的一种载体。人们想表达的理论、思想等,往往都凝聚在概念中。概念界定和使用的状况,直接展示了人们掌握理论的状况和水平、思想的清晰度和深度。不少青年研究者在概念界定和使用方面存在的问题,一方面说明这些青年研究者对概念界定和使用的基本逻辑规范缺乏必要的认知和把握,需要好好补课。毋庸讳言,不好好补上这一基础课,他们在学术研究方面难免步履蹒跚,行之不远;另一方面,也说明一些青年研究者对相关概念及其所可能蕴涵的相关理论、思想内涵,缺乏必要的认知和把握,更缺乏事实上对得上,逻辑上站得稳的新见解。要提升青年研究者的学术水平和品位,就要从学习和掌握基本逻辑规范,踏踏实实从界定相关概念,搞清楚相关概念的内涵和外延等做起。提升青年研究者的水平没有捷径。科学思维方式的学习和训练是青年研究者绕不过的课题。
【注释】
[1]谢伟光.“马克思主义青年学”学科建设构想[J].上海青年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13(3):22.
[2]安德鲁·海伍德.政治学的思维方式[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4:92.
[3]黄冬霞.青年本质研究综述[J].北京青年研究.2015(2):18.
[4]夏林主编.青年学[M].石家庄:河南人民出版社1987:29.
[5]谷迎春 杨张乔.青年学导论[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7:37.
[6]黄志坚主编.青年学[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8:57.
[7]万美容主编.青年学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23;25;26.
[8]万美容主编.青年学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23;25;26.
[9]万美容主编.青年学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23;25;26.
[10]楚岛生.青年的概念[J].青年探索.1988(2):39.
[11]文献良.青年概念试析[J].社会科学研究.1984(10):102.
[12]楚岛生.青年的概念[J].青年探索.1988.2.
[13]刘维群.青年概念与青年本质之研究[J].青年研究.1988(4):18;18;19.
[14]刘维群.青年概念与青年本质之研究[J].青年研究.1988(4):18;18;19.
[15]刘维群.青年概念与青年本质之研究[J].青年研究.1988(4):18;18;19.
[16]吴端.青年的虚像与实像——对中国的“青年”概念原创时期特征的探讨[J].当代青年研究.2009(3):13.
[17]④沈杰.后现代语境中青年概念的重构[J].中国青年研究.2018(6):27-28;28;29.
[18]沈杰.后现代语境中青年概念的重构[J].中国青年研究.2018(6):27-28;28;29.(www.xing528.com)
[19]沈杰.后现代语境中青年概念的重构[J].中国青年研究.2018(6):27-28;28;29.
[20]张良驯.青年概念辨析[J].青年学报.2018(4):48-55.
[21]张良驯.青年概念辨析[J].青年学报.2018(4):53.
[22]郗杰英 杨守建.“谁是青年”再讨论[J].中国青年研究.2008(8):27.
[23]方奕.卷首语.“青年”概念辩证的目的和原则[J].中国青年研究.2009(2):1.
[24]沈杰.后现代语境中青年概念的重构[J].中国青年研究.2018(6):27-28.
[25]李毅红.青年概念的当代阐释[J].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07(5):76;74-75.
[26]JohannaWyn&RobWhite.纪秋发编译.青年的概念[J].中国青年研究.2008(6):58.
[27]沈杰原注:“后现代”这一概念至今不为所有的人们所接受,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勉强用“全球化”来替代,因为后现代与全球化有着共时态发生的关联性。当然,吉登斯则用“高度现代性”(high-modernity)或“晚期现代性”(late-modernity)的概念来描述,贝克称为风险社会,吉登斯、贝克和拉什又称为自反性现代化(reflexivemodernization)的境况。
[28]沈杰.青年期作为过渡期:其理论与模式面临挑战[J].青年学报.2018(3):7;11.
[29]沈杰.青年期作为过渡期:其理论与模式面临挑战[J].青年学报.2018(3):7;11.
[30]刘维群.青年概念与青年本质之研究[J].青年研究.1988(12):16;17.
[31]刘维群.青年概念与青年本质之研究[J].青年研究.1988(12):16;17.
[32]刘维群.青年概念与青年本质之研究[J].青年研究.1988(12):19;20.
[33]刘维群.青年概念与青年本质之研究[J].青年研究.1988(12):19;20.
[34]黄志坚主编.青年学[M].中国青年出版社.1988(1):55.
[35]张良驯.青年概念辨析[J].青年学报.2018(4):51-52;48-51.
[36]张良驯.青年概念辨析[J].青年学报.2018(4):52;48.
[37]张良驯.青年概念辨析[J].青年学报.2018(4):52;48.
[38]黄冬霞在《青年本质研究综述》中引用邹学荣在《青年学专题研究》中的观点:“青年本质实际上就是要研究青年之所以叫青年的规定性,研究青年这一事物和其他事物,特别是和少年、中年、老年的区别性,以及青年这一事物本身内部的独特的规定性。”(邹学荣:《青年学专题研究》,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38、55页。)他们研究的“青年本质”,关注的是实际上是青年“和少年、中年、老年的区别性”“青年这一事物本身内部的独特的规定性”。本文所说的“青年本质属性”,也就是黄冬霞等所说的“青年本质”。
[39]邝海春.中国为什么没有青年概念[J].青年探索.1991(3):25-28.
[40]吴端.青年的虚像与实像——对中国的“青年”概念原创时期特征的探讨[J].当代青年研究.2009(3):13.
[41]陈亮:青年研究发展中的几个解释性概念[J].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学报.20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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