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平的教育理想激发创新：求实中学故事

“这是一位母亲的故事，这是一段教育的传奇。”在《为女儿办一所学校》这本书的封面有这样两句话。该书作者张建平——河南开封求实中学校长，是一位教育的理想主义者，是一位简单的行动主义者，她和她的求实中学都是中国民办教育领域值得细细品读的一个典型样本。发现她就发现了民办教育的希望。

三年前，河南开封的三毛书城，一本名为“为女儿办一所学校”的新书首发式在这举行。这是求实中学校长张建平出版的第四本书了，但却是她第一次搞这样的仪式，参加首发式的大多是她的铁杆粉丝。当看到不少求实中学曾经的学生家长排队等候求书的时候，张建平感受到的不仅仅是温暖，还有办好学校的沉甸甸的压力……

二十年前，当她选择从公办学校出走，为女儿创办一所学校的时候，张建平怎么也没想到这所学校会被社会寄予这么高的期望，同样没有想到自已一个朴素的念想却在不经意间成就了一个美丽的教育世界。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女儿，让她走上办学之路的，还有藏在心底的久违的教育之梦，那是一个美丽的教育世界，是她童年时在上海接受教育时萌生的，是她在阅读苏霍姆林斯基和陶行知的过程中逐步建构的。因此，人们在谈到求实中学时，习惯性地把它和张建平的教育理想联系在一起。

张建平选择办学可以追溯到早些年的一个美丽的梦。三十多年前，张建平在读苏霍姆林斯基的《帕夫雷什中学》时，还是一位初涉讲坛的教师，书中描绘的一个个场景、一个个故事，让她一往情深。

张建平说，求实中学是她和孩子们的梦工厂。在她看来，办教育很简单，只是一些功利性的东西遮蔽了教育者的眼睛。这是求实中学走过二十年发展历程的简单逻辑。因为道法自然而大道至简；也因为简单，所以求实；因为简单，所以真实；因为简单，所以朴实；因为简单，所以芳香四溢……

张建平是一位真正具有教育家情怀和创业家精神的民办教育人。她的教育智慧就在她那独特的娓娓道来的教育叙事里。与她对话，浏览她的博客，我们常常能感受到她无处不在的故事，那是一种文化的张力。

如今，张建平带领她的团队正在把求实中学带到一个新的高度。这种高度不是规模的扩张，而是品质的提升。伴随着求实中学品牌影响力的扩大，张建平完全有理由和机会迅速完成它的扩张，但是她没有，当一些风投公司主动找到她时，张建平的选择是婉言谢绝。她知道自已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国家督学、北京十一学校校长李希贵在评价张建平时说，她热衷于事关孩子们身心成长的大事小事、烦心事和高兴事，而且从每件事里都能够发现教育的机会与灵感，这正是一个心底无私、从容淡定的真正的教育家的状态……

出走教育围城

褚清源：你刚刚出版了新书《为女儿办一所学校》，书名反映了你当初办学的初衷，促使你最终辞去公办学校领导职务，选择办学的原因是什么？

张建平：《为女儿办一所学校》是我刚出版的关于校长生活的第四本书，“为女儿办一所学校”既是书名，也是我办学创业简单的原动力。

时光定格在1992年的夏天，在开封市一所普通初中送走了一届毕业生后，我身心疲惫，面色憔悴，人瘦了近十斤。其实孩子和他们的家长都是很让我省心的，三年的朝夕相处让我感受到了作为一个班主任老师的欣慰和幸福。我们这个班的成绩一直名列年级第一。

真正让我感到焦虑和心累的，是我们这个班任课教师的问题。公办学校一般实行任课教师强弱搭配的原则。我实在不忍眼看着一些教师敷衍了事，一堂课接一堂课地耗费学生宝贵的青春，我的心时时刻刻与学生一起遭受“晕课”的煎熬。

升入二年级时，学生听不懂某学科教师的课，期中考试，70%的学生不及格。我心急如焚、坐卧不安，就自己备课为学生补讲，但毕竟隔行如隔山。后来，我自掏腰包到外校请一位优秀教师来给学生补课，这在当时是大逆不道的行为，那位老师知道了会恼羞成怒的。为保密，我以遮阳为借口自买窗帘，每天下午自习课，我的班级教室的门窗紧闭，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我站在门口装作巡视来回走。一有其他教师靠近教室，我就捏着一把汗，生怕他们听见教室里陌生的讲课声，时时揪心如同谍战片中的“卧底”。我知道，一幅窗帘，是无法永远遮挡我的“叛逆”思维和“另类”行为的，我在郁闷中一遍遍追问：我为什么不能为我的学生选择他们喜欢的教师呢？

我一直对苏霍姆林斯基笔下的帕夫雷什中学充满向往，那也许是我毕生追求的愿景：“放假了，带着孩子，背起行囊去野足，茫茫夜空下，孩子们点起篝火，搭起帐篷，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做游戏，躺在帐篷里讲着开心的故事，数着天上的星星……”真正的学校应该是人类真、善、美及一切高尚文化精神的源泉和珍藏地。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那个时候，我的独生女儿薇薇即将小学毕业。那一年开封市取消重点初中，实行就近入学。在普通中学当了那么多年教师的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的女儿也要面临着许多无奈的选择，也要遭遇“晕课”的折磨，也会被某些“搭配”教师无端地浪费宝贵的青春。就是在那个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头脑中蓦然跳出——找几个优秀教师办一所好学校，像苏霍姆林斯基笔下的帕夫雷什中学，像陶行知先生的晓庄师范，像马卡连柯的少年公学团。我无法改变整个教育状况，但我要以一个有良知的教育工作者的身份创办一所真正的学校，开垦自己心目中的“桃花源”。

褚清源：但是，办学毕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想过可能要面临的一些困难吗？

张建平：有不少人问我，刚开始办学的时候一定很困难吧，一定遇到非常棘手的事情吧？我想了又想，确实找不到有什么困难和棘手的事。其实，世上的许多事情本身并不复杂，主要是我们把它们想得太复杂了。我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简单到从里可以看到外，连一点隐私都没有。所以我的创业计划也很简单，我认为不就是租了几间教室，找几位老师吗？

我属于那种想到说到就能做到的人。于是立即行动，颇为顺利地租校舍，跑批文。

在一无资金，二无背景的情况下，开封市教委批准支持我创办了“文革”后开封市第一所民办学校——开封求实中学。就这样，女儿上学的问题点燃了我独立办学的导火索——当初只为女儿有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我毅然走出了捧着“金饭碗”的教育围城。

办中国的帕夫雷什中学

褚清源：求实中学是当地老百姓心中的一所“好学校”，那么你心中“好学校”的标准是什么，如何描绘你心中理想的学校？

张建平：“一位好校长就是一所好的学校。”办好一所学校，需要有四大支柱：一是一位充满教育理想的优秀校长和他的有追求、有凝聚力、求真务实的领导班子，二是一支有使命感、有激情、高素质的、稳定的教师队伍，三是尊重学生自由意志和独立人格的快乐教育，四是师生关系和谐、与家长沟通顺畅、充满大爱的校园文化。

孔子兴办私学，一生最重要的功课是“求仁”；柏拉图创办学园，全力倡导并身体力行培养哲学王，培养有智慧的人；耶稣行走在加利利海岸，他说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爱”。这些都是我心目中的理想教育。当我们从沉闷的教育现实中抬起头来，回望这些历史的身影，当教育被物化为一张张高考通知单、一个个高分数，而分数的背后有无数利益的眼睛在紧盯的时候，我们再也找不到作为教育者向学生传播真理的崇高感了，有的只是痛彻心扉。教育的异化正在绞杀孩子心中最美好的一些东西。为此，我一直坚持关注学生整个生命过程的理想教育，由此形成了求实中学特色校园文化，而其最简单的基点，是关注师生心灵的和谐。

褚清源：有人把求实中学誉为“中国的帕夫雷什中学”，在你看来，求实中学与帕夫雷什中学有哪些相似的品质？

张建平：在苏霍姆林斯基教育思想影响下，求实中学具有以下品质：

其一，创办快乐学校，让我们的学生带着幸福感，因在求实中学三年的学习而受益终生，这成为我们坚定不移的办学目标。而快乐学习是求实中学学生减负不减“分”的秘诀。一个痛苦的行囊沉重的旅行者，是无法欣赏学习之旅沿途美丽风景而最终登攀险峰的顶点的。

其二，实施和谐教育，注重师生之间（如师生谈心本）、同学之间（如各类班级活动及自主管理），甚至家庭成员之间（如家庭教育、家访及对家长培训等方面）的和谐，让学生在学与用中，因发掘点滴的成功而自尊和自信，要找到每个学生身上的“金矿脉”，取消三好学生评比而用多把尺子评价学生，让每个孩子都“抬起头来走路”。

其三，关注学生心灵，学生充实的精神生活和丰富的内心世界是其全面发展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标志。求实中学运用精神加油站、新生夏令营、“长征”、生存体验等特色活动，根据孩子们的心理需求，进行人性化的生动的道德教育、美育陶冶及技能锻炼，使之仰望星空、脚踏实地并全面发展。

其四，自由自主发展。学习不是被奴役，学生的创造潜力无穷，关键是我们要提供适合他们自由发展的空间。求实中学把自习、课堂及作业最大限度地还给学生，让学生成为主题校会、毕业大典及班级活动的主角，处处点燃学生创意的思想火花，成为他们预演成功人生的舞台。

离开教学一线的校长就像浮萍

褚清源：几年前去过你的办公室，很小，只有6平方米，并且还是与会计室合署办公，是学校条件所限，还是原本就不需要一个独立的办公室？

张建平：一个优秀的校长的根应该在教学第一线。我有一个这样的习惯，坐在办公室里有点浮云的感觉，只有走进教室、办公室，走到操场上面对我的学生，我的心里才踏实，晚上写校长日记的时候，白天那一幕幕的温馨的场面像电影、电视连续剧一样在我面前闪现，才能下笔如神，思如泉涌。

我的办公室原来只是学校会计室里的小套间，后来学校整体改造，我才有了独立办公室。我认为，校长办公室不可过于豪华，校长要扎根于教学第一线，“混”在教师学生中间。如果校长不能掌握并感受大量生动新鲜的教学和管理实例实践，不能在现场观察并解决问题，必然成为本末倒置、一事无成的“官僚”。

曾经见过奢华的校长办公室，看到那些校长在里面不停地开这个会、那个会，忙碌得像个陀螺。但是，离开教学第一线的校长很像浮萍，又能忙出什么结果呢？

我算是一个比较自信的人，因为自信，所以从来不用物质装饰自己，只有不自信的人才会刻意用奢华包装自己。一个奢华的校长办公室，除了昭示一种奢靡浮夸的作风，还能有什么意义？

褚清源：你认为，作为一个成功的民办教育创业者需要哪些品质？请你列出一些关键词。

张建平：作为民办教育创业者需要具备的基本品质：首先是善良、真诚，有大仁大爱的平等之心；有良好的读书习惯，并且，通过文字，能把读书的智慧转达给每个老师；拥有无为而治简单高效的管理运作智慧；对书籍天生的深厚感情；广开言路和广开才路；善于走进师生心灵的沟通能力，有人格魅力。(www.xing528.com)

文化决定求实中学的未来

褚清源：有人说，师资瓶颈是民办学校发展面临的第一瓶颈，对此你怎么看？你认为，民办学校要靠什么才能留住优秀教师？

张建平：民办学校的教师有强烈的危机感，适当的危机感是有价值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嘛，但问题是我们应该给教师多大的危机感，给他们什么样的危机感。

譬如，一些民办学校搞所谓的末位淘汰制，哪位教师的教学业绩倒数第一就被淘汰，淘汰的可能只是极少数人，但是，所有的教师都如履薄冰，每天如同站在悬崖边，这样的环境能留住人吗？

譬如，我们常说的待遇留人、情感留人、事业留人。虽然情感、事业都很重要，是精神层面的财富，但是，不给教师足够的、让他们感到与付出成正比的待遇，让教师饿着肚子享受情感、事业是不行的。

也因为此，求实中学为教师购买了事业保险、医疗保险、重大疾病保险、失业保险等保险，每年都按教龄安排教师到澳大利亚、新西兰、香港、澳门等地旅游，教师的子女在求实中学上学给予很大比例的优惠……

此外，求实中学做得更多的是给予教师人文关怀。为了减轻住校部班主任的压力，我们规定晚值班期间非值班人员一律回家休息，不得在办公室逗留。我们给予教师许多的自由，同时又给予他们许多的约束，譬如，逼教师学习就是一个很人性化的举措。

褚清源：求实中学的很多人性化管理创意，为破解民办学校师资困境提供了有益参考。

张建平：一位优秀校长要办成一所优质学校，关键是培养打造一支有使命感、有激情、高素质、较稳定的教师团队。创业初期的相当长时间内，师资问题的确是求实中学发展面临的第一瓶颈。但是，求实中学敢于摒弃民办学校存在的用人误区：一是千方百计高价去挖“名校”的退休“名师”，大多为了装点门面；二是功利心态、短期行为，对教师只用不育，不愿或无力进行智力、情感投资，而且唯恐培养的人才跳槽。

我始终怀着敬畏之心，把“人”的发展放在第一位。求实中学用人机制的特殊之处，在于人本意识，是对教师全方位渗透的尊重关爱的校园文化：给教师以双向选择的尊严和机会，广纳人才；提供教师工作的舞台，关注其心灵的自由和幸福感；创造教师发展的平台，激励甚至强制其读书、写博及反思等，引领自我提升和成长完善；关怀体贴教师的生活，如发放服装费、建立教师公寓、提供养老医疗等，提高他们的生存质量和生活品位。最高境界的感情投资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融合和优势互补的合作，而有意而为的小恩小惠，以收买人心，但内心深处仍视教师为“雇工”，将学生当“摇钱树”，一不小心就露出“学商”的尾巴，总难免使师生与学校貌合神离。

所以，求实中学的教师并非拥有闪光头衔的名师和出身名校的高才生，却成为开明、清明的仁爱智慧之师。一些优秀教师放弃铁饭碗到求实中学来，甚至把自己的爱人、亲朋好友介绍到学校工作。求实中学的创业元老，一直和我愉快合作直到今天。我力求做到，让每一个教师从走进求实中学开始，就有尊严地快乐地工作和生活着，并分享与求实中学共同成长的发展成果。

褚清源：求实中学在新的发展阶段需要再出发，它未来发展所面临的瓶颈是什么？

张建平：对求实中学自身的发展，我没有太多渴求。但是，我一直有一个愿望，想让求实中学的教育思想在更多的学校生根发芽，团结一批志同道合的学校，协同发展。我想，这是一个有责任感的教育者应该去推动的。现在有不少学校对求实中学的教育很感兴趣，但是苦于学校无力进行系统的跟踪指导，很多想法一度搁浅。所以，我遇到的不是求实中学发展的瓶颈，而是求实中学文化推广的瓶颈。

褚清源：求实中学必然要面临接班人的问题，你对求实中学未来的接班人有过思考吗？

张建平：没有考虑谁接班的问题。因为一个学校的发展不是靠人，而是靠文化，靠严谨科学的制度。当初，我是为女儿办一所学校，如今她虽然已经回到开封，但是，她却拒绝在求实中学工作，另辟蹊径，自己创办了开封市第一所国际高中，一所我一贯不支持的收费很高的“贵族”学校。

我认为，接班人问题并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一个领导团队的问题，需要我们老一代加快对现有及引进学校领导成员的选拔、培养及信任、放手，同时以学校制度建设和独特的求实中学文化，保障并推动求实中学的平稳过渡和持续发展。

我现在之所以写文章、发作品，一方面是因为我喜欢，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想把我的思想变为实实在在的文字，让全体教师都来体验我的思想，理解我的思想，在工作中渗透我的思想，当我和教师的价值观达到高度统一的时候，求实中学的文化就形成了。那么它就可以像牛津、剑桥一样，不管是哪位校长领军，求实中学的文化永远不会变色。

不做“学商”

褚清源：对于尚处于弱势地位的民办教育，你认为这个群体有劣根性吗？

张建平：公办学校是国家财政供养的孩子，民办学校与之相比是自卑的，其实，更大的悲哀不在钱财上，而在校长的基本素质上。

与公办学校相比，民办学校校长的身份很复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办学，特别是一些农村民办学校校长的素质实在让人感到汗颜，这绝不是偏见。

校长的素质直接决定办学目的和办学质量。而教育行政部门对民办学校校长的专业素养基本不过问。

民办学校校长的劣根性表现在如下几点：其一，急功近利。我考察过一些农村小有名气的民办中学，升学率不低。可我的心是沉重的，因为在他们学校找不到像样的实验室、图书馆和活动室。最让我揪心的是，学生每天早起晚睡，只是高压下快速开动的学习机器，几乎没有任何阅读、美育及开阔视野的机会，更没有情感教育与心理关注，甚至有的农村小学没有体、音、美教师和课程。这种靠强制、靠打疲劳战、以学生的健康和生命为代价拼升学率的做法，是目前农村民办学校的一个特点，也让我深感忧虑。青少年时期的教育背景会影响一个人的终生，孩子每个成长阶段都有自己特定的精神需要，一旦过了这个阶段，再去弥补过去的缺失，就像在一件异常华贵的完整的衣服上打了一个补丁，永远会留下不和谐的破损痕迹。

其二，把办学当经商。办学是一个长线投资，投资者一般在短期内得不到回报，一旦招生受到影响，就会出现资金链断裂。所以，投资教育风险很大。

但是，一些人却片面以为办学能盈利。许多房地产商投资办学，其结果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些人属于典型的学商办学，挖名校退休的校长，面对的是尊严和前程不保的老师，是管不得的学生，要付出比公立学校多几倍的代价，才能满足因夸大宣传造成的家长的高期望值，而且，校长要听命于不懂教育的投资者的指令。投资者总是嫌利润回报太少，投资越大，越急于收回成本，越不顾生源质量、师资力量和教学质量。于是，生源枯竭，教师不断流失，形成恶性循环，导致资金链断裂，失败是必然的。民办学校的生命力为什么如此孱弱？自己难免有一种物悲其类的凄惶。

我常想：办学是为人生的教育理想而来，还是为掘金发财而来，抱着什么动机去办学比投多少资金更为重要。而且，不能让学生拼一时的升学率，要为学生的终生负责。

褚清源：有偿家教是学校教育的一大毒瘤，求实中学有这种现象吗？如果有的话，你是如何规避这种现象的？

张建平：曾经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学生在里面补习功课，几个家长蹲在路边给有偿家教的教师算补课收入账，一位家长撇着嘴说：“这一年下来挣得不少呢。”另一位长叹一声：“什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都钻到钱眼里了，能指望他们在学校教出什么好学生啊？”

有偿家教，是教育的癌症，放任不管，将会毁掉求实中学的美好前程和教师的灵魂。求实中学曾经也有人顶风作案，带着求实中学的学生回家补课，家长举报后，我马上让教师当着学校会计的面退还了所有费用，并在全校大会点名批评，且降级处罚。个别顽固不化的教师，我们给予了开除的处理，先后有两名教师因此离开了求实中学。现在，求实中学基本上没有这种现象了。

我始终认为，教师是精神产品的创造者，教师的人格、人品、声誉，都是这个产品最主要的成本，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当一个老师把自己的学生带回家补习、实施以金钱买卖知识的过程后，当面带喜色双手接过学生递过来的补课费时，该如何接受学生那原本清澈的审视的目光？学生心目中高大完美的师者形象会在这种金钱传递方式出现的那一瞬间而轰然倒塌。正如周立波所言：教育一旦同市场扯上关系，所有的灵魂工程师都灵魂出窍了，老师变成老板，学生变成学徒，家长就成了ATM 取款机。

张建平语录

教师是精神产品的创造者，教师本人的人格、人品、声誉，都是这个产品最主要的成本，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要把人当成目的而不是工具，把人的发展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

感情投资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融合，而非有意而为的小恩小惠，如果内心深处仍视教师为“雇工”，将学生当“摇钱树”，一不小心就会露出“学商”的尾巴。

我常想：办学是为人生的教育理想而来，还是为掘金发财而来，抱着什么动机去办学比投多少资金更为重要。

体现求实中学教育效果的不是高升学率，而是学生在未来的竞争中，能否坦然面对困难，能否健康、自信、快乐、有尊严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