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苍鹭,会不由想起柳宗元的《江雪》诗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苍鹭灰冷的色调,长久呆立如老僧入定般的从容,常让人联想江渚之上钓鱼的老人。他们钓的或不是鱼,而是苍茫岁月中那些古老的往事和沉睡的光阴。民间称苍鹭为“长脖老等”、“灰鹳”、“青庄”,我觉得还是“长脖老等”最为直白生动。
“老等”兄属大型鹭科涉禽,头、颈、脚和嘴均甚长,因而身体显得细瘦。其上体自背至尾上覆羽苍灰色,尾羽暗灰色,两肩有长尖而下垂的苍灰色羽毛。前颈中部有2—3列纵行黑斑,非常容易辨识。它们喜欢栖息于江河、溪流、湖泊、水塘、海岸等水域岸边及其浅水处,也见于沼泽、稻田、山地、森林和平原上的水边浅水处和沼泽地上。
在中山崖口滨海的鱼塘、红树林,苍鹭较为常见,而城区的湿地公园则少见,我曾在长江水库大寮区域见过一只。苍鹭因体型较大,飞翔的速度缓慢,对于摄影者而言,用不高的快门速度即可锁定对焦,捕捉到它们如慢镜头一般悠然舒展的舞姿。
苍鹭优雅而缓慢的飞行姿态,极易于摄影师拍摄 亦风/摄(中山崖口)
中山崖口某处一只苍鹭呆立于杂草从中,如老僧入定般的从容 亦风/摄(中山崖口)
披着繁殖羽的苍鹭悠闲地立于广州南沙湿地的岸上 亦风/摄(广州南沙)
也许是它们的食量并不大,所以感觉是在“老等”,半天不见动静。它们似乎并不急于捕鱼,无须耗费太多能量,似乎大半生时间都在慢悠悠地虚度光阴。
在崖口的一些红树林与鱼塘地带,常见到它们屹立枝头或草垛之上,晒着秋日的太阳。在众多鹭鸟中,它们总是略显孤独,“鹤立鸡群”,与世无争。但即便如此,安静的它们也会受到捕鸟夹的伤害。2016年的秋天,几位朋友竟同时目睹一只带着捕鸟夹的苍鹭飞过崖口。苍鹭力气大,它应该是将捕鸟夹的绳索挣断了。这幅画面通过朋友圈微信传开,深深地刺痛了我们。它脚上的捕鸟夹无疑是对捕猎野鸟行为的严厉控诉。(www.xing528.com)
一只苍鹭的脚被捕鸟夹夹住,却还忍痛飞翔 钟铭/摄(中山崖口)
与苍鹭体型相似的另一种大型鹭鸟是草鹭,在中山相对罕见,同样具有“三长”特点,即喙长、颈长、腿长。
草鹭的额和头顶蓝黑色,枕部有两枚灰黑色长形羽毛形成的冠羽,悬垂于头后,状如辫子,胸前有饰羽。背、腰和尾上覆羽灰褐色。颈侧亦有黑色颜色的纵纹沿颈侧延伸至前胸。与苍鹭的苍蓝色调相比,草鹭的体羽是另一种棕红色调,从视觉上即可辨析。
在崖口拍摄到的这只草鹭立于枝头,缩着脖子,与“长脖老等”神形酷似。草鹭主要栖息于开阔平原和低山丘陵地带的湖泊、河流、沼泽、水库和水塘岸边及其浅水处,特别钟情于生长有大片芦苇和水生植物的水域。
一只棕红色的草鹭缩着脖子立于枝头上 亦风/摄(中山崖口)
令人遗憾的是,由于沼泽及滨海湿地被过度开发利用,苍鹭、草鹭的生境不断恶化甚至丧失,种群数量已明显减少。在野外,它们都不像以往那么容易见到了。
据说草鹭的寿命长达25年,苍鹭大抵类似。这似乎也印证了中国道家的生命哲学,“致虚极,守笃静”者,往往高寿。苍鹭之“老等”,守静,也是一种值得尊敬的生命态度。
草鹭在崖口某处的稻田中觅食 亦风/摄(中山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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