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教育在形式上最彻底的颠覆,不是取消学校或者拆除学校的围墙,而是取消学校现行的分段学习制度。
现行的分段学习制度,是经过工业革命后建立起的学校班级教育模式。在一种强调统一性、教条主义和教师控制的班级教学模式下,学生根据所处的年龄段,享有义务教育的权利和义务,根据所处的年级接受既定的教学内容。支持这一系统的技术是规定具体范围和顺序的教科书、教师面对面地进行课堂讲授和学生演示自己作品的黑板和投影仪,以及复制讲义和试卷的复印机,而记录和考评学生成效最主要的方式是学生使用笔在纸张上进行答卷。这种班级教育模式在过去几十年内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成效。
于是,我们沿着年级的小阶梯和小学、中学、大学的中阶梯一路过来,除了极少数实在读不好而留级的和极少数跳级的学生外,绝大多数学生一级都不少也一级都不多地往上爬。大学毕业后找工作,寻求稳定生活,然后成家立业,需要在几年内完成,否则很快就会越过而立之年而无法自立。随着高等教育的普及,本科生越来越难找到理想的工作。于是,硕士和博士学位成为很多人必须要跨过的阶梯。当我们取得硕士学位时,发现自己不仅面临恋爱、成家的压力,而且工作经验连大专都不如,找工作还不如本科生方便。当取得博士学位时,已近或已过而立之年,找工作相对容易些,婚姻却成为大问题。回头再看,以其能够获取博士学位的能力,在中小学阶段完全可以一步跨越很多台阶的,至少可以腾出一部分精力进入社会、了解社会,获得社会经验。顾此失彼、本末倒置、学会知识却没有学会如何使用知识,就是现在教育的弊端所在。
人类最早的教育,无疑只是学习一些生活常识,然后就直接学习与工作有关的知识和技能。例如,打猎就得学会射箭和寻找跟踪猎物的能力,烧饭就得学会取火并有效地使木柴燃烧。如果烧饭时发明了吹火筒,那是了不起的创新,但几岁的孩子就具备这个能力;如果把吹火筒演变成一种乐器,那就非常了不起,要是机缘凑巧,10岁就有发明。随着人类所掌握的知识数量的积累,学习知识越来越困难,创新创造越来越困难。从幼儿园一直到博士毕业,依然可能会一事无成,而择业的年龄已有30岁。有人说,如果现在发明回形针,恐怕博士会弄一大堆电子元件或芯片之类,最终却一事无成。即使发明出来,也无法使用。我们似乎感到自己越来越像柳宗元所写的寓言中的“蝜蝂”,背上的知识越来越多,越来越走不动,最终是自己累死自己。这个在初中或小学语文课本中就有的寓言,寓示人类某种本性和本能。我们只用于嘲笑他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其实也是这样愚蠢。学校教育发展到今天,爆炸式增加的知识让我们不堪重负,人类已经到亟待改变思维、化繁为简的时候了。(www.xing528.com)
互联网、大数据等新技术使我们剥离了大多数知识学习的负担,但我们依然不堪重负,新技术的效能还远远没有开发出来。只有通过改变教育理念,进而改变教育的内在结构,新技术的效用才能得到充分发挥。
打破分段式教育习惯,使学生在需要学习时即去学,或想学时就去学,想留级或停止学习也是自由的,跳级也没有问题。成绩好的学生可以提前升级或毕业,只要愿意,几年时间就修完小学到高中学业,一年可以学完本科四年的学业。其效果是学生择业年龄大大提前,节约大量教育资源,缩短大批人成才的时间,而延长每个人工作和创造财富的时间,无异于延长了人类的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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