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寒冬早已过去,飘雪的记忆却烙在心坎。
舒莹
冷雪洒冻窗,北风入寒室。又一个飘雪的冬季如约而至了。苍茫的浩宇中,“雪莲花”像夏夜流萤一样,在风中旋转纷飞。粉妆玉砌的世界里,已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稀’”。
约好了今天到娟家聚会。虽然天公不作美,但一诺千金,我也只得风雪兼程了。于是,把自己全副武装——围上围巾,披上风衣。冒雪前行,身后,留一串歪歪斜斜、深深浅浅的脚印……
忽见前面有个女人,挎着包,抱着娃,也是围巾、风衣,全副武装着,匆匆前行,突然脚一滑,母子俩打了个趔趄,女人肩上的包被甩出好远,人晃了晃又立住了脚,还好,有惊无险,娃没跌着。
“大姐!我来帮你吧!”我赶上去,拾起了那个沾满了雪的挎包。
“谢谢你”,她感激地说。我摇摇头,忽觉这声音耳熟。
“大姐,天这么冷,你抱着小孩儿上哪儿呀?”
“唉!孩子忽然发高烧,我带她去看医生。”
一声长叹,似乎饱经沧桑,我确认这声音耳熟,却怎么也拾不回那份失落已久的记忆。(www.xing528.com)
我们结伴同行。途中,也许是走热了,她取下了裹在脸上的围巾。我大吃一惊,这是怎样一张年轻而清秀的脸呀!柳眉弯弯,似远山青;峦眸汪汪,比秋水明。“阿香!”我猛然惊呼,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呆了,默默看着我。
“你认不出我啦?”我急忙取下了围巾,她一看,惊诧的面容顿时变得苍白,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包,慌慌张张地说:“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冷若冰霜地说完就走,步履匆匆。
阿香是我小学的知心好友,她美丽善良,成绩优秀。我俩也就推心置腹,形影相随。菁菁校园小径上,有我们漫步畅谈的身影;溶溶山村月色下,是我们共同追求的梦乡。几年前,一场意外的事故残酷地夺去了她的父爱。从此,她判若两人,最终在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随人南下了。尽管那时,我们天各一方,但依然天涯海角传乡音,苦乐悲欢一起享。她说她要攒够钱,然后学门专长,另谋生计。我暗自为她祝福,可渐渐地,鸿雁不再是我们忠实的信使,我给她的去信,也总是石沉大海。只是听说她给家里挣了不少钱。往后的日子,我就常常默祝她一切如意……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在此时此地见到她。于是,我追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说:“阿香,你就是阿香。”
“不,不是!你的阿香早就失踪了。”我分明看到她明亮的双眸中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怎么会这样呢?你明明是阿香嘛!你可以忘记我,但决不可以忘记从前的我们;你可以不认我,但决不可以忘记自己。现实是逃避不了的呀!”我的泪水已模糊了双眼,她怀中的孩子也哭得撕心裂肺,我执意帮她把孩子送到医院后,她含泪诉出一段悲苦的人生经历。
去深圳的第二年,阿香认识了一个四川男孩儿,一见钟情,在频频交往中卿卿我我,才失足酿成了千古恨——生下了一个小女孩儿。一年前,阿香带着他们父女回到了家乡,四川男孩儿让阿香母女暂住时日,自己回家筹办婚事,一个月后再来迎娶。信誓旦旦让阿香信以为真,当即拿出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2000元钱给他去作婚事准备。自己带着女儿,静候佳音。岂料,他这一去,竟然音讯全无。阿香天天守望,等到花儿谢了,心儿碎了,望断秋水,却不见旧时爱侣,四川之夫,更不知何处觅情郎……
此刻,我的心在流泪,我感叹,是什么迷失了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这尘世的真伪?是什么搅乱了她明净的心海,让我唤不回她曾有的纯真?谁能用爱烘干她那颗流泪的心,给她一份温馨,一片深情。
窗外仍然雪花纷纷,北风在呼啸……,病室里暖意融融,阿香的孩子已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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