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体悟是与“逻辑思维”相对的一种思维方式,其重直觉悟性思维,轻理性逻辑思维。这种思维方式的特点在于,它不须借助概念、判断、推理等逻辑形式,不对外界事物进行逻辑分析,也不借助任何中介,完全凭借主体的内心体验,瞬间把握事物的内在本质。张岱年、方克立主编的《中国文化概论》中说道:“中国哲学认为,对于宇宙本体,不能依靠语言、概念、逻辑推理、认知方法,而只能靠直觉、顿悟加以把握。”如老子所讲的“涤除玄览”,庄子所讲的“以明、见独”,孟子所讲的“尽心、知性”乃至佛教追求的“顿悟”和后来程朱理学讲求的“格物致知”,陆王讲求的“求理于吾心”,等等,都具有直觉思维的特点。直觉思维的本质是对逻辑思维的超越,是一种利用悟性和非理性思维获取知识的方式。
在中国古代思想史中,道家最先提出并且在实践中运用直觉思维。在道家看来,“道”是宇宙万物的本体、世界的本原,但“道”的存在是不可闻见、无以名状的,是不能用人的理性思维去把握、用人的感官去描述的,只能靠直觉或体验加以感悟或体认。作为先秦道家学派重要代表的庄子,他倡导“心斋”和“坐忘”的修身方法。所谓“心斋”,就是排除一切现有的知识后,保持内心的虚静,从而对“道”予以全面把握、整体感悟。所谓“坐忘”,就是毁弃四肢百体、屏黜心智,超然物外,以便全面把握、整体感悟超然之“道”。
儒家也很重视直觉思维。先秦时期,孔子所说的“默而识之”,孟子所说的“尽心、知性、知天”以及“良知、良能”,都具有直觉思维的显著特点。宋明时期,程朱所说的“格物致知”,陆王所说的“求理于吾心”,等等,更是在认识论角度对直觉思维的具体展演。梁漱溟指出,“孟子所说的不虑而知的良知,不学而能的良能,在今日我们谓之直觉”。贺麟进一步指出,“陆王所谓致知或致良知,程朱所谓格物穷理,……是探求他们所谓心学或理学亦即我们所谓哲学或形而上学的直觉法”,都是对直觉思维的实践。
佛教也重视直觉思维,尤其是中国化的佛教禅宗。中国佛教所讲的“般若”,即是一种直觉思维的形式。佛教的直觉思维有其特点,既排斥感性认识,又排斥理性认识,强调通过“般若”的虚静智慧来洞察宇宙万物的真理。中国禅宗吸收了玄学的方法,并与佛性的本体论相结合,提出了“顿悟成佛”理论,把中国古代的直觉思维发展到了极致,成为中国传统直觉思维最鲜明的代表。(www.xing528.com)
可以看出,直觉思维是思维过程省去了中间推理和探究阶段,不需要严密的逻辑辩证分析便可得出结论,这不同于常见的重思辨的逻辑思维,是中国传统思维的一个显著特征。当然直觉思维具有逻辑思维不能替代的优势,但直觉思维重灵感、轻逻辑,重体验、轻思辨,容易导致思维的不严密,其不足之处也是客观存在的。
张岱年曾指出,宋代理学家朱熹所说的“置心在物中,究见其理”,其实就是一种直觉思维,这种直觉思维“只是一种主观的神秘体验”,可惜的是,“中国传统中缺乏近代的科学实验方法”。蔡元培也曾指出,直觉思维“必须同逻辑思维相结合,以逻辑思维为前提,才能发挥其创造性作用”。遗憾的是,“中国的直觉思维恰恰缺少逻辑思维作为前提条件,因而具有整体的模糊性和神秘性”。因此,直觉思维欲获得客观的认识,须借助逻辑思维的加工和整理,才能经受住实践的最终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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