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社会为主体提供了诸多选择,在对物的追逐过程中,人们不仅仅是对物的依赖,更是对物能表达的符号价值的依赖。于是,物的符号价值超出了它本身的含义,成为超越感官的社会性存在,甚至直接代表了人的存在。从这个角度来看,消费的过程不是人们的“劳动和超越的过程,而是吸收符号和被符号吸收的过程”[6]。人的一切要通过物来表达,物则能够证明人的存在,人与物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人甚至完全被物所取代。对现代消费者来说,他们就像是橱窗里待售的商品,必须以考究的外在包装吸引他人的目光,才能有销路。在这里,商品的实用性不得不让位于感官、心理所能接受的冲击度。
一方面,人们迷恋于商品的符号价值,不仅仅是迷恋,更希望能占有更多,力求制造新的符号价值,以此装扮和证明自我,似乎没有了符号价值就无法获得他人的认可。越是感到符号价值对构建自我的重要性,就越不能停止对这种符号价值的疯狂追求。另一方面,对符号价值的盲目追捧会给人营造出一种亦真亦假的幻觉,即人们可以通过对符号价值的选择和占有来获取人生目的和意义,但实际上,这种看似自由的选择仍然是资本逻辑的产物,人在商品逻辑的作用下接受并认可商品的意义,人们依然没有走出对物的依赖。从本质上来看,消费更像是“人为刺激起来的幻想的满足,是一种与我们真实自我相异化的虚幻活动”。人们也越来越难以区分,究竟是人创造了符号价值,还是符号价值成就了人们。现代社会的流动性和不确定性本身就意味着不断变化和非连续,在这个意义上实现的自我很大程度上表现为碎片化的和非连续性的。而且,这些经过重构、整合的符号价值把社会划分为各种区域,把人划分为各个不同层次,还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社会的不平等、不均衡发展,导致了人与人之间的疏离、甚至人与自身之间的疏离。现代社会中人的社会情感需求、自我构建期望明显都有“物化”的影子,在这个过程中,消费者甚至不能说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因为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字不知经历了什么样的变化,才能以光鲜亮丽的姿态让大众的心为之喜悦疯狂,似乎只有如此,消费者才能感知这么一个真实的可以触摸的世界。(www.xing528.com)
拥有物的同时也被拥有了,这是存在主义者反复提及的一句话,人们对于符号价值的追求,也明显有这样的特征。日常生活中能够得到的满足总是不够,对商品及商品符号价值的追求才是值得耗费金钱和精力的,人们所需要的慰藉——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都能在消费中得到满足。人们消费欲望的膨胀使得符号价值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可以说,人们既是空洞的人,也是膨胀的人,“人已经不再是人的奴隶,而变成了物的奴隶”[7]。在这个过程中,人们不是建构意义使自己理性,而是找出理由让自己相信建构这些符号价值的正确性。人们在消费符号的同时也被授予符号价值,人们情愿在寻找、堆砌种种符号价值的过程中流连忘返。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描述的那样,“他们头脑的产物不受他们支配。他们这些创造者屈从于自己的创造物”[8]。消费让人欣喜也让人盲目,让人迷乱也让人屈服,人们选择用消费来支配自己,也甘愿被消费控制。所以说人们对符号价值的需求在一定程度上盖过了对精神境界的追求,与此同时,不断生产发展着的符号价值又以一种急功近利的状态迎合物质发展和人们的各种趣味。人们情感需求的饥不择食导致了情感满足方式的符号化、物化,而情感满足方式的符号化、物化反过来又加剧了人们情感的空虚、失落和疏离。人们自己很难断定自己的行为是否适宜,也很难确定自己所追求的符号价值是否真实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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