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终身学习：适应晚年生活、展现人生要义

随着原法国总理埃德加·富尔及其同事们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的“新的教育精神使个人成为自己文化进步的主人与创造者,每个人都必须终身不断学习^[3]”的观点在全世界的传播,人们对终身学习理念的认识变得越来越清晰了。儿童时期开展的学习常被理解为是为人生的未来发展奠定基础,成年后接受职业培训常被理解为是为不断丰富个体的社会生活而学习,而老年人参与学习活动往往很难与人生某个阶段的社会与历史责任相联系,因而很容易被人们忽视或误解。在现实生活中,刚刚步入退休生活的老年人往往会因无所事事而倍感精神空虚,而参与老年学习不仅可以理解为既源自于个体的生活兴趣,也丰富了个体的人生兴趣。同时,对于时间相对宽裕、生活相对清闲的老年生活,老年学习已经成为他们退休生活的一部分,成为他们晚年生活中的人生经历。

1.终身学习就是对自我身份的认同

身份认同是个体对自身存在、文化价值等方面的一种思想认知与思维描述。由于不同文化主体之间相互作用导致了身份认同的嬗变,所以需要个体开展自我身份认同,主要涉及个体的自我属性、历史文化与未来发展等方面。在个体身份认同过程中,社会文化的运作促使个体积极或消极地参与着社会文化的实践活动,从而实现其身份认同。受到不同社会文化的影响,自我身份认同强调了自我生理与心理体验,并以自我心理感知为核心。广义上说,身份认同是指某一文化主体在各种不同的社会文化之间进行的自我与集体身份选择,以及由此所产生的焦虑与希冀、痛苦与欣悦等多种思维感受并存的主体体验,并最终形成思想归属的精神体验过程。

对于已经淡出了职场生活的老年人,尽管他们逐渐远离了社会组织,但是,他们对个体的自身存在、人生经历与老年生活依然需要合理的认知,并在自我文化环境中形成个人身份认同。由于老年人个体不同的人生经历、发展境遇与文化思维,他们对个体心理认知的能力与水平也将千差万别,因此,对身份认同的理解与期待会驱使着他们积极融入各种社会文化。他们以各自不同的主体身份体验社会文化的过程,同时也是社会文化对其个体身份认同的影响与确立过程。参与学习可以帮助老年人理解并尊重社会文化环境,在融入社会学习实践的基础上,合理定位个体所属的文化主体,在积极的自我身份认同中获得老年生活精神体验。

退休前从事技术工作的嵇工程师在工作的时候,“整天看着电脑里的数据在运行,头脑中思考的都是这些数据的信息”。每天这样的工作状态,使她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心目中对自身“淑女”形象的设计。参与老年学习让她可以重新回忆自己当年的各种梦想,也让她朝着“古人心目中对优秀女孩的形象描述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老年人生道路不断前进。她发现,老年学习的过程就是她形成个体身份认同的过程。

2.终身学习就是人生经历的组成(www.xing528.com)

对于社会个体而言,根据年龄阶段的不同以及在社会生活中角色定位的差异,每一个不同时期的社会实践都会影响着社会个体的人生经历,并成为个体人生经历的重要组成部分。步入社会之前的个体主要经历是以学习各种人类知识与技能的学习生活为主,进入社会生活的个体人生经历主要是以从事社会实践活动并获得社会认知的职场生活为主,离开了职场生活的老年人生经历主要是以安度晚年生活、享受老年人生的精神生活为主。从社会生产方式与劳动制度的角度来看,人生经历能够得以自我丰富的主要是处于老年生活时期的社会个体。而从身体机能与生命存在的角度来看,老年人又是最不具备丰富人生经历优势的人群。因此,老年人更需要,也更希望实现对人生经历的自我丰富与完善。这种愿望既对老年人参与终身学习活动提供了现实需求,也为老年学习活动的开展明确了目标定位。

从埃德加·富尔等人基于对教育与学习主体及其在学习活动中的地位与作用的研究所提出的“终身学习”倡议可以看出,“终身学习”理念坚持了以人类社会的教育实践活动为出发点,强调了在教育实践中教育活动主体的核心地位。根据对终身学习理念的界定,老年人参与学习活动至少可以从三个方面加以分析。首先,老年学习者可以而且应当成为终身学习的活动主体,在学习过程中可以发挥自身所拥有的丰富的人生经历优势,以科学合理的学习态度积极融入老年学习活动中。其次,随着退休后生活方式的转变,全新的老年生活取代了多年的职场生活不仅给老年人带来了陌生的生活方式,还给他们带来了精神生活的高度空虚。同时,长期的社会生活使得老年人的思维相对固化,而年龄的增长会使得他们的身体与思维反应相对迟缓。这些生活境遇都迫切需要老年人通过积极参与老年学习实践不断调整原有的生活思维,以适应老年生活的现实要求。再者,根据社会劳动制度的规定,老年人的退休生活已经不再被赋予社会实践的责任了。因此,参与学习活动既是老年人适应晚年生活的重要途径之一,也无疑成为老年生活中的重要内容。可以说,老年学习活动不仅提升了老年人的生活适应性,而且也极大地充实了老年生活,丰富了老年人的人生经历。

在退休之前就“为自己的退休生活做好了学习的设计”的顾护士在参与了多年的老年学习之后,回顾自己的老年学习时她颇有感慨。她曾经跟老公说过有两件事是她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是“想不到我跳舞还可以去参加比赛,还能拿奖,我本来就是把跳舞当作锻炼身体的一种方式来理解和看待的”。另一件事是“想不到我弹钢琴不但坚持弹了下来,而且我还能上台去表演了。还让我感受到了好钢琴给人的音乐震撼”。这些都是她没想到过的。当然,这也是她参与了老年学习之后的一种感觉。其实,参与老年学习已经让她能够在老年生活时期又为自己的人生经历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个体在人生发展的每一个阶段所参与的社会实践活动不仅是对个体人生价值的体现,而且也是丰富其人生经历的重要内容。进入人生的老年阶段,人们已经没有了职场生活的社会责任,参与老年学习既是帮助老年人适应了老年生活的要求,也是让他们的老年生活变得更充实。可以说,老年学习既是对老年人生经历的一种丰富,又是对老年人生经历的一种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