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对称布局的装饰效果
陕北地区的汉画像石墓,以纯石结构者居多。但是,这种墓仅墓门、后室门或耳室门用规整的石材来构筑,室壁和室顶均以加工成长方形砖状的石片砌筑而成。因此,这类墓实际上是一种模仿砖石混合结构的纯石墓。这种墓室结构特点,决定了陕北汉画像石墓的图像配置规律,即全部图像毫无例外地刻画在墓门、后室门或耳室门的门楣、门柱和门扉部位。因为所有的墓门都是由横楣石、左右门扇、左右门框组成的,所以尽管两个门扇、门框刻绘的物象不尽相同,但构图的大小比例、各部分的疏密搭配绝对是均衡对称的。
对称装饰效果不仅体现在整个墓葬镶嵌画像石的布局上,同时也是单块画像石的表现手法之一。现以大保当M20的门楣画像石为例,画面分为上下两栏,上栏为绶带穿璧纹,绶带呈菱形交错,穿插圆形璧内,两端纹饰与门柱图案相接。下栏中部刻绘一庑殿式建筑,建筑顶部以朱线勾勒轮廓,以斜线表示瓦脊。屋内端坐三人,左为一妇人,右为一男子,二人应为墓主人夫妇,中间一人应是其先祖之像。建筑两侧为对称的嘉禾、羽人骑神鹿和天马。画面下栏左右两端与门柱上端相连接刻绘两怪兽。左边的为牛头人身,右边的为鸡头人身。整幅画面以上栏中间的玉璧和下栏的屋顶为对称,房屋内的三人也是以中间的小人为对称(图1-56)。总体而言,陕北汉画像石追求大布局的对称美观与小细节的生动活泼,具有极强的装饰效果。
(2)繁复华丽的边饰花纹
陕北汉画像石构图上最突出的特点是极为发达的装饰花纹带。其门柱、门楣主体图像的外侧,多饰以二方连续的蔓草状流云纹装饰带,由于有大量飞腾的仙禽神兽穿插其间,这种灵活多变的流云纹具有浓厚的神秘感。而且,这种装饰纹带使用之广泛和所占面积之大,几乎达到了喧宾夺主的程度。
图1-56 对坐图
陕北汉画像石上,用边框将主体画面与装饰画面分成上下(楣石)或左右(竖侧石)两部分,幅面比例几乎各占一半。从内容看,外框画面既是对整个画面的装饰,也可以理解为人们对幻想的神仙世界的描绘,以及对生活中所看到的各种自然景观和物象的描绘。就整体画面来说,产生了强烈的装饰效果,故而称之为边饰。不少画像石上,匠师们在这占据较大画幅的边饰上刻画卷云蔓草、枝柯树叶、帷幔、绶带穿璧、直线和曲线组成的几何纹、变形的龙和螭龙等。这些纹样,有的组合成规则的二方连续或四方连续图案,有的自由洒脱,变幻无穷。神话传说中的各种神仙鬼怪、祥瑞征兆或穿插、奔驰于缭绕的卷云中,或隐藏于盘曲的藤蔓、枝柯和卷草中,有时这些灵禽瑞兽与卷云蔓草贯穿在一起,使那翻卷飞动的云朵、云絮呈风卷云涌之势,卷出了飞禽,涌动着走兽,朦胧神秘,变化莫测。
在艺术表现手法上,陕北地区的画像石堪称为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相结合的作品。有了这些画像石,地下墓室就不是一个永远与世隔绝的幽灵之所,而是一个无所不包的,充满生命和活力的,由天上、仙山、人间、地下所构成的完整的宇宙世界。在描写天上、仙山、人间等不同环境的事物时,工匠们采用了不同的艺术表现手法。
如对于东王公和西王母所在的昆仑仙境,就极其充分地表现了浪漫主义的幻想,并注入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生命的热爱。不论是捣药的玉兔,还是击节起舞的蟾蜍,或是嬉戏驰走的仙禽神兽,无不充满灵性。仙界是那样亲切、温馨,毫无可望而不可即之感。而对于人们熟悉的现实生活,如狩猎、耕作等,其作品中则充满了真实感。总体来说,师法自然,取材生活的现实主义倾向,是陕北地区画像石艺术的主流。
陕北地区的汉画像石,既带有统一的时代特征,又具有鲜明的地域风格,是反映东汉时期当地社会生活的一幅生动的历史画卷。其题材内容突出地表现了当地的历史环境和农牧兼营的经济特点,画像雕刻与表现手法又反映了地处边陲的粗犷风格和艺术特色。在全国的汉画像石中,堪称一朵独特的奇葩[32]。
【注释】
[1]刘安琴:《长安地志》,西安出版社,2007年,第27页。
[2]李仲操:《石鼓出土地及其在唐宋的聚、散、迁》,《人文杂志》1993年第2期;黄剑华:《历经劫难的石鼓文》,《四川文物》1996年第1期。
[3]李学勤:《东周与秦代文明》,文物出版社,1984年。
[4]王辉:《由“天子”、“嗣王”、“公”三种称谓说到石鼓文的时代》,(中国台湾)《中国文字》1995年第20期。
[5]徐宝贵:《石鼓文整理研究》,中华书局,2008年,第654页。
[6]易越石:《石鼓文书法与研究》,香港志莲净苑,1998年。
[7]徐畅:《石鼓文刻年新考》,《考古与文物》2003年第4期。
[8][美]马几道:《秦石鼓》,《华裔学志丛书第19种》,1988年。
[9]陈昭容:《秦公簋的时代问题:兼论石鼓文的相对年代》,《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1993年。
[10]裘锡圭:《文字学概要》,商务印书馆,1988年。(www.xing528.com)
[11]裘锡圭:《关于石鼓文的时代问题》,《传统文化与现代化》1995年第1期。
[12]唐兰:《石鼓年代考》,《故宫博物院院刊》1958年第1期。
[13]徐宝贵:《石鼓文整理研究》,中华书局,2008年,第725—759页。
[14]郭沫若:《石鼓文研究》,科学出版社,1982年,第16—17页。
[15]刘禹锡:《刘宾客文集》卷二十四,陕西人民出版社,1974年。
[16]〔晋〕张华著,祝鸿杰译注:《博物志全译》卷六《地理考》,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年。
[17]沈俐:《陕西汉代石雕研究》,罗宏才主编《西部美术考古》,上海大学出版社,2008年。
[18]李域铮:《陕西古代石刻艺术》,三秦出版社,1995年,第53页。
[19]郑振铎:《伟大的艺术传统》,《文艺报》1955年第9期。
[20]陕西省考古研究所:《褒斜道石门附近栈道遗迹及题刻的调查》,《文物》1964年第11期。
[21]冯岁平主编:《蜀道宝藏——中国石门摩崖石刻》,三秦出版社,2013年;陕西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陕西省志·文物志》,三秦出版社,1995年;朱仁夫:《中国古代书法史》(修订本),贵州教育出版社,2010年。
[22]郭荣章:《石门摩崖刻石研究》,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1985年,第25页。
[23]俞陛云:《蜀輶诗记》,上海书店出版社,1986年。
[24]《陕西通志》卷十三《古迹·汉中府褒中县》。
[25]王彬:《试论摩崖石刻“衮雪”的时代及书者》,《陕西历史博物馆馆刊》第5辑,西北大学出版社,1998年。
[26]信立祥:《汉代画像石综合研究》,文物出版社,2000年,第4页。
[27]李林、康兰英、赵力光:《陕北汉代画像石》,陕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页。
[28]张俐:《论陕北东汉铭文刻石》,《中国汉画研究》第二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
[29]康兰英:《陕北东汉画像石综述》,《中国汉画研究》第二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
[30]康兰英:《陕北东汉画像石综述》,《中国汉画研究》第二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
[31]信立祥:《汉代画像石综合研究》,文物出版社,2000年,第22—26页。
[32]蒋英炬、杨爱国:《汉代画像石与画像砖》,文物出版社,2001年,第1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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