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了茶,搬了新家之后,我干脆把自己的客厅做成了一间茶室。
墙壁上挂着一幅热贡风格的金色唐卡、一幅云南艺术家的油画、一幅颇具文人雅趣的荷花水墨。草编的屏风之上,横挂着数条干枯的树枝。南非花梨木的博古架上,放着我搜集来的各式茶器茶具,其中不乏韩国、日本和中国台湾知名陶艺家的柴烧作品。宜家的长条桌子上铺着朋友送的暗金色藏式锦缎,再覆盖一方蓝色茶席巾、一张竹帘,放一只白色瓷盖碗、一个透明玻璃公道杯、数只茶杯,便营造出一方简约的茶天地。一把小宜兴朱泥紫砂壶、一只淄博陶泥水方、苗银茶针、竹制茶则,一应俱全。
博古架上,茶的种类更多。红茶有祁门野生红茶、哈尼梯田有机红茶,以及备受追捧的松烟香正山小种和金骏眉。岩茶有常规品种大红袍和肉桂,也有较为少见的水金龟和铁罗汉。普洱茶则以景迈山的古树料为主,因为收得早,价格倒也公道。
在我看来,饮茶的乐趣既在于独饮,也在于与友人共品。夜幕降临时,坐在茶席前,看着室外的CBD 夜景、人间斑斓灯火,听着iPod 里琼英卓玛的梵音吟唱,为自己或者朋友泡上一杯茶,内心便会洋溢着一种平静的喜悦。
近两三年,在北京这座看似粗糙的北方城市,在摩肩接踵的林立高楼间,涌现出了许多茶室,喝茶亦一时成为某种风尚。这些茶室,有的隐匿于胡同深处,门帘并不起眼,进去后发现,确实别有一番天地;有的藏身于写字楼,堪称真正的大隐隐于市,不熟识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身边居然有这样一个内敛素净的世界;有的驻扎于某座四合院,一脚踏进去,红墙绿树,焚琴煮鹤,高山流水,颇有几分“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觉。
在雍和宫附近的国子监大街上,有一个可以喝茶的小院子。院子的门掩藏在一条胡同里,没有门牌号,没有名字,只在胡同口挂了两盏红灯笼,像暗号一般。(www.xing528.com)
去年春天,我曾经与一位在银行工作的朋友去喝茶,同行的还有一位刘姓台湾资深茶人。在院子里喝茶的感觉实在是妙。柳絮轻扬,落在茶席上。门内的几株玉兰开得正好,硕大的白色花瓣落满枝头,如雪如银。墙角的竹子长出脆生生的新绿,清爽宜人。
我们每人带了一款茶,一位着浅灰素衣的小伙子为我们泡茶。最难忘的是那道武夷奇兰。他小心翼翼地将斑竹茶则中黝黑亮泽的奇兰投入一把小巧的紫砂壶中,缓缓注水,润茶,为我们洗杯,分汤。甫一入口,我便闻到一股馥郁饱满的香气,细品之下,更觉回甘畅快而清冽。
最妙的是下雨天。雨天,在胡同的茶室或是在四合院里喝茶,煮一壶普洱老茶头或老白茶,焚一支越南芽庄沉香,听着成公亮的古琴曲,《平沙落雁》或《春江花月夜》,简直是无上的享受了。就算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杯茶也是好的。阶前落叶无人扫,满院芭蕉听雨眠,闻着悠远茶香,也是一种意境。
似乎只是一壶茶的工夫,不觉间,新一年的春天又近了,又可以相约去小院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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