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作为刑法规范对象的目的与合理性

（一）公司作为刑法规范对象的合目的性

当我们对人类历史进行线性观察，不难发现，人类从田园牧歌的传统社会进入现代社会的过程可以被评价为是“跳跃性”的。在进入现代社会之后，整个社会的面貌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乌尔里希·贝克在其《风险社会——通往另一个现代的路上》一书中即以几近预言式的口吻为我们掀开从工业社会向另一个“现代”（或第二现代）社会，即风险社会过渡这一图景。“这个概念指现代社会中的一个发展阶段，在这一阶段里，社会、政治、经济和个人的风险往往会越来越多地避开工业社会中的监督制度和保护制度。”^[116]贝克指出，风险社会格局的产生是由于工业社会的自信主导着工业社会中的人民及其思想和行动。一方面，社会仍然根据旧工业社会的模式作出决策；另一方面，利益组织、自发制度和政治受到了源自风险社会的困扰。^[117]正是在风险社会中，有组织的不负责任的现象就产生了。

有组织的不负责任的现象所揭示出的现代社会的责任承担难题必然要由法律系统提出解决方案。然而，在确定责任承担主体之时，我们现有的法律框架体系即显得有心无力。除此之外，在法律理论的探讨之中，公司责任的问题也逡巡在行政法与刑法的门前，且面临着被一方驱逐到另一方的尴尬境地。当出现具有严重社会危害性的结果之时，将公司责任的问题完全推至行政法领域是一种过于简单的、不足取的做法。首先，行政法原则上只有当存在充足且准确的对行为指示命令的违反之时才能予以适用，但其不能与对整体的谨慎勤勉义务的违反相关联。在与企业的刑事责任这一问题相关的领域中，此种指示命令落后于谨慎勤勉的要求。在个案中，风险的存在要求必须对这种指示命令进行升格。其次，普遍认为行政法上的不法存在于违反指示命令的违反行为之中，行政法无法适当地包含或者再现违法行为的无价值内涵——企业应为违法行为的无价值内涵承担责任。第三，行政法中的强制所指向的是未来对规范的遵守，其无法被用于清理过去发生的不法。^[118]

在行政法无法解决现实问题的情况下，转向刑法寻求解决方案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然而，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传统刑法中的个人刑事责任已经无法满足我们的现实需求了。由于公司内部的去中心化以及权力分化，我们无法将一个在刑法上意义重大的事件经过归咎于其中某一个个体成员。同时，在此种事件经过中，并非任何一个人都拥有阻断事件进程的能力。在破解有组织的不负责任的迷局的过程中，将目光投向公司自身的刑事责任已成为一种必然。

（二）公司作为刑法规范对象的合理性

过去，人们总是根据人体的模式来描述一个组织体，或者按照我们这里的表述，一个系统。然而，当社会科学的发展引领我们对组织体或者系统的认识逐渐深入之时，我们已经不可能再继续这一模式了。在这一意义上，以往那种认为公司没有头脑、没有手脚，因而不可能像（自然）人一样实施行为，甚至是实施不法行为的观念是过于陈旧了。当组织体以及系统成为我们必须予以正视的论题之时，也就决定了我们必然要脱离以往那种以人体作为模板认知其他对象的模式。

在公司犯罪刑事责任反对论者Freier那里，由于团体不能像人一样进行效用反思，以此种效用反思为基础的理解力、说服力以及法忠诚也不可能对团体进行规范认可的训练，因而否认了团体的规范对象的身份。^[119]在Freier的观点中，是否能够进行效用反思即成为将人与团体区分开来的关键点。从根本上而言，所有人类活动都包含着反思性，不论人们具体做的是什么，人作为主体行动者本身就构成其所做事情的内在因素，人总是对自身的行为及其情境进行检测。^[120]

只有自然人才能够进行反思，这一点无疑是成立的。然而，Freier总是以人体以及人作为模板，进而在无法将组织体的特性与自然人这一模板完全应和的情况下，直接宣称系统不可能像自然人一样形成法忠诚态度并进行法规范训练。这种循环解释的方式是无法以令人满意的方式对组织体是否能够作为刑法规范的对象这一问题予以作答的。以系统理论作为认识论上的支撑并进而对公司规范对象的身份进行说明的观点，并不在于论证系统具备自然人那样的规范反思能力。与之相反，其所强调的是系统自身能够通过自我指涉和自我观察对规范效用进行维持或者使得规范效用成为问题。这也就是说，其自始就放弃了反复纠缠于人体或者自然人的旧有的固定模板，而直接对组织体“如何能够”维持规范效用以及使规范效用成为问题这一论题进行作答。

自我生产的系统生产自身，组织自身，沟通是其基本要素。从系统被构建的那一刻起，系统自身即开始了自我的生产与再生产。在自我指涉与自我观察的过程中，通过系统自身与环境的二元划分，经由沟通渠道，系统自身的能动作用能够反作用于其自身。倘若以自然人为模板的传统教义学观点认为，作为核心概念的人的反思是有着人类学的理论基础的。那么我们也可以说，自我生产的系统能够拥有法忠诚态度，能够维持规范效用或者使规范效用成为问题也有着其自身的社会学理论基础。

规范对象的主体要素不仅包括规范命令的受领，还包括理解规范的能力，履行规范义务、按照规范的要求控制行为的能力。对于自然人而言，其所拥有的认知能力以及反思能力就确保了其作为规范对象的身份。对于组织型系统而言，其依法设立这一点就表明其有维护规范效用的可能，在其运行的过程中，这一封闭系统在与环境进行交互的过程中，即能够对规范进行辨识，并根据环境所反馈的信息作出反应，此即表示出其有按照规范的要求控制其行动的可能。在我们放弃了自然人模板，即放弃了以观察自然人的方式来观察组织型系统之时，就不可能忽视掉这些能够证明组织型系统能够对规范作出反应的证据。

除了在教义学层面进行探讨之外，我们也可在实践领域找到证据。在经济刑法领域，合规计划以及内控已成为通用术语。在现代公司治理中，合规以及内控已逐渐向世界范围推广，并成为诸多企业尤其是跨国公司以及大型企业进行公司治理的重要内容。在实践方面，以美国为例，随着美国联邦组织体量刑指南将合规作为减轻罪责的事由^[121]，“善良市民”企业运动^[122]也得以逐步推进。20世纪90年代早期，美国国防工业以外的其他企业开始通过国防工业道德行为促进会寻求有关伦理及合规计划的操作经验。激励这些企业的主要动力即来自于美国联邦量刑委员会制定的组织体量刑指南，因为组织体量刑指南将有效的合规计划作为减轻罚金刑的依据。同时，组织体量刑指南中有关有效合规计划的描述又基本上来源于国防工业的操作实践，合规计划由此成为标准操作程式。但当时促进会仅为国防工业的承包商提供一个分享最优实践经验的论坛，当时并不存在跨行业的网络。为了回应这一需求，伦理官员协会于1992年应运而生。当时，该组织仅有为数不多的会员，2014年已在25个国家有超过1200名会员。并且，美国法庭运用组织体量刑指南的实际结果也表明，组织体量刑指南为合规计划的普及提供了激励因素，并给予组织体关于如何制定有效的促进符合商业伦理的行为的计划的建议。^[123]如是观之，公司这种组织型系统的确可能对法规范的期待以及要求作出反应，并相应地进行公司治理模式的调整。

【注释】

[1]例如，Ernst Heizitz，Verhandlungen des 40.Deutschen Juristentages，Band Ⅱ，Tübingen：J.C.B Mohr（Paul Siebeck），1954，E.S.3.

[2]Karlowa，Zur Lehre von den juristischen Personen in“Grünhuts Zeitschrift“Bd.XV S.427 ff.转引自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S.8-10.

[3]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10.

[4]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10。Hafter在其论著中援引了Hepp所著《刑法学》第三卷（海德堡，1827年版，第99页）的表述：“罗马法对于我们现如今争论的问题而言并不重要，罗马法中并不包含支持或者反对此种道德人可以实施不法行为并受到刑罚处罚的任何证据。”

[5]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11.

[6]Klaus Tiedemann，Die“Bebußung”von Unternehmen nach dem 2.Gesetz zur Bekämpfung der Wirtschaftskriminalität，NJW 1988，S.1169.

[7]Wolfgang Frisch，Strafrechtliche Produktverantwortlichkeit und Strafbarkeit juristischer Personen，Georg Frund/Frauke Rostalski（Hrsg.），Strafrechtliche Verantwortlichkeit für Produktgefahren，Frankfurt am Main：Peter Lang，2015，S.156.

[8]Karl Engisch，Verhandlungen des 40.Deutschen Juristentages，Band Ⅱ，Tübingen：J.C.B Mohr（Paul Siebeck），1954，E.S.7-8.

[9]Karl Engisch，Verhandlungen des 40.Deutschen Juristentages，Band Ⅱ，Tübingen：J.C.B Mohr（Paul Siebeck），1954，E.S.8.

[10]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12-14.

[11]Markus D.Dubber，The Comparative History and Theory of Corporate Criminal Liability，New Criminal Law Review，Vol 16，Number 2，2013，pp.221-222.

[12]在许多与本论题相关的德国文献中，都使用了个人刑法这一表述。例如，Friedrich v.Freier，Kritik der Verbandsstrafe，Berlin：Duncker & Humblot GmbH，1998，S.122.

[13]贾向桐：《论当代科学哲学的规范主义与自然主义进路》，《科学技术与辩证法》2008年第6期。

[14]参见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60.

[15]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61.

[16]杨立新等：《民法总则案例教程》（第2版），知识产权出版社2012年版，第90页；仲崇玉：《论基尔克法人有机体说的法理内涵和政治旨趣》，《现代法学》2013年第2期。

[17]参见第三章第二节中关于Hafter的观点的介绍。另参见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63.

[18]Friedrich v.Freier，Kritik der Verbandsstrafe，Berlin：Duncker & Humblot GmbH，1998，S.60.

[19]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63.当然，这一立场仅仅局限于有关公司刑法的讨论。这一立场并不意味着要否定萨维尼的法人拟制说以及Gierke的法人有机体说所具有的历史意义以及在其他法领域的探讨中所具备的作用。此外，Hafter自己也承认，Gierke关于团体意愿以及团体行为的观点对于Hafter在公司刑法的问题上论述社团意志的形成提供了理论工具。有关于此，参见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82.

[20]分别参见Richard Busch，Grundfragen der strafrechtlichen Verantwortlichkeit der Verbände，Leipzig：Theodor Weicher，1933，S.63.；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1993，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S.163.

[21]法人实在说与法人否认说以及法人拟制说的观点存在本质区别，其认为法人不是法律拟制出来的主体，更不是法律的虚构，而是一种客观的实在。法人实在说内部又因为具体主张的不同而区分为法人有机体说与法人组织体说。前者的主要代表人物是德国学者Gierke，后者的代表人物是法国学者米修德（Michoud）和萨莱斯（Saleilles）。法人有机体说认为，法人和自然人一样都有自己特殊的机体和意思表示能力，同时法人的机关及其下属的各个单位就是法人机体的各种系统。法人组织体说认为，法人的本质并不是社会的有机体，而是权利能力者的组织体。根据该学说的观点，法人有区别于其成员的个人利益的团体利益，有团体意思和代表机关。法人组织体说的特点在于其以法人的组织特征、法人与其机关及其成员之间的关系为立足点来阐明法人的本质。参见江平：《民法学》，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34～135页。

[22]Richard Busch，Grundfragen der strafrechtlichen Verantwortlichkeit der Verbände，Leipzig：Theodor Weicher，1933，S.158.

[23]Richard Busch，Grundfragen der strafrechtlichen Verantwortlichkeit der Verbände，Leipzig：Theodor Weicher，1933，S.187-188.

[24]Richard Busch，Grundfragen der strafrechtlichen Verantwortlichkeit der Verbände，Leipzig：Theodor Weicher，1933，S.188.

[25]Richard Busch，Grundfragen der strafrechtlichen Verantwortlichkeit der Verbände，Leipzig：Theodor Weicher，1933，S.188-189.

[26]Karl Engisch，Verhandlungen des 40.Deutschen Juristentages，Band Ⅱ，Tübingen：J.C.B Mohr（Paul Siebeck），1954，E.S.28.

[27]Anne Erhardt，Unternehmensdelinquenz und Unternehmensstrafe：Sanktionen gegen juristische Personen nach deutschem und US-amerikanischem Recht，Berlin：Duncker & Humblot，1994，S.187.

[28]Anne Erhardt，Unternehmensdelinquenz und Unternehmensstrafe：Sanktionen gegen juristische Personen nach deutschem und US-amerikanischem Recht，Berlin：Duncker & Humblot，1994，S.194.

[29]Anne Erhardt，Unternehmensdelinquenz und Unternehmensstrafe：Sanktionen gegen juristische Personen nach deutschem und US-amerikanischem Recht，Berlin：Duncker & Humblot，1994，S.187-188.

[30]Anne Erhardt，Unternehmensdelinquenz und Unternehmensstrafe：Sanktionen gegen juristische Personen nach deutschem und US-amerikanischem Recht，Berlin：Duncker & Humblot，1994，S.188-189.

[31]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1993，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S.63，76，88，106.

[32]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1993，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S.13.

[33]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1993，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S.15.

[34]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1993，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S.17，Anm.18.

[35]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1993，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S.18.

[36]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1993，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S.18-19.

[37]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1993，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S.20-22.

[38]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1993，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S.25.

[39]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1993，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S.30，37.

[40]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1993，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S.189-190.

[41]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1993，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S.206.

[42]Wilfried Bottke，Standortvorteil Wirtschaftskriminalrecht：Müssen Unternehmen“strafmündig”werden？wistra（Zeitschrift für Wirtschafts-und Steuerstrafrecht），1997（16），S.247-248.

[43]Wilfried Bottke，Standortvorteil Wirtschaftskriminalrecht：Müssen Unternehmen“strafmündig”werden？wistra（Zeitschrift für Wirtschafts-und Steuerstrafrecht），1997（16），S.248.

[44]Wilfried Bottke，Standortvorteil Wirtschaftskriminalrecht：Müssen Unternehmen“strafmündig”werden？wistra（Zeitschrift für Wirtschafts-und Steuerstrafrecht），1997（16），S.249.

[45]Wilfried Bottke，Standortvorteil Wirtschaftskriminalrecht：Müssen Unternehmen“strafmündig”werden？wistra（Zeitschrift für Wirtschafts-und Steuerstrafrecht），1997（16），S.253.

[46]仲崇玉：《论萨维尼法人拟制说的政治旨趣》，《华东政法大学学报》2011年第5期。仲崇玉认为，贯穿于萨维尼的学说中的一个主题是如何强化国家对各类法人组织的控制。

[47]关于历史法学派中的罗马法学派以及日耳曼法学派的简要介绍，参见谢鸿飞：《法律与历史：体系化法史学与法律历史社会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85～93页。

[48]仲崇玉：《论基尔克法人有机体说的法理内涵和政治旨趣》，《现代法学》，2013年第2期。

[49]参见［德］安德烈亚斯·齐曼：《尼古拉斯·卢曼的社会系统理论》，张睿译，苏国勋主编：《社会理论》（第三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年版，第158页。

[50]参见［德］安德烈亚斯·齐曼：《尼古拉斯·卢曼的社会系统理论》，张睿译，苏国勋主编：《社会理论》（第三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年版，第159页。

[51]［德］尼古拉斯·卢曼：《社会的法律》，郑伊倩译，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2页。

[52]参见［德］安德烈亚斯·齐曼：《尼古拉斯·卢曼的社会系统理论》，张睿译，苏国勋主编：《社会理论》（第三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年版，第161～162页；［德］尼古拉斯·卢曼：《社会系统的自我再制》，谢立中编：《西方社会学经典读本》（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620页。

[53]［美］乔纳森·H.特纳：《社会学理论的结构》（第7版），邱泽奇等译，华夏出版社2006年版，第54～55页。

[54]参见［德］安德烈亚斯·齐曼：《尼古拉斯·卢曼的社会系统理论》，张睿译，苏国勋主编：《社会理论》（第三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年版，第162页，第166页。

[55]杜健荣：《卢曼法社会学理论研究：以法律与社会的关系问题为中心》，法律出版社2012年版，第47～49页。

[56]Niklas Luhmann，The Differentiation of Society，in：Luhmann，The Differentiation of Society，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82，p.257.转引自杜健荣：《卢曼法社会学理论研究：以法律与社会的关系问题为中心》，法律出版社2012年版，第51页。(www.xing528.com)

[57]［德］尼古拉斯·卢曼：《社会系统的自我再制》，谢立中编：《西方社会学经典读本》（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630页。

[58]［德］卢曼：《社会的法律》，郑伊倩译，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0～21页。

[59]［德］尼古拉斯·卢曼：《社会系统的自我再制》，谢立中编：《西方社会学经典读本》（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621～622页。

[60]［德］Georg Kneer，Armin Nassehi：《卢曼社会系统理论导引》，鲁贵显译，台湾巨流图书公司2000年版，第103页。

[61]［德］Georg Kneer，Armin Nassehi：《卢曼社会系统理论导引》，鲁贵显译，台湾巨流图书公司2000年版，第113～114页。

[62]［德］尼古拉斯·卢曼：《社会系统的自我再制》，谢立中编：《西方社会学经典读本》（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633页。

[63]侯均生：《西方社会学理论教程》（第2版），南开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336页。

[64]［德］尼古拉斯·卢曼：《社会系统的自我再制》，谢立中编：《西方社会学经典读本》（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622页。

[65]景天魁：《社会学原著导读》，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第33页。

[66]［德］尼古拉斯·卢曼：《社会系统的自我再制》，谢立中编：《西方社会学经典读本》（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632～633页。

[67]［德］安德烈亚斯·齐曼：《尼古拉斯·卢曼的社会系统理论》，张睿译，苏国勋主编：《社会理论》（第三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年版，第173页。

[68]孙国东：《合法律性与合道德性之间：哈贝马斯商谈合法化理论研究》，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231页。

[69]［美］乔纳森·H.特纳：《社会学理论的结构》（第7版），邱泽奇等译，华夏出版社2006年版，第53页。

[70]苏国勋：《社会理论》（第5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年版，第319页。

[71]Günter Heine，Die strafrechtliche Verantwortlichkeit von Unternehmen，Baden-Baden：Nomos Verlagsgesellschaft，1995，S.31.

[72]Günter Heine，Die strafrechtliche Verantwortlichkeit von Unternehmen，Baden-Baden：Nomos Verlagsgesellschaft，1995，S.249-250.

[73]Günter Heine，Die strafrechtliche Verantwortlichkeit von Unternehmen，Baden-Baden：Nomos Verlagsgesellschaft，1995，S.287.

[74]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290-333.

[75]Luhmann，in：Küpper/Ortmann（Hrsg.），Mikropolitik：Rationalität，Macht und Spiele in Organisationen，1988，S.172 f.；Luhmann，Organisation und Entscheidung，2000，S.222 ff.转 引 自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304.

[76]Luhmann，Organisation und Entscheidung，2000，S.234，238，256，279，287，316.转引自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304-305.

[77]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305.

[78]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306.

[79]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308.

[80]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308-309.

[81]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312.

[82]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313-314.

[83]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314.

[84]John Christina Dous，Strafrechtliche Verantwortlichkeit in Unternehmen：Zur Verantwortungsverteilung zwischen Ausführungs-und Führungsebene nach dem Prinzip der Dialektik der Herrschaft in Organisationen，Frankfurt am Main：Peter Lang GmbH Internationaler Verlag der Wissenschaften，2009，S.33.

[85]Bernd Schünemann，Die aktuelle Forderung eines Verbandsstrafrechts-Ein kriminalpolitischer Zombie，ZIS（Zeitschrift für Internationale Strafrechtsdogmatik）2014（1），S.5.

[86]Bernd Schünemann，Die aktuelle Forderung eines Verbandsstrafrechts-Ein kriminalpolitischer Zombie，ZIS（Zeitschrift für Internationale Strafrechtsdogmatik）2014（1），S.6.

[87]Friedrich v.Freier，Kritik der Verbandsstrafe，Berlin：Duncker & Humblot GmbH，1998，S.140.

[88]Friedrich v.Freier，Kritik der Verbandsstrafe，Berlin：Duncker & Humblot GmbH，1998，S.137-138.

[89]Friedrich v.Freier，Kritik der Verbandsstrafe，Berlin：Duncker & Humblot GmbH，1998，S.139.

[90]Friedrich v.Freier，Kritik der Verbandsstrafe，Berlin：Duncker & Humblot GmbH，1998，S.138-139.

[91]作为社会系统的分支之一，法律系统一直以来都是Luhmann所关切的问题。参见［德］尼克拉斯·卢曼：《法社会学》，宾凯、赵春燕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

[92]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12-14.

[93]关于Hafter等持公司犯罪刑事责任肯定论的学者关于团体的行为与意志的简要介绍，参见第四章的论述。另外参见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75 ff.；Richard Busch，Grundfragen der strafrechtlichen Verantwortlichkeit der Verbände，Leipzig：Theodor Weicher，1933，S.165 ff.；Anne Erhardt，Unternehmensdelinquenz und Unternehmensstrafe：Sanktionen gegen juristische Personen nach deutschem und US-amerikanischem Recht，Berlin：Duncker & Humblot，1994，S.42 ff.；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1993，S.157 ff.

[94]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76.

[95]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79-80.

[96]Friedrich v.Freier，Kritik der Verbandsstrafe，Berlin：Duncker & Humblot GmbH，1998，S.124.

[97]Friedrich v.Freier，Kritik der Verbandsstrafe，Berlin：Duncker & Humblot GmbH，1998，S.111.

[98]Richard Busch，Grundfragen der strafrechtlichen Verantwortlichkeit der Verbände，Leipzig：Theodor Weicher，1933，S.165.

[99]参见第二章第一节的介绍。另外参见Pamela H.Bucy，Corporate Ethos：A Standard for Imposing Corporate Criminal Liability，Minnesota Law Review，Vol.75，Issue 4（April 1991），pp.1182-1184.

[100]参见［美］彼得·亚迪科拉：《经济犯罪：监管与控制面临的挑战》，车同侠译，《经济论坛》2014年第10期。

[101]参见第三章第二节的介绍，另参见Richard Busch，Grundfragen der strafrechtlichen Verantwortlichkeit der Verbände，Leipzig：Theodor Weicher，1933，S.188.

[102]Ernst Hafter，Die Delikts-und Straffähigkeit der Personenverbände，Berlin：Julius Springer，1903，S.61.

[103]Hans-Jürgen Schroth，Unternehmen als Normadressaten und Sanktionssubjekte：Eine Studie zum Unternehmensstrafrecht，Gießen：Brühlscher Verlag，1993，S.2.

[104]Wilfried Bottke，Standortvorteil Wirtschaftskriminalrecht：Müssen Unternehmen“strafmündig”werden？wistra（Zeitschrift für Wirtschafts-und Steuerstrafrecht），1997（16），S.247-248.

[105]［德］乌尔里希·贝克：《从工业社会到风险社会（上篇）——关于人类生存、社会结构和生态启蒙等问题的思考》，王武龙编译，《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3年第3期。

[106]Frank Zieschang，Das Verbandsstrafgesetzbuch：Kritische Anmerkungen zu dem Entwurf eines Gesetzes zur Einführung der strafrechtlichen Verantwortlichkeit von Unternehmen und sonstigen Verbänd，Jürgen Wolter etc.（Hrsg.），Goltdammer’s Archiv für Strafrecht，2014（2），S.95-96.

[107]Heiner Alwart，Strafrechtliche Haftung des Unternehmens-vom Unternehmenstäter zum Täterunternehmen，ZStW 105（1993），S.754.

[108]Luhmann，Funktionen und Folgen formaler Organisationen，S.185.转引自John Christina Dous，Strafrechtliche Verantwortlichkeit in Unternehmen：Zur Verantwortungsverteilung zwischen Ausführungs-und Führungsebene nach dem Prinzip der Dialektik der Herrschaft in Organisationen，Frankfurt am Main：Peter Lang GmbH Internationaler Verlag der Wissenschaften，2009，S.30.

[109]Günter Heine，Die strafrechtliche Verantwortlichkeit von Unternehmen，Baden-Baden：Nomos Verlagsgesellschaft，1995，S.31.

[110]Günter Heine，Die strafrechtliche Verantwortlichkeit von Unternehmen，Baden-Baden：Nomos Verlagsgesellschaft，1995，S.287.

[111]Günter Heine，Die strafrechtliche Verantwortlichkeit von Unternehmen，Baden-Baden：Nomos Verlagsgesellschaft，1995，S.31.

[112]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295.

[113]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306-314.

[114]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308-309.

[115]Luhmann，Organisation und Entscheidung，2000，S.222.转 引 自Carlos Gómez-Jara Díez，Grundlagen des konstruktivistischen Unternehmensschuldbegriffes，ZStW 119（2007），S.314.

[116]［德］乌尔里希·贝克：《自反性现代化：现代社会秩序中的政治、传统与美学》，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第9页。

[117]［德］乌尔里希·贝克：《自反性现代化：现代社会秩序中的政治、传统与美学》，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第9页。

[118]Günter Stratenwerth，Strafrechtliche Unternehmenshaftung？Klaus Geppert，Joachim Bohnert，Rudolf Rengier（Hsg.），Festschrift für Rudolf Schmitt zum 70.Geburtstag，J.C.B.Mohr：Tübingen，1992，S.307.

[119]参见Friedrich v.Freier，Kritik der Verbandsstrafe，Berlin：Duncker & Humblot GmbH，1998，S.138.

[120]李庆霞：《现代性的反思与自反性现代化》，《求是学刊》2011年第6期。

[121]有关于此的介绍，参见第二章第一节的介绍。

[122]20世纪90年代，美国掀起了“善良市民”企业运动风潮。有关于此的介绍，参见William S.Laufer，Corporate Liability，Risk Shifting，and the Paradox of Compliance，52 Vanderbilt Law Review 1999，p.1348.

[123]Diana E.Murphy，The Federal Sentencing Guidelines for Organizations：A Decade of Promoting Compliance and Ethics，87 Iowa Law Review 2002，p.6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