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你只叫他“凤辣子”就是了。——贾母
凤辣子就是王熙凤。她是贾母的孙媳妇,深得贾母恩宠和王夫人赏识,年纪轻轻就成为贾家荣府的实际掌权者。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那天,黛玉初进贾府,正和贾母谈论自己体弱多病和吃药等事,一语未了,只听后院中有笑声,“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这一声正好像戏曲舞台上角色还未出场,先从后台送出一声响亮的“马门腔”,先声夺人,一下子就把观众的三魂六魄给拘定了。真所谓“未写其形,先使闻声”,作者在没有正面描写人物之前,就先通过人物的笑语声传出了人物内在之神。
随着后台这一声,一个浓妆的少妇出场了。作者接着农墨重彩描绘其外貌特征:“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珮;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奶奶好“刚口”
凤辣子不仅外表漂亮,而且还有一副好口才,就连那些说书的女艺人都说“奶奶好刚口”。“刚口”是指口才。冷子兴当初介绍王熙凤时,就说她“言谈极爽利”。(www.xing528.com)
她有时说话非常幽默和谐趣,其最精彩的地方是说话“对景儿”。“对景儿”就是随机而出,自然天成,符合当时说话的氛围。比如逛大观园的时候,贾母说自己小时候摔了一跤,头上落下一个疤,一个窝。凤姐马上就说:“寿星老儿头上原是个窝儿,因为万福万寿盛满了,所以倒凸出些来了。”你看,贾母头上一个疤,凤辣子也能讨出吉利的口彩,编得这样喜庆,编得这样圆满,而且她是随机编出来,我们不得不佩服凤姐这种即兴发挥的能力。
像这样的还比较容易,要是在贾母生气时,让她转怒为喜,那就更显水平了。一次,贾赦要讨贾母的贴身丫鬟鸳鸯为妾,贾母气得乱颤,凤姐却不慌不忙地说:“谁教老太太会调理人,调理得水葱儿似的,怎么怨得人要?我幸亏是孙子媳妇,若是孙子,我早要了,还等到这会子呢。”这真是奇兵突出,贾母气消了,气氛也缓解了,大家又有说有笑了。
越发贫嘴了
她在贾母面前始终能讨得贾母的欢心,对宝玉及众姊妹也并不伤害,尽可能满足他们的需要,还及时凑趣。她虽缺乏文化修养,不会吟诗联句,不懂得行酒令打灯谜等等,但人灵泛,口齿伶俐,也博得老少尊卑的喜爱。
一次,大观园内贾母等人闹元宵,开始击鼓传花说笑话。平时,丫环婆子都怕凤辣子,可是一听到琏二奶奶要讲故事说笑话了,都挤到前面来。本选段中,凤姐说笑话就像说相声,一口气说出了一连串的人物,笑话还没说完大家都笑了。“一家子也是过正月半,合家赏灯吃酒,真真的热闹非常,祖婆婆、太婆婆、婆婆、媳妇、孙子媳妇、重孙子媳妇……”最后还来一个“嗳哟哟,真好热闹!”在说完第二个笑话后,大家还在追问第一个笑话的结局,而凤姐儿竟然将桌子一拍,说道:“好罗唆,到了第二日是十六日,年也完了,节也完了,我看着人忙着收东西还闹不清,那里还知道底下的事了。”凤姐儿不知为什么拍了一下桌子,逗得大家重新大笑起来。凤姐儿自己也笑了,就像贾母说的:“真真这凤丫头越发贫嘴了。”
王熙凤也是个心狠手辣、笑里藏刀之人,最终落得个“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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