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的大片附属国与殖民地之间,还有几个特殊的国家(地区)显得与众不同。
在拥有漫长历史、较为发达的几个国家中,信奉伊斯兰教的埃及、突尼斯、摩洛哥都已经成了欧洲人的保护国,但是信奉基督教的埃塞俄比亚却保持着独立。
与埃塞俄比亚一样独立的,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国——利比里亚。
说到利比里亚,就不得不提到发端于英国、美国和法国的“回到非洲”运动,以及在运动中分别产生的塞拉利昂、利比里亚和加蓬三国。
1787年,两艘特殊的船驶向非洲海岸。这两艘船上的乘客非常古怪,其中包括340名黑人和70名妓女。船的航行目的却很人道:与之前流行的把非洲人绑架离开非洲不同,这两艘船要把黑人送回非洲定居。
19世纪,随着贩奴高潮的过去,欧洲一些国家开始探讨由此造成的社会和人权问题。当时社会普遍的心态是:贩卖黑奴、以人为奴隶是极其不人道的行为,应该绝对禁止,必须将现有的黑奴都解放掉;但即便再开明的人,也不敢否认,如果解放黑奴,会造成巨大的社会问题。
在大部分社会,外来人种不管以什么方式融入社会,都会造成原有社会的恐慌。在英国,随着自由黑人出现在伦敦,人们首先感到担忧的是在家庭道德上。
虽然很少有证据证明黑人对白人妇女有过骚扰和强迫,哪怕是双方自愿的婚姻都很少,但英国人还是担心社会中如果存在大量的黑人,会污染他们纯净的血统。
1772年,英国的一个小册子这样写道:英国的下等妇女特别喜欢黑人,其中的道理下流得让人难以启齿;只要法律允许,她们甚至不惜与马或驴结合。这些太太一般都给那些黑人生下了一大窝崽子。照这样下去,只要再过几个世代,英国人的血液就要被这些混血儿搞得污秽不堪了;再则由于各种机缘以及人生的盛衰变迁,这种血统混杂还可能散播得更广泛,甚至波及人民中的中等以至更高等的阶层,直到整个民族都变成像葡萄牙人和摩尔人一样的肤色,一样的思想卑鄙。
以人为奴不人道,需要将其释放,但同时不能让自由黑人生活在欧洲,这两种想法结合起来,就产生了让黑人回到非洲的思潮。
最先行动的是英国人,他们在西非的大西洋海岸上找到一片土地,准备把在英国获得自由的黑人送过去建立新国家。
1787年,英国人弄了两艘船,将400多名乘客送往非洲海岸。其中包括300名男黑人、40名女黑人,还有几名白人工匠、职员和他们的家属。在船上,竟然还有70名妓女,据说是被骗上船给未来定居点的居民提供人道服务的。
也许后来的人们都会温情地提起这次回乡之旅,但真实的情况却让人感到吃惊。实际上,在离开英国之前,乘客人数还要更多,但在等待时已经出现了大批的死亡。一次热病流行,死亡人数就达50人以上。当船到达西班牙时,又死了14人。(www.xing528.com)
到了塞拉利昂海岸,他们为新家园选择了一个具有诗意的名字——“自由城”。但第二年,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130人。几年后,不堪其扰的当地土著黑人终于一把火烧掉了自由城。剩下的人四散奔逃,很多人变成了职业捕奴人,抓捕新的黑奴卖给那些还没有禁止奴隶贸易的国家。
英国人并没有放弃建设塞拉利昂,但从来没有成功地将这里变成黑人的天堂国度。到最后,塞拉利昂成了英国的一片殖民地,他们带着理想而来,最终却妥协于现实。
英国人在建设塞拉利昂的同时,法国人和美国人也各自推出了不同版本的黑人家园,这就是后来的加蓬和利比里亚。加蓬并没有坚持下来,成了一块再普通不过的殖民地,并入了法属中非。由于美国人没有殖民统治传统,利比里亚因此坚持了下来,成了非洲少有的独立国家之一,也是唯一纯黑人统治的独立国家。
“回到非洲”运动由于利比里亚的存在而留下了成果,甚至成了黑人们向往的地方。它如同一盏明灯,打破了人们所认为的黑人没有能力组建国家的偏见。利比里亚一直有着正规的选举制度,宪法从美国借鉴而来,国名利比里亚(Liberia)来自“Liberal”(自由)这个英文单词,首都蒙罗维亚(Monrovia)来源于当时的美国总统门罗(James Monroe)。
利比里亚参与政治的黑人大都来自美国。这些黑人的祖先来自非洲的四面八方,他们的老家或许在刚果河,或许在遥远的东非。他们都被送到了利比里亚这个地方,事实上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小“非洲合众国”。
虽然利比里亚是非洲自由的灯塔之一,但它的建立过程却充满了艰辛和苦难。从美国而来的黑人已经适应了新世界的气候,重新回到非洲,来到这个热带的森林地区,必须再次适应。更难的还不是气候原因,而是和当地土著黑人打交道。对于土著黑人来说,美国黑人是比欧洲人更加麻烦的入侵者,欧洲人尚且是实力更强的白人,当地土著黑人已经承认了他们的优势地位,但这些新来的黑人有着和他们同样的黑皮肤,却一口英语,带着白人的格调,这让当地土著黑人更加受不了。双方随即陷入了冲突之中。
这种冲突让利比里亚从建立之初,就没有很好的扩张基础,也没有将民主扩大到所有人,而是只局限在了移民黑人的内部。当美国的援助逐渐断绝之后,几个大的移民家族控制了利比里亚的政治,将之变成了一个由寡头控制的国家。
由于政治的不稳定以及周边关系的紧张,利比里亚的经济也没有打开局面。美国人发现,虽然利比里亚成功地建立了国家,有了和美国类似的宪法,但是宪法是很难移植的。即便到现在,很多人仍认为,如果世界上其他国家采用与美国同样的宪法,就能达到美国式的繁荣,但利比里亚的经验却告诉我们,这是不可能的。每一个国家都有着不同的国情,这些国情决定了哪怕是想进行制度平移都很难做到。
利比里亚和塞拉利昂这两个在“回到非洲”运动中建立的政治实体都存在严重的结构性问题,这导致他们缺乏对外扩张的能力。他们将更多精力放在了整顿内部秩序上,错失了成为区域性大国的良机。此时这两个国家之外的西非,已经是法国的天下。当法国人将它们周边地区变成法属西非的领土后,这两个国家变得与世隔绝,慢慢地被人遗忘了。
在西非,其他法语国家沟通频繁,国与国之间有着较为便利的交通,但这些国家与利比里亚和塞拉利昂的边界却非常偏僻,至今仍然是泥土路,一到雨季就无法通行。更不幸的是,2014年,这两国加上旁边的几内亚爆发了严重的埃博拉病毒疫情,周围的国家对它们更是谈之色变,甚至不惜与之断绝往来以避免埃博拉病毒的扩散。
但无论如何,当非洲其他地区在19世纪经历了欧洲瓜分的狂潮时,利比里亚仍然保持着独立性。到了20世纪,正是因为这少数独立国家的存在,才让其他的非洲地区有了信心,选择了独立。在漫长的一百多年里,利比里亚虽然也经历了疾病、贫穷、封闭,却顽固地坚持着选举制度,这种制度虽然不完善,却证明黑人也是能够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现代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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